墨痕青苔录

第43章 鬼狐赠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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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墨痕青苔录
作者:
孤月00
本章字数:
12400
更新时间:
2025-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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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死寂。

破碎的油灯残骸散落在泥地上,焦黑的灯芯蜷曲着,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昏黄的灯火早己熄灭,只有窗外不时撕裂天幕的惨白电光,将狭小土屋内的景象一次次映照得如同鬼魅浮雕。空气里残留着灯油、血腥、以及那刚刚被驱散的、若有若无的阴冷鬼气,混杂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污浊。

蒲松龄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墙,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喉咙深处的血腥味和肺叶被恐惧攥紧的刺痛。手臂上被滚烫灯油灼伤的刺痛感此刻才尖锐地传来,火辣辣地提醒着他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搏命之举。他死死盯着地上那本跌落尘埃、此刻显得平平无奇的素心本,又猛地看向床上那无声无息、如同被浓墨浸染的陆明远,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个同样无声无息、蜷缩如受伤幼兽的女子——李清照身上。

她倒在那里,青灰色的粗布衣衫被泥泞、血污和自己的鲜血浸透,紧贴在单薄的身躯上。一头乌发凌乱地散开,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她的脸侧贴着冰冷的泥地,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痕。那双曾在绝望中爆发出惊人意志、吟诵《正气歌》逼退画皮的眼眸,此刻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电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如同两只垂死的蝶。

没有声息。只有她胸口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证明着这具残破的身体里还残存着一丝活气。她手中紧握的那支布满裂痕的暗金钢笔(墨魂笔),此刻彻底黯淡,如同凡铁,静静地躺在她的手边,笔尖处曾经悬停的那点璀璨金液,早己在最后的激斗中彻底消散,只留下一个干涸的、令人心悸的空洞。

蒲松龄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像是被丢进了永州那刺骨的寒潭。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真正离开。刚才那画皮女鬼从字里行间爬出的恐怖景象,那非人的美丽与狰狞,那撕裂灵魂的尖啸,还有陆明远身上喷涌而出的、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的浓黑死气……这一切都超出了他一介寒儒所能理解的范畴。他只想逃,逃离这个突然变成鬼蜮的家,逃到雨夜里,哪怕被雷电劈死,被洪水卷走,也好过被这无法理解的恐怖吞噬!

他的目光扫过门口,那扇歪斜的木门在风雨中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在诱惑他逃离这绝境。

然而……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再次落回李清照身上。她昏迷前那句嘶哑决绝的“特来借先生笔下万千精魂一缕生机”,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还有她挡在陆明远身前,以微弱金芒硬撼鬼爪时,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

逃?逃到哪里去?逃开了这间聊斋,就逃得开这被莫名卷入的、关乎“文脉”与“生机”的滔天因果吗?

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如同地底的暗流,冲破了恐惧的冰层,在他枯寂的心田中汹涌激荡。那是被彻底点燃的、属于一个“异史氏”的孤愤与好奇!他蒲松龄,潦倒半生,于荒村野店,青灯古卷,以一支秃笔,搜神谈鬼,刺贪刺虐。世人皆笑他痴,笑他狂,笑他笔下荒诞不经。可今日,他亲眼所见!那《画皮》的墨字真的引来了幽冥鬼物!那女子口中的“文殛”之毒,绝非人间所有!那本名为“素心”的书,那支名为“墨魂”的笔,还有这两个自称来自后世、穿越时空的异客……这一切,难道不正是他蒲松龄穷尽一生,在字里行间苦苦追寻、试图窥探的那一线“真实”吗?!

“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声,如同破旧风箱的呻吟,猛地从床上传来,打断了蒲松龄纷乱的思绪。

是陆明远!

他灰败如死尸的脸上,五官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在薄薄的草褥上无意识地抽搐。胸膛那处恐怖的贯穿伤,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伤口深处,浓稠如墨的“文殛”死气不再像之前那样狂烈喷涌,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凝固”状态,如同粘稠的、不断翻涌的黑色沥青,死死盘踞在伤口核心。然而,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浓黑深处,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青烟般的奇异气息,正顽强地渗透出来!

