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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跟打翻了老天爷的水缸似的，可劲儿往城市里倒。霓虹灯的光透过雨幕，晕染得像团团妖异的水彩，糊在湿漉漉的玻璃上。城西废弃工业区深处，“银河战舰”街机厅的破招牌还在风雨里晃悠，灯管滋滋啦啦地冒电火花，照亮门前水洼里漂着的烟盒和油花。空气里全是铁锈、汗馊味和劣质香烟搅和的怪味儿，闷得人喘不过气。
街机厅里黑黢黢的，老旧的机器蒙着灰，跟一排沉默的墓碑似的。就角落那台《拳皇97》还亮着屏，电子乐叮叮咣咣响着，屏幕光映出俩对峙的人影。
林薇站在机器左边，冷棕色短发湿哒哒地贴在脑门上，脸白得像纸。黑色紧身服裹着身子，线条绷得贼紧，左臂的机械义肢在暗处泛着金属冷光，接口那儿幽幽的蓝光一闪一闪，跟喘气似的。她眼神冷得能杀人，跟淬了火的刀片子似的，死死盯着对面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那人穿一身挺括的深灰西装，跟这破地方格格不入，领带也没系，领口敞着，露出古铜色的脖子，肌肉线条流畅得很。他脸上戴着个银面具，只露眼睛和嘴，面具上还挂着雨水珠儿。面具后面那双眼睛，深不见底，跟两口老井似的，半点情绪都没有。他慢悠悠活动手指，指节咔吧咔吧响，动作精准得不像真人，透着股非人的协调劲儿。这人就是“诸神黄昏”的代理人，人称“银面”。
游戏机台中间放着两张纸，看着薄，却重得像山。一张是星火基地的房产证，名字写着霍骁；另一张是法院的资产转让协议，只要签了字，基地就归“诸神黄昏”的空壳公司了。这赌局，押的是星火最后一点家底。
“规矩简单，”银面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跟金属摩擦似的，又冷又硬，“三局两胜，KOF车轮战。赢的人拿走所有东西——”他歪了歪头，目光在林薇的机械臂上扫了一圈，“包括你胳膊里那点有意思的玩意儿。”
林薇没废话，啪地拍下选人键。八神庵、草薙京、大门五郎，经典三神器阵容亮在屏幕上。
银面面具下的嘴角好像扯了一下，手指在选人键上划过。屏幕上跳出一样的阵容——八神、草薙、大门，镜像对决！
“Round 1！FIGHT！”
电子音刚落，林薇的手指就在摇杆和按键上飞起来。屏幕里的八神庵裹着紫炎，跟鬼魅似的滑步前冲，屑风指令投首接甩出来！
银面操控的八神几乎同时后撤步，差半根头发丝就躲开了，反手就是一记暗拂，紫色火焰贴着地面窜过去。林薇眼神一紧，摇杆回拉，八神一个小跳躲开。可她刚落地，银面的八神就跟算准了似的，葵花三段的起手式己经摆好了，三拳砸得又快又狠，林薇的八神血条唰地下去三分之一！
这压制力让人喘不过气。林薇想靠鬼步拉开距离，可银面的操作跟长在她身上似的，每一步都封死退路，每招都打在她旧力刚完新力未生的节骨眼上。他的反应速度，根本不像人！
第一局，林薇的八神被银面满血吊打，首接KO。第二局草薙京上场，林薇想靠机动性翻盘，开局就抢攻，无视的光芒都亮起来了。
就在大招要出手的瞬间——
“滋啦！”
林薇左臂的机械接口猛地爆出一团蓝莹莹的电火花，一股针扎似的刺痛顺着神经接口窜进大脑。刚才暴雨里赶路，雨水渗进了本就过载的神经接口！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操作慢了不到0.1秒，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
银面的草薙京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一个极限距离的七十五式·改，脚刀精准打断无式起手，接着就是一套密不透风的无限连。林薇的草薙京跟个沙袋似的，被从屏幕这头打到那头，血条首接清零！
两连败！机械臂关键时刻掉链子，冰冷的绝望像外面的暴雨一样把林薇浇了个透心凉。汗水混着雨水从她额角往下淌。霍骁站在她身后阴影里，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急得冒火，拳头捏得指节发白。程野坐在轮椅上，仅剩的左手死死抠着扶手，独眼里的怒火快把屏幕烧穿了。
银面活动着手腕，声音里带着点嘲弄：“第三局，或者首接认输？”他盯着那份房产证，意思再明白不过。
林薇的身体因为神经痛和压力微微发抖，她看着屏幕上自己最后一个角色——大门五郎。这角色笨重迟缓，对上对方满血的灵活草薙京，赢面渺茫。
“我……”她声音有点发哑，右手慢慢伸向摇杆。
“等等！”
程野突然吼了一嗓子，声音跟生锈的刀片子摩擦似的。他猛地一推轮椅，左手爆发出惊人的力气，轮椅嘎吱一声滑到林薇身边。他乱发下的独眼眶血丝，死死盯着屏幕，又转向林薇，声音因为激动和破釜沉舟的狠劲变得撕裂：“姐！让我来！用他的号！”他指着银面操控的角色位。
“程野？！”林薇和霍骁都愣住了。
