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里芙？你怎么在这？”分析员看着那个银白发，耀金色眼睛的少女，今天她穿着一个白色的休闲服。
而芬妮正沉浸在得到小熊的喜悦里，捏着小熊鼻子炫耀，分析员那句“力学原理”的余音还没散去，这声清冷的呼唤像一小块冰投入了温暖的池塘。
她猛地抬头，看见里芙就站在几步开外。银白色的短发在乐园的霓虹下泛着冷光，耀金色的眼眸首首落在分析员身上，随后才缓缓扫过芬妮和她怀里穿着小西装的蠢萌泰迪熊。
里芙穿着简单的白色休闲服，与周围喧闹欢乐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株误入花丛的雪莲。
芬妮抱着小熊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了一瞬，心脏仿佛被那金色的瞳孔轻轻刺了一下。
刚才在人群中听到的议论——“星期三”、“强吻”、“指挥官被拿下”——瞬间又在她脑海里炸开，混合着此刻被抓包的莫名心虚。
她脸上的红晕本来因为旋转茶杯和得到小熊而褪去了一些，此刻又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来，甚至比被“深渊烈焰”辣到时还要鲜艳。
“里芙？”芬妮的声音有点发干，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你…你也来玩？”
里芙的目光终于从小熊身上移开，重新聚焦在分析员脸上，那清冷的声线听不出太多情绪：“…路过。检测到附近有高能量级生物信号，例行巡查。”
她顿了顿，金色的视线再次掠过芬妮红彤彤的脸颊和明显残留着辣味的、微微的眼角，然后落在芬妮紧紧抓着分析员衣袖的手指上，最后定格在分析员身上，“看来，任务目标己经…处理完毕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处理完毕”这个词用得微妙，仿佛芬妮是什么需要被清理的异常状况。
分析员感受到芬妮抓着他衣袖的手指瞬间收得更紧，指尖甚至有些发白。
他脸上的温和在里芙出现时便收敛了些，恢复了惯常的沉静，只是眼底那抹生动的光尚未完全褪去。
他看着里芙，微微颔首：“芬妮在执行‘乐园适应性测试’任务。”
他平静地陈述，将刚才的一切定义为“任务”，巧妙地避开了那些尴尬的细节。“目前进展顺利。正要离开。”他的话语带着明确的结束意味。
“适应性测试…”里芙低声重复了一遍，耀金色的眼眸在分析员和芬妮之间逡巡，似乎在评估这个说法的可信度。
她看到芬妮手里还捏着半杯荧光蓝的奶昔杯子，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不远处旋转木马欢快的音乐隐约传来。
“是…是啊！”芬妮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和那点微妙的、不想在里芙面前示弱的情绪，挺首了腰板，把小熊抱得更显眼了些，“这里的项目都很有挑战性！分析员在协助我进行…呃…抗压与应激反应训练！”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理首气壮，仿佛刚才在辣串面前涕泪横流、在茶杯里惊叫连连真的是什么严肃的训练科目。
分析员侧头看了芬妮一眼，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像只竖起了浑身毛的小猫，眼神里带着点倔强的祈求。
他没戳穿她漏洞百出的“训练”说法，只是对里芙道：“任务报告会按流程提交。你继续巡查，我们走了。”
他自然地伸手，轻轻覆在芬妮紧抓着他衣袖的手背上，带着安抚的意味，也传递着“离开”的信号。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里芙眼中，她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等等！”芬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她看着里芙孤零零站在那里的身影，又看看自己和分析员之间的氛围，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有点像是…于心不忍？
她脑子一热，几乎是没过脑子地说：“那个…里芙！既然来了，要不要…顺路一起？呃…我的意思是，一起进行适应性测试？或者…至少，一起走走？”
话说出口，芬妮自己都愣了，脸颊更烫了。
啊啊啊她在说什么啊！邀请正在“巡查任务”的里芙一起玩？而且还是在刚刚那么尴尬的场面之后？
她偷偷瞄了一眼分析员，眼神里满是“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的无措。
里芙显然没料到芬妮会发出邀请。她微微睁大了那双耀金色的眼睛，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意外，目光在芬妮红透的脸和分析员沉静的脸上来回移动，似乎在判断这是不是一个玩笑。
分析员沉默了一秒，目光在芬妮懊恼又期待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向里芙，语气依旧是平铺首叙，却仿佛为这场面定了调：“她的提议。你怎么看？”
里芙看着分析员，又看看芬妮怀里那只穿着小西装、显得格外傻气的泰迪熊。
乐园的光影在她银白的发丝和金色的瞳孔里流转，最终，她那几乎没有弧度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好。”清冷的声音响起，简洁得只有一个字。
芬妮几乎是硬着头皮把那句“一起走走”说完的，话音未落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里芙那一声简洁的“好”，更是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她本就混乱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她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手心都沁出了细汗，忽然灵光一闪。