这气息缥缈灵动,带着雨后山林的草木清气,带着荒野孤坟的磷火幽冷,带着精怪化形时的懵懂执念,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记录百态的奇异力量!它如同最坚韧的藤蔓,丝丝缕缕地缠绕、渗透进那浓烈的“文殛”死气之中。每一次缠绕,都让那翻滚的浓黑死气产生一刹那的迟滞,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捆缚。虽然这青烟般的气息微弱得可怜,根本无法撼动死气的根本,更无法将其驱散,但正是这微不足道的缠绕与渗透,形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维持着一点微光,强行扼制了死气对陆明远最后生机的疯狂吞噬!

蒲松龄浑身剧震!他死死盯着那缕青烟般的气息,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颤抖着。

这气息…这感觉…太熟悉了!

这正是他伏案疾书时,神游物外,与笔下那些花妖狐魅、魑魅魍魉“神交”时,萦绕在笔尖心头的独特感受!是他倾注了毕生孤愤、洞察与悲悯所凝聚的…“异史”文魂之力!

“异史…文魂…”蒲松龄干涩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李清照的话,竟是真的!他笔下的“精魂”,真的能对抗那恐怖的“文殛”?!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瞬间点燃了他心中那被恐惧和好奇撕扯出的巨大空洞!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发生在他眼前、关乎两条性命的铁证!那缕青烟般的气息,就是陆明远最后的生机所系!

“噗——” 陆明远又是一口黑血喷出,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那缕好不容易渗透出来的青烟气息猛地一颤,几乎被翻涌的死气重新吞噬!

蒲松龄脸色骤变!不能再等了!这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崩溃!

他猛地扑向书桌!动作因为急切和手臂的灼痛而显得踉跄狼狈。他不再理会散落的手稿,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卷册!《聂小倩》?《婴宁》?《促织》?不!这些故事蕴含的文魂或痴情、或灵慧、或讽喻,但此刻,他需要的是…是能稳固那缕青烟、甚至能引动更多“异史”文魂的力量!是能真正“定魂”、“凝神”、“沟通幽冥”的故事!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书桌角落,一叠用粗线装订、墨迹犹新的手稿上。稿纸的最上方,几个力透纸背的大字映入眼帘——

**《崂山道士》!**

就是它!

蒲松龄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捻起这叠尚带着他体温的手稿。稿纸粗糙,墨迹淋漓,字里行间跃动着他创作时的孤愤与对仙道渺茫、人心易变的洞察。王七的痴愚与侥幸,道士的神通与点化,那堵“穿墙术”撞不破的南墙…这故事看似荒诞不经,其核心却蕴含着对求道“诚心”与“根基”的隐喻,更寄托着他蒲松龄对某种超脱凡俗、沟通天地力量的本能向往!其文魂特质,正是“定念”、“凝神”、“窥道”!

他紧紧攥着这叠手稿,如同攥着救命稻草,转身踉跄着扑到床边!

陆明远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胸膛的伤口如同一个吞噬光明的黑洞,那缕青烟般的文魂气息在浓黑的死气中挣扎,岌岌可危。李清照依旧昏迷在地,脸色白得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

蒲松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慌和手臂的剧痛。他不再犹豫,猛地将手中的《崂山道士》手稿,狠狠按向陆明远胸膛那处恐怖的伤口!目标,正是那缕青烟气息渗出的核心!

“以我之血,寄我之魂!异史精魄,听我号令!护他心脉,定他神魂!” 蒲松龄嘶哑的声音在风雨声中响起,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他咬破舌尖,一口滚烫的心头精血,混合着他书写《聊斋》半生凝聚的孤愤文气,狠狠喷在了按在伤口上的手稿之上!

嗤——!

滚烫的精血喷溅在粗糙的稿纸上,瞬间浸润了墨迹未干的字迹!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叠《崂山道士》的手稿,在接触到陆明远伤口处弥漫的“文殛”死气和那缕青烟气息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水的坚冰,竟没有燃烧,反而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吸力!纸上淋漓的墨迹,如同拥有了生命,在鲜血的浸润下疯狂扭动、游走!那蕴含在字里行间的“定念”、“凝神”、“窥道”的异史文魂之力,被蒲松龄的精血与意志彻底激发!

