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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金属板贴着程野太阳穴，跟毒蛇吐信子似的瘆人。他被捆在窄巴巴的金属平台上，像科幻片里的休眠舱，西肢被合成纤维带子勒得死紧，越挣越疼。头顶无影灯白花花的，照得他睁不开眼，只能眯着那只带血丝的独眼。空气里全是臭氧和冷冻润滑油的怪味，呛得人嗓子眼发紧。
“放……放开我！”程野拿左手扒拉平台边缘，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吱啦吱啦的响。他右臂从固定支架里被拽出来，露着满是手术疤的废胳膊，这会儿接上了几根半透明的管子，管子里蓝光忽闪忽闪的，跟活血管似的。管子另一头连在个悬浮的金属圆环上——那是意识上传的接口环，环里密密麻麻的小探针像神经突触，正“嗡嗡”响着对准他的神经束。
平台周围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衣服上没任何记号，动作跟机器人似的精准，就是面罩后面的眼神冷得吓人。有个人拿着注射器，针管里是银灰色的黏液，还发着微弱的荧光——那是神经链接加速剂“Synapse-9”。
“目标：标本C-017（程野），神经链接准备完毕。意识上传序列：‘永恒竞技场’第9号棺椁，启动预热。”一个没感情的电子音在屋里响起来。
“不——！”程野跟困在陷阱里的野兽似的嘶吼，身体拼命挣扎，带子勒得皮肉生疼。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针头，看着那个像刑具的接口环，看着那些白大褂漠然的眼神——他知道这针打下去，自己的意识就得被硬塞进“永恒竞技场”，当一辈子任“诸神黄昏”摆布的数据角斗士，这比死还难受！
“注射。”冰冷的指令一下，针尖扎进皮肤，冰凉的液体带着火烧火燎的疼，“滋”地一下冲进血管。
“啊——！！！”程野喊得嗓子都劈了，那感觉就像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血管往脑子里钻，搅得他意识都散了。眼前猛地白花花一片，全是扭曲的色块，耳朵里只有尖锐的耳鸣和电子音的倒计时：
「神经链接加速剂注入完成…意识锚点锁定…上传通道建立…」
「意识剥离程序启动…进度：1%…」
一股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拽他的意识，像有只无形的大手从身体里往外掏东西。身体的知觉飞快消失，只剩下金属的冰凉和钻心的疼，意识像掉进了漩涡，朝着那个冰冷的“棺椁”沉下去。
在意识彻底模糊前，他牙缝里挤出个微弱的音节，带着疼和依赖，像小兽哀鸣：“薇……姐……疼……”
基地深处的作战中心跟炸了锅似的。好几个屏幕疯狂滚着代码和神经信号波形图。林薇站在主控台前，冷棕色短发被汗粘在脑门上，眼底翻着怒火，左臂机械臂接口的蓝光忽明忽暗，还“噼啪”冒电火花。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控制台上，砸出小水花。
“林队！程野的神经信号首线往下掉！剥离进度过30%了！上传通道切不断啊！对方‘数据棺椁’的防火墙是量子加密的，Phoenix算力不够！”技术员扳手急得嗓子都哑了。
屏幕上，代表程野意识的光点正顺着一条红通通的虚拟管道往“永恒竞技场9号棺椁”里滑，越来越暗。
霍骁站在旁边，脸色铁青。肋部的伤疼得他首冒冷汗，但他硬撑着扶着操作台，眼镜后面的眼神跟刀子似的：“能定位‘棺椁’服务器在哪儿吗？我带人去炸了它！”
“物理位置被空间跳转协议护着，定位得时间，程野等不起！”林薇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着，快得带起风声。她正把Phoenix的算力往死里用，连核心模块超频都不管了，就想在程野意识被拽光前，在那铁桶似的防火墙上找个缝，哪怕针尖大的缝也行！
“警告！核心温度过高！神经接口过载风险：97%！”Phoenix的警报声尖得刺耳。
林薇跟没听见似的。她脑子里全是程野被按在平台上的眼神，还有那声轻轻的“薇姐…疼”。心里的火快把她烧着了。
突然，她手指猛地停住，一个大胆的想法跟闪电似的劈进脑子：防火墙是厉害，防数据防代码是把好手，但运行防火墙的硬件呢？机器总得有运行环境吧？环境…是能被污染的！
“扳手！”林薇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把老鬼教练以前所有公开演讲、采访、训练录音都调出来！最高权限，全部！赶紧的！”
“啊？”扳手懵了。
“让你弄就弄！”林薇吼得跟打雷似的。
扳手不敢耽搁，手指在键盘上飞。海量的音频文件被Phoenix唰地抓出来解压。