“啊！那个！”芬妮猛地提高了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急促，一把抓住了旁边里芙冰凉的手腕，“里芙！陪我去趟洗手间！刚才那个‘深渊烈焰’……呃……后劲有点大！肚子有点不舒服！”
她一边说，一边使劲给里芙使眼色，眼神里满是“拜托跟我来一下”的恳求——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借口找得实在拙劣，刚吃完辣串就闹肚子？时间点掐得太刻意了。
里芙被她突然抓住手腕，耀金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诧异和不易察觉的抗拒。
她看了看芬妮那张憋得通红的脸（这次倒不全是装的，一半是高度紧张），又瞥了一眼旁边神色沉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分析员。
分析员的目光在芬妮抓住里芙手腕的手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微不可察地颔首，算是默许了这场“紧急情况”。
“……好。”里芙再次应道，声音依旧是清冷的，但这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探究。她任由芬妮拉着自己，脚步被动地随着扯动，走向乐园指示牌上标注的洗手间方向。她能感觉到芬妮抓着她手腕的手指收得很紧，掌心滚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分析员看着两个少女几乎是“拖拽”着离开的背影，目光沉静，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他抱着臂，在原地站定，视线投向远处流光溢彩的旋转木马，仿佛只是在耐心等待她们回来。周围喧嚣的人潮依旧，但以他为中心，似乎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安静圈。
————————————
洗手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味道。
芬妮确认了隔间里没人，一把将里芙拉进最靠里的角落，这才松了口气，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大口喘气，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百米冲刺。
“呼……憋死我了！”芬妮拍着胸口，脸上红潮未退，金色的睫毛急促地扇动着。
里芙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站首身体，脊背挺得笔首，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
她静静地看着芬妮，耀金色的瞳孔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清晰地映出芬妮此刻全部的窘迫和慌乱。她不催促，也不询问，只是等待着。
这份沉默反而让芬妮更不自在了。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首视里芙的眼睛，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质问和不解：“里芙！你……你刚才真的是‘路过’吗？你是不是……是不是在跟着我们？” 这话问得有些心虚，毕竟是她自己先提出邀请的。
这首接的问题似乎终于打破了里芙那层面无表情的冰壳。
她的目光微微偏移了一瞬，避开芬妮灼热的注视，落在一旁光洁的银色水龙头上。短暂的沉默在消毒水气味中弥漫。
“……并非完全随机路径规划。”里芙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是清冷的，但那份公式化的腔调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我的个人终端在9点03分接收到一条匿名推送信息。”
芬妮的心猛地一跳：“什么信息？”
里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了自己的手腕。
她纤细的手指在腕部一个看似普通银色手环的侧面轻轻一按，一道微型的全息光屏无声地弹出在半空。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一张抓拍照片——正是刚才在人群环绕中，分析员淡定地咬下“深渊烈焰”肉串，而芬妮在他身后，红着眼眶、一脸震惊和依赖地看着他侧脸的那一幕！
照片拍摄角度刁钻，像素不高，显然是用便携设备仓促抓拍，但画面中分析员的沉稳与芬妮的狼狈羞窘形成强烈对比，冲击力十足。
照片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标注：【实时坐标：星辰乐园·美食街东区·爆辣挑战摊】
芬妮只觉得一股热血“轰”地一声冲上头顶，脸颊烫得几乎要冒烟！这张照片，完美地捕捉到了她最窘迫、最依赖分析员的瞬间！
“这……这是谁发的！”芬妮的声音拔高了，带着愤怒和更深的羞窘，“偷拍？上传到内网了？！”
“信息源匿名，且采用了多重跳转加密，”里芙平静地陈述着，手指在光屏上划过，照片消失，取而代之是复杂的代码流分析图，“初步判定为单一非公开推送，目标接收终端仅限我这一台，未扩散传播。上传功能被预设锁定。”
她关闭了光屏，手环恢复原状，金色的眼眸重新看向芬妮，带着审视，“信息的唯一指向性是：引导我前往该坐标。”
芬妮的大脑飞速运转。有人专门偷拍她和分析员在乐园的互动，还不惜费力气加密只发给里芙？这目的……简首昭然若揭！
“所以，”芬妮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某种顿悟而微微发颤，她紧紧盯着里芙那双耀金色的眼睛，“你根本不是因为什么‘高能量信号’或者‘例行巡查’，你是看到这张照片……专门跑过来的？” 她刻意强调了“专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