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花田的晨露沾湿李梦煜的帆布鞋时,楚辰郁正用右手捏着镊子,在荧光沙里翻找——镊子尖挑起颗米粒大的沙粒,中央嵌着淡粉色的碎屑,像被封印的草莓籽。“是你初三那年掉的发夹碎片。”他把沙粒放进珍珠瓶,瓶中荧光粉因体温泛起涟漪,“当时蹲在走廊捡了半小时,现在终于等到它变成珍珠核。”
甜蜜在沙粒的微光里沉淀。李梦煜看着楚辰郁腕间的绷带——经过清理的瘢痕己褪成淡粉,像片蜷曲的薄荷花瓣,却在他低头时,偷偷蹭过她手背的纹身贴。画架旁的珍珠模具里,新制的珍珠裹着她今早别在他病号服上的薄荷花,花瓣边缘的荧光粉在模具缝隙里漏出,形成歪扭的“辰”字。
“该给第一颗珍珠打孔了。”楚辰郁摸出微型钻头,右手却在触到珍珠时顿住——珍珠里的草莓发夹碎屑在光线下折射出光斑,像极了她初三那年在走廊转身时,发夹闪过的光。他忽然把珍珠贴在她锁骨处,绷带下的左手轻轻蹭过她肩线:“以后每颗珍珠都要贴在这儿比量,这样串成项链才合尺寸。”
变故在钻头打滑时降临。金属尖擦过珍珠表面,楚辰郁本能地用左手去稳模具,绷带边缘的瘢痕蹭到珍珠粉,却在此时,钻头划破他右手虎口——血珠滴在珍珠上,竟让荧光沙泛起妖冶的红,像被草莓酱晕染的薄荷叶。“没事……”他笑着舔掉虎口的血,指尖却把染血的珍珠塞进她掌心,“看,你的锁骨温度让血珠变成了草莓光斑。”
深夜的换药室里,医生盯着楚辰郁右手的伤口皱眉:“左手还没好,右手又添伤?”李梦煜替他包扎时,发现他掌心藏着半颗残损的珍珠——荧光沙混着他的血,在裂痕里形成了类似小狼爪的纹路。“其实碎了也没关系。”楚辰郁忽然用未受伤的左手拇指蹭过她眉心的纹身贴,绷带下的皮肤己能轻微活动,“疼的时候摸着裂痕,就知道你曾替我吹过伤口。”
黎明前的花田里,楚辰郁把染血的珍珠串进第一根银线——银线末端坠着枚迷你糖纸船,船舷上刻着“2025.10.20 第一颗疼痛珍珠诞生”。他忽然将项链贴在她锁骨处,银线的凉混着珍珠的暖,在她皮肤上烙下淡粉的印子:“等串满108颗,就去荧光海拍婚纱照——让珍珠在浪花里发光,像我们藏在疼痛里的甜。”
李梦煜忽然想起他旧手机里未发送的短信:“当第一颗珍珠贴上她的锁骨,才发现所有的疼都有了形状——是她锁骨的弧度,是我瘢痕的纹路,是我们连在一起的、会发光的伤口。”屏幕背光映着珍珠的光泽,像滴落在薄荷叶上的晨露,终将在某个穿婚纱的清晨,折射出所有隐忍的光。
而疼痛的银线里,新的羁绊正在编织——当正午的阳光照在楚辰郁的珍珠模具上时,李梦煜会发现每个模具内侧都刻着小字:“给她的左锁骨”“给她的颈后”“给她的手腕”。最新的模具里躺着颗特殊的珍珠,裹着两人交叠的指纹——那是昨夜她替他缠绷带时,无意中按在荧光沙上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