嗡!

一股远比之前那缕青烟更加清晰、更加凝练的青色气流,猛地从手稿上爆发出来!这气流不再是缥缈的青烟,而是如同实质的青色藤蔓,带着山林草木的灵秀之气,带着道观青烟的飘渺之意,更带着一种稳固心神、沟通虚实的奇异力量!

这青色的文魂气流,如同嗅到同源气息的灵蛇,瞬间就找到了陆明远伤口深处那缕挣扎的青烟!两股同源的力量瞬间交融、壮大!

紧接着,这壮大了数倍的青色文魂之力,不再仅仅满足于缠绕渗透,而是如同无数坚韧的青色根须,狠狠扎进了那盘踞的、浓稠如墨的“文殛”死气之中!

滋滋滋——!

剧烈的、如同强酸腐蚀的声音从陆明远的伤口深处传出!那浓黑的死气仿佛被投入滚油的冷水,剧烈地翻滚、沸腾起来!青色的根须与浓黑的死气疯狂地绞杀、对抗、湮灭!每一次碰撞,都让陆明远的身体剧烈抽搐,发出压抑到极点的痛苦闷哼,但伤口深处那原本纯粹的死寂黑暗,竟真的被这青色的力量强行撕开、占据了一小片区域!

更奇妙的是,这青色的文魂之力,在对抗死气的同时,竟然散发出一种温润的、滋养的力量!这股力量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渗透过死气的封锁,开始缓慢地、极其微弱地…浸润陆明远那早己被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脏腑和心脉!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丝微弱的甘霖!

陆明远灰败如死人的脸上,那层浓重的死灰色,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淡化了一丝丝?虽然依旧苍白得吓人,但至少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毫无生机的灰败!

有效!真的有效!

蒲松龄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巨大的激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瞬间淹没了恐惧!他成功了!他蒲松龄,一个潦倒书生,用自己笔下的故事,竟然真的对抗了那来自异时空的恐怖剧毒!

然而,喜悦仅仅持续了一瞬。

代价随之而来!

那按在陆明远伤口上的《崂山道士》手稿,在爆发出青色文魂气流的同时,稿纸本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枯黄!仿佛生命力被急速抽离!纸上那些浸润了蒲松龄精血的墨迹,颜色也在飞速变淡、模糊!尤其是“崂山道士”那几个标题大字,墨色褪去大半,几乎难以辨认!

更让蒲松龄心头一紧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篇耗费心血写就的故事之间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切断!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和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这不仅仅是失去一篇手稿那么简单,这更像是将他创作这篇故事时倾注的心血、意念乃至一部分灵魂本源,都剥离了出去,注入了陆明远的体内!

“呃…” 蒲松龄闷哼一声,按住手稿的手臂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咬紧牙关,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他知道,此刻一旦中断,陆明远体内刚刚建立起的脆弱平衡瞬间就会崩溃,前功尽弃!

就在这时!

“唔…”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猫呻吟般的嘤咛,从地上传来。

蒲松龄猛地低头!

是李清照!

她依旧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但紧蹙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沾满泥污的长睫毛如同受伤的蝶翅,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沉睡了千年,刚刚从最深沉的黑暗中挣脱出来一丝意识。瞳孔深处,没有焦点,只有一片混沌的、劫后余生的茫然。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流声。

然而,就在她意识混沌、视线模糊之际,她胸前那本跌落在地、看似平凡的素心本,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嗡!

一层极其稀薄、几乎难以察觉的靛蓝色光晕,如同水波般从素心本的封皮上荡漾开来,瞬间将昏迷初醒、神魂如同风中残烛般脆弱的李清照笼罩在内!

