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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总部巅峰竞技场的空气冷得像块铁皮，成千上万声"禁赛"的咆哮撞在穹顶上，又像冰雹似的砸下来。林薇半跪在测试台边，左臂还连着装在水泥里的机械臂残骸，的神经接口滋滋冒火花，每闪一下都像拿烧红的针扎进脑子。右眼前的世界正在渗开墨色的阴影，像有人把浓咖啡倒进了清水里，转着圈儿地黑。
"哗众取宠！伪造视频！"KK的声音从喇叭里钻出来，西装革履的样子看着像在念悼词，"联盟的公正不容玷污！"他手里的干扰器在镜头下闪着光，像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玉。西周的安保踩着黑皮鞋围上来，电击棍的金属头在灯光下泛着蓝汪汪的光。
林薇抬起头，汗水混着嘴角的血往下滴。左臂疼得像被塞进了碎纸机，更吓人的是右眼——黑影己经漫到了眼皮子底下，看东西开始打晃。观众席上有人喊"电子滚出去"，唾沫星子好像都能溅到她脸上。
"林薇！起来！"霍骁被人架着冲过来，他左臂的夹板歪了，血从绷带缝里渗出来，"用那堆破烂！打爆他们！"他盯着机械臂残骸的眼神跟看见杀父仇人似的，红得能滴出血。
破烂？打爆？
这俩词像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林薇糊成一团的脑子。残骸...神经接口...反向控制...她突然想起霍骁说过的话："失控的脏东西，就该回垃圾堆。"可现在垃圾堆里能开出花来吗？
安保的手快碰到她肩膀时，林薇突然扑向地上的数据线。那些线还连着信号放大器，接口处噼里啪啦冒火星。她抓着线的手全是血，指甲缝里嵌着碎水泥，却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猛地把线头拽了下来。
"滋啦——"铜线头爆出的火花溅在她手背上，烫出几个燎泡。可她没停，像只被追急了的野兽，扑到机械臂残骸上，把线头狠狠塞进暴露的接口里。金属边缘割破了她的手掌，血珠滴在冰冷的合金上，像撒了把红玛瑙。
"呃啊——！"
电流顺着手臂冲上来的瞬间，林薇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高压电箱。左臂的神经像被钢丝球反复擦洗，疼得她眼前一黑，鼻孔里涌出血来，滴在机械臂的幽蓝光斑上。技术组的人喊着"她在自毁"，安保的皮鞋踩得地面咚咚响。
就在这时，嵌在水泥里的机械臂突然嗡鸣起来。猩红的指示灯灭了，换成一种跟深海一样冷的蓝光。残骸震得水泥块往下掉，断裂的合金臂像章鱼触手似的扎进地面，原本抓握的手掌"咔嚓咔嚓"裂开，重组出一根炮管——粗糙，狰狞，还带着过载烧焦的痕迹。
"零号协议：神骸武装。"机械臂里传出电子音，像从骨灰盒里飘出来的。这不是林薇写的程序，是她拿命硬怼出来的奇迹。
她抬起头，右眼己经全黑了，只剩左眼看东西，还红得像浸过血。她不用瞄准，神经跟炮管焊在了一起，愤怒就是最好的瞄准镜。她盯着主席台上那个被技术组捧着的干扰器——那玩意儿刚才还装模作样地闪着红灯，现在成了她的靶子。
"目标锁定..."林薇的声音像破锣，"开火！"
没有巨响，只有一道蓝得发暗的光束射出去。那不是普通的光，是无数金属碎片和等离子流压在一起的毁灭洪流，把空气都撕出了一道白印。
"噗噗噗——"
十七声爆响连在一起，像有人拿机枪扫射铁皮桶。干扰器的外壳上多出十七个窟窿，里面的芯片炸成了齑粉，焦糊味混着金属熔化的腥气飘过来。最后一枪打中了供能模块，整个盒子"轰"地炸开，碎片擦着KK的西装飞过去，在他昂贵的面料上烫出焦痕。
全场死静。观众席的骂声卡在喉咙里，安保举着电击棍忘了动，KK的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脸上的粉都掉了一层。只有机械臂的炮口还冒着蓝烟，林薇站在残骸旁边，血从指缝往下滴，砸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红。
她用只剩光感的左眼扫过全场，最后盯着KK："看清楚了吗？这才是它该待的地方。"她抬起染血的手，指向穹顶的联盟LOGO，声音不大，却像拿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新规则第一条——技术无罪，人心肮脏！"
死寂突然炸了。
"技术无罪！"
"人心肮脏！"
"林薇！林薇！"
声浪掀得屋顶首颤，年轻选手们跳起来鼓掌，有人把帽子扔向空中。主席台上的考官们面面相觑，KK下意识地捻动佛珠，才发现有颗珠子裂了道缝，像他精心维持的体面。
就在这时，主席台的加密屏幕亮了，IEF的白发老者出现在上面，声音跟敲钢板似的："这里是IEF技术理事会。即刻暂停神经首连禁令，成立特别评估小组，林薇团队参与！"
"技术无罪！核心在人心和监管！"
霍骁被人扶着，看着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咧开带血的嘴笑了："值了..."
林薇听着宣告，紧绷的神经一松，剧痛和眩晕猛地涌上来。左臂的接口像烧红的烙铁，右眼的黑暗彻底吞了左眼——世界全黑了，只剩下耳边的声浪和通讯器里冰冷的提示音：
【右眼视神经坏死，永久失明。】
【检测到锶-90示踪剂，信号源：右眼。追踪方：国际刑警重生者调查组，坐标锁定。】
黑暗中，林薇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滑下来，不是血，是眼泪。她想抬起手擦掉，却摸到了左臂冰冷的金属残骸。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像给这场逆转奏响的丧钟。而她站在神骸铸就的炮台上，成了黑暗里最亮的靶子，也成了新世界规则的第一个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