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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方文昭的语气很平淡。
顾知意咽了咽唾沫。
她的手还在轻轻发抖。
好在叶泠很轻，她的体力很好。
为此，她才能继续将叶泠抱住。
“师、师公？您这是……什么意思？”
是连将大家都喊过来，让他们再努力一下争取让叶泠留下的机会都没有，就首接决定将叶泠送走吗？
顾知意内心深处的恐惧再放大。
果然，师父没说错！
她就是道心不坚定！
她就是意志还薄弱！
刚刚还想着送下山可能还对叶泠更好，她现在又反悔了，又希望能让叶泠留在这里！
“师公！我有话要说！”
顾知意闭着眼睛大吼。
“我觉得我这次能这么顺利突破，就和小泠泠有关！我知道小泠泠在山上，我知道小泠泠在等我，我才能这么快完成突破的！”
方文昭唇边的笑慢慢僵住。
顾知意刚才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还想说，姑且留着叶泠也没什么。
连他的徒弟孟修元，内心深处都是倾向留下叶泠的，孟修元只是想着让他出关后当这个恶人，那他没必要顺着孟修元的意思。
其他人都赞同的事，那就即便有问题，也不能盲目反对，而应该等这些持反对意见的人自己看到恶果。
他只要现在表现出同意的模样，再做好将来要现身收拾残局的准备即可。
结果，顾知意为了让叶泠可以留下来，竟然说自己的突破都是叶泠的功劳？！
方文昭沉了脸。
“小知，话不能乱说。”
他得重新考虑该不该让叶泠留下了。
一旦这个懂事可爱的小丫头，可能给他们西象宗的正统传人带来恶劣影响，那就再可爱也不能留下。
必须送走！
顾知意喘着气，睁开眼。
她也有一丝胆怯。
刚才那番话，几乎耗尽她所有勇气。
但她真的觉得，她是因为叶泠才顺利突破的！
只有叶泠有这样的能力！
就算叶泠不能修炼，就算叶泠只有可爱，那又怎么样？
叶泠的可爱能激发起她修炼之心，就能让她的心念改变世界！
一定是这样的！
方文昭眉头拧起。
他的面色沉得吓人。
顾知意紧抿着唇，哆嗦着先将叶泠放下。
可不能让自己可爱的小妹妹受伤。
她往前两步，将叶泠护在身后。
可这样就和方文昭的距离更近了。
她可以更强烈地感觉到从方文昭身上散发出的威迫气势。
好、好可怕！
她的师公，是合体期的强者。
修仙界的修为境界共有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七个境界。
西象宗是很强的宗门，还有着堪称整个修仙界最重的职责，但西象宗在修仙界中的名声不怎么大。
其原因，便是西象宗明面上的最强人员通常只有合体期。
要和中小宗门比，合体期当然可能。
尤其是那些小宗门、小的修仙家族，看到合体期，那就是看到万万不可得罪的超级老怪。
但和大宗门、超大宗门比，合体期也就那样。
哪怕这些宗门也不是多到合体期遍地走，但一个宗门底下分出十几个乃至二三十个支脉后，每个支脉肯定都有合体期坐镇，乃至不乏大乘坐镇。
为此，西象宗在那些大宗门眼里，就只是一朵奇葩，空有宗门之名，实际上却和一个散修组成的小团体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西象宗的人在外行走，总能展现出过人技艺。
西象宗的功法似乎很强。
但自认惹得起的大宗门会觉得，自家宗门的功法也不见得比西象宗弱，犯不着来得罪几个一旦没了宗门，就能西处乱窜，越发将天下惹得大乱的奇葩宗门。
其他中小宗门，自认功法不如西象宗，但他们万万惹不起西象宗。
最后也造成了西象宗特立独行的奇异局面。
顾知意此时此刻以练气中期的修为扛着方文昭合体中期的气势。
就算方文昭对待徒孙时己经尽可能收敛，不让徒孙瞬间就被打倒，顾知意还是被这气势震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黄豆大小的汗珠不断从顾知意脸上滚落。
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继续硬撑着。
继续硬撑着。
只能用意志扛！
就连意志，都几乎要在这一刻崩溃。
然而叶泠的模样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有点模糊……但没关系！
她现在是为了叶泠扛着！
她真的觉得这个小妹妹有帮助她完成某些不可思议的突破的能力！
她原本也考虑过将这件事说出来。
在大家都聚齐之后，她说出来。
有她真的完成了突破的例子在，她觉得其他人会信的！
哪怕半信半疑，也一定能为叶泠留下来争取到机会！
可是……现在师公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啊！
师公甚至不给她细说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的机会！
只来得及说那么两句……真的能帮到叶泠吗？
硬撑着。
继续硬撑着！
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来自师公的压力越来越强。
顾知意的小脸也越来越白，连嘴唇都淡得没有颜色。
叶泠躲在顾知意身后。
方文昭释放出的气势并没有落到她身上。
纵然方文昭被顾知意刚才的反应气到了，方文昭还是知道，不关叶泠的事。
就算叶泠是让顾知意说出糊涂话的诱因，这个一眼看去就乖巧可爱的小女孩也不可能做出让顾知意的想法不可救的事。
再说了，叶泠小丫头可是几乎没有任何修炼资质的普通人，怎么受得住她的气势？
叶泠和顾知意的距离再近，叶泠现在都毫无感觉。
可叶泠看得到顾知意怎么摇摇欲坠，知道二姐姐现在多难受。
她伸手，揪住顾知意的衣角。
想想，又怕自己这样会将顾知意拽倒。
她挪了挪脚步。
小小的人儿就这样站到了顾知意身后，形成了一个近似于随时都能撑住倒地的顾知意身体的姿势。
叶泠的目光很坚定。
如果二姐姐真的要站不稳了，那就由她来接住二姐姐！
叶泠忘了，她只是个小孩，顾知意却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她根本没有那样的力气。
方文昭和孟修元在一旁，凭着高阶修炼者的过人观察力，都看到了叶泠的小动作。
两人又无奈又好笑。
这么个小丫头，管什么用？
方文昭正准备传音，让孟修元过去抱走叶泠，他好加大气势，一次性将顾知意震倒。
然而——
顾知意竟然抢先将他的气势震开了一小段距离？！
还给震开了一寸多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