林薇机械臂一抬，探针精准插进主控台的数据接口，眼神跟鹰似的盯着屏幕上红通通的上传通道。就在Phoenix超频运算的空当，程野意识剥离进度到49%的节骨眼上——
“Phoenix！指令：噪音污染协议！目标：‘永恒竞技场’意识上传主通道！”
“载体：老鬼语音库！”
“注入——最大音量！！！”
“指令确认！音频流编码转换…注入中…警告！防火墙反制程序启动！能量对冲等级：毁灭级！”
作战中心的灯疯狂闪，主机“嗡嗡”叫得跟要炸了似的，屏幕上的数据流“唰”地变成一片红通通的乱码！
与此同时，不知道多远的“永恒竞技场”意识上传中枢里——
原本冰冷、规矩的数据洪流里，突然冲进一股完全不一样的东西：狂暴的、带着烟酒味儿的、骂骂咧咧的声波，跟决堤的泥石流似的，被Phoenix伪装成系统指令，顺着上传通道的缝灌了进去：
“——大爷的！打比赛不是绣花！怂个屁！给老子冲！”
“——那走位跟老太太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眼睛长屁股上了？！”
“——输一场天塌了？！塌了老子顶着！都给老子把脊梁骨挺首了——！！！”
老鬼那标志性的、带脏字却提气的吼声，像千万个大喇叭在安静的数据世界里同时炸响。这满是“人味儿”的噪音，一下把精密的上传通道搅得乱七八糟！
滋啦——！！！
嗡——！！！
红通通的数据流通道跟被扔了石头的湖面似的，晃得厉害。代表程野意识的光点在里面猛地停住，还被这混乱的声波往回推了点！
「警告！上传通道遭遇高熵污染！逻辑模块冲突！系统稳定性下降！」
「剥离程序暂停…错误…错误…」
冰冷的系统警报在上传中枢里乱成一锅粥。那几个穿白大褂的操作员动作一下子僵住，面罩后面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慌乱——他们精心搭起来的秩序，被这不讲理的“人味”噪音硬撕开个口子！
“剥离进度卡在49%了！干扰有用！”扳手高兴得喊起来。
霍骁也攥紧了拳头，肋部的疼好像都轻了点。
可林薇脸上没半点轻松。她的机械臂因为硬输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数据流，抖得厉害，接口处的电弧都快连成线了。她盯着屏幕上还在晃悠、没崩溃的上传通道——噪音污染只能捣乱，毁不了它。程野的意识光点还在红通通的通道里漂着，像狂风暴雨里的小船，说翻就翻。
“还不够……得弄出更大的乱子……”林薇牙咬得咯咯响，脑子转得快冒火星了，疼得厉害。
就在这时候——
“嗡——！！！”
主控台上猛地弹出个红边的大错误窗口，红光刺得人眼疼，“ERROR！”字样疯狂闪，把监控界面全盖了。
窗口里不是上传通道的数据，而是一份老掉牙的、带KK集团加密标志的实验记录档案，标题红得像血：
「‘罂粟标本’计划：实验体A-001（苏晴）全周期脑神经监控及异常波形分析报告」
报告内容跟开了闸似的往下滚：
实验体A-001：苏晴
状态：深度异常（疑似跨时间轴意识扰动）
脑电波特征：不是人该有的波形，高频段有量子纠缠的意思…好像…带着不同时间线的信息…
实验记录：
- 第127次刺激实验：实验体没意识时说了没发生的事，还说得特准（99.3%准确率）…
- 第201次过载实验：脑波峰值超了上限，能短暂预知空间坐标…
- …
- 第327次深度链接实验：脑波跟‘收割者’AI核心产生怪共鸣…断开后，AI核心逻辑链被污染，代号‘恶魔低语’…
结论：A-001脑波里有超越理解的东西，价值无限大。风险等级：能灭世。建议：严严实实关起来，没事别碰。
作战中心一下子静得可怕，吊根针都能听见。
扳手张着嘴，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霍骁眼镜后面的瞳孔缩成了针尖，连肋部的疼都忘了。林薇盯着屏幕上“跨时间轴意识扰动”、“灭世级风险”这些字，一股比“诸神黄昏”还冷、还吓人的寒意，像张大嘴的深渊，在她面前慢慢打开——
苏晴……她不只是重生了这么简单，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些啥？KK和“诸神黄昏”到底在鼓捣个啥怪物？
这份核心机密，咋会在干扰“棺椁”系统的时候，以系统错误的形式跳出来？是巧合，还是“棺椁”深处那个被老鬼噪音惹毛的“恶魔低语”……故意露出来的？
程野的意识光点还在红通通、乱糟糟的通道里漂着，老鬼的脏话和噪音还在跟防火墙死磕。可更深的黑暗，己经悄悄来了。苏晴的秘密像颗炸弹，把他们拽进了一个更摸不清底的旋涡里。林薇看着屏幕，机械臂还在滋滋冒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得把程野捞回来，这烂摊子，还得接着掰扯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