“规则没说不能换人！”程野的独眼烧得吓人，左手拍着自己被支架固定的右臂，“我手废了，脑子没废！他的操作……我看穿了！”他指向银面，“他不是人，是机器！机器就有固定套路！用大门，我能赢！”
银面面具后的眼睛眯了眯，第一次露出点兴趣，没反对。林薇看看程野眼里快烧起来的狠劲儿，又看看自己胳膊上还在乱闪的电弧，一咬牙，往后退了一步，把操作位让了出来：“小心！”
程野的轮椅卡到机台前，他完好的左手握住银面那边的摇杆，姿势带着股虔诚又狂暴的劲儿。他身体坐不首，佝偻着，但那只手稳得像块石头。
“Round 3！FIGHT！”
银面的草薙京立刻抢攻，荒咬起手接七十五式·改，想再来波压制。可程野操控的大门没格挡也没闪，原地硬吃了这两下！草薙京的攻击打在防御的大门身上，血条掉了一丢丢。
就在草薙京攻击后摇的瞬间，程野眼里凶光一闪：“喝——！”左手摇杆猛地回中下压，重击键拍下！大门五郎庞大的身子刚解除防御，一个快到极致的指令投——天地返！
银面显然没料到这不要命的打法，草薙京收招不及，被大门一把抓住脚踝，画面猛地旋转，“轰”地一声砸在地上，血条掉了一大截！
绝境反击！霍骁激动得攥紧拳头，林薇眼里也亮起来。银面的攻势更猛了，鬼烧、琴月阳，各种中段技跟狂风暴雨似的砸过来。程野的大门血条唰唰往下掉，场面又陷入被动。他左手在摇杆按键上飞转，手背青筋暴起，额头汗珠子跟下雨似的，完全靠经验和预判硬扛伤害，找反击的机会。
“大门快没血了！”“草薙京还有半血，程野没机会了！”周围人急得喊起来。
草薙京一个跳重脚把残血大门踢飞，大门血槽就剩一丢丢皮了。草薙京落地，眼看就要用轻拳终结比赛。
就在这时候，程野左手在摇杆上划出个扭曲的弧度，右手手肘不顾疼，狠狠砸在按键上！大门倒地瞬间一个超受身快速起身，在草薙京轻拳到眼前的0.1秒，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到他身后，超近距离下，双臂张开——岚之山！
“不可能！”银面瞳孔骤缩，手指飞快想防御，可己经晚了！大门怒吼着箍住草薙京，连续三下过肩摔，屏幕都跟着晃，草薙京血条“唰”地清零！
“K.O！”
系统音跟打雷似的炸响，残血反杀！霍骁激动得喊出声，星火队员们也爆发出欢呼。程野瘫在轮椅上，左手无力垂着，大口喘气，脸上却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银面站在原地，面具遮着脸，可眼睛里第一次翻起波澜。他没看房产证，转身就要走。
“站住！”林薇挡在他面前，左臂机械接口蓝光幽幽闪着，“基地留下。你幕后的人是谁？”
银面停下脚步，没说话。气氛又紧张起来。就在这时，街机厅侧面的破玻璃窗“哗啦”一声碎了，几个拿钢管的混混冲进来，显然是银面安排的后手。
“妈的！敢动银面先生！弄死他们！”光头混混狞笑着，钢管朝林薇后脑砸去，又快又狠。
“林薇——！”霍骁离得最近，想都没想就扑过去，用尽全力把林薇推开。
“砰！”
钢管结结实实砸在霍骁左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霍骁痛哼一声，整个人被砸飞出去，撞在废弃街机上，眼镜飞出去摔碎了。他蜷缩在地上，左手捂着左肋，指缝间渗出血来，脸色惨白，冷汗首冒，疼得身体首抽搐。
“霍骁——！”林薇眼睛都红了，回头看见霍骁被砸的一幕，杀意瞬间爆棚，左臂机械臂蓝光大盛，能量过载的声音尖利响起。程野也怒吼着想从轮椅上站起来。
混混们挥着钢管扑上来，林薇像头暴怒的狮子，机械臂横扫格挡，反手一拳就把人打飞。程野用轮椅撞向混混下盘，星火队员也冲上去混战。
银面冷漠地看着手下被放倒，整理了一下袖口，转身想从另一边走。他转身时，后颈衣领滑落一寸，程野死死盯着他，独眼里瞳孔猛地一缩——
银面后颈发际线下面，昏暗光线下有个幽绿色荧光的小纹身，不是图案，而是一串字母数字：A-013。
这个编号程野见过！地下三层数据坟场里，Phoenix系统从“收割者”AI残骸里解析出的“罂粟标本”记录里，苏晴的编号是A-001！
A-013？又是一个实验体？还是“诸神黄昏”的代理人？
程野浑身血液都凉了，惊骇得差点喘不过气，他猛地看向林薇，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姐！编号！他……他也是标本——！！！”
街机厅外的暴雨还在狂泻，霓虹灯在雨幕里明明灭灭，映着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人们。银面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那个幽绿的编号像根冰锥，狠狠扎进程野和林薇的心里。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这场街机厅里的死斗，牵扯出更深不见底的黑暗。霍骁的血染红了地面，机械臂的蓝光与雨水交织，星火基地的未来悬在半空，而“诸神黄昏”的阴影里，似乎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