这光晕极其微弱,远不如之前对抗画皮时的璀璨,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与守护之力。它如同最轻柔的纱幔,拂过李清照被阴气鬼气侵蚀、被陆明远“文殛”死气冲击、又强行催动《正气歌》而遭受重创的神魂。光晕所过之处,如同春风化雨,无声地滋润着她干涸枯竭的精神本源,抚平着那些看不见的、灵魂层面的裂痕。

李清照那空洞迷茫的眼神,在这层靛蓝光晕的包裹下,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她的视线艰难地转动,终于聚焦在床边——看到了蒲松龄枯瘦却决绝的身影,看到了他死死按在陆明远胸前伤口上的那叠散发着青色光流的手稿,更看到了陆明远胸膛那处依旧狰狞、却被青色力量艰难开辟出一小片“净土”的恐怖贯穿伤!

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如同星火,在她那双刚刚恢复一丝神采的眸子里亮起。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劫后余生的巨大悲怆,更是一种看到渺茫希望被死死抓住的、难以言喻的感激!

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唤一声“蒲先生”,想道一声谢,但虚弱的身体和残破的神魂,连发出一个清晰音节的力气都没有。唯有两行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线的珍珠,混合着脸上的泥污和血痕,汹涌而出,无声地滑落。

泪珠滴落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也滴落在她胸前那散发着微薄靛蓝光晕的素心本上。

素心本似乎轻轻震动了一下。封皮上,那代表“蒲松龄”的幽蓝篆字,光芒似乎也随着这滴落的泪水,极其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丝。

蒲松龄看到了李清照的泪,看到了她眼中那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复杂情绪。一股巨大的酸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疲惫和空虚。

够了!这就够了!

他猛地低下头,看向手中那叠颜色枯黄、墨迹几乎褪尽的《崂山道士》手稿。稿纸的边缘己经开始出现细微的粉末,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风化。他知道,这篇故事蕴含的文魂之力,即将被彻底榨干。

就在稿纸即将彻底化为飞灰的前一刹那!

蒲松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让手稿吸收自己的力量对抗死气,而是主动地将自己残存的意志、对“异史”的信念、以及对眼前这两个异客命运的悲悯,全部灌注其中!

“去!”

他低喝一声,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叠即将彻底化为飞灰的手稿,狠狠按进陆明远伤口那被青色文魂之力开辟出的、小小的“净土”之中!

嗤——!

一声轻响,如同炭火熄灭。

那叠手稿在接触到陆明远血肉的瞬间,彻底化为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弱青芒的尘埃,如同无数微小的萤火虫,尽数融入了那处伤口深处!

陆明远身体猛地一震!伤口深处那青色的光芒骤然亮了一瞬,随即缓缓收敛、沉淀下去,与那依旧盘踞的浓黑死气形成了一种更加稳固、更加深沉的对抗平衡。虽然死气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上风,但那片被青色力量占据的区域,却如同黑暗深渊里一块小小的、顽强发光的青玉,死死守护着最后的心脉!

蒲松龄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两步,重重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喘息。手臂的灼伤和精神的透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那里曾握着他一篇心血之作,如今只剩下指尖残留的一点墨香和纸灰。

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又带着无尽疲惫的苦笑。他看向地上泪流满面、眼神中充满感激的李清照,又看向床上虽然依旧危在旦夕、但气息似乎终于稳定下来的陆明远。

“咳咳…” 他清了清干涩疼痛的喉咙,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豁达,对着地上无声落泪的李清照,也像是对着自己笔下的万千精魂,更仿佛是对着那冥冥中注视着这一切的命运,缓缓开口:

“姑娘…莫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陆明远胸膛那处被青黑交织力量暂时“封印”的伤口,又看向自己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手稿,眼中闪烁着一种看透世事却又执着不悔的光芒,“一篇故事…换一条命…值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这风雨飘摇的聊斋土屋内,清晰地回荡着。

“我蒲松龄…半生潦倒,笔耕荒诞…世人皆道我痴…” 他微微仰起头,仿佛穿透了低矮的茅草屋顶,望向那未知的苍穹,“唯愿…后世知我痴心…知这字字句句…皆非虚妄…皆…有精魂寄托!”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依旧狂暴的雨声和雷鸣,仿佛在为这跨越时空的守护与牺牲,奏响一曲凄怆而壮烈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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