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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影棚的追光灯在林晚晚发顶打出一圈暖黄光晕，她穿着浅蓝针织衫歪在藤编椅里，脚边还搁着半盒吃剩的桂花糕——顾沉舟今早特意派助理从老字号买来的，温温热热裹着蜜香，此刻正随着她晃脚的动作，在塑料盒里颤出细碎甜香。
"各位观众，接下来是《新生代》特别环节——'演技回溯挑战'。"主持人刚退到舞台侧幕，赵老师便踩着黑皮鞋"咔"地踏上台，手里攥着个银色遥控器。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屏幕突然亮起，三年前的林晚晚出现在大屏幕上：素白衬衫扎进牛仔裤，眼里像烧着团火，念起台词来字字铿锵："我是没落的子爵之女，就算啃黑面包也得把银匙擦得发亮。"
"这是林晚晚三年前试镜《玫瑰与铁锈》的片段。"赵老师转身时，镜片反过一道冷光，"当时她以9.8分的专业分拿下女主，台词功底堪称教科书级。"他从助理手里接过厚牛皮纸封的台词本，"但今天——"他把本子"啪"地拍在林晚晚膝头，"我们要重现这段表演，且台词必须完全正确。"
林晚晚低头看了眼被压歪的桂花糕渣，又抬头看赵老师绷紧的下颌线。
她前世混剧组时见过这种眼神——老派演技导师总爱用"为你好"的壳子裹着控制欲，偏巧她现在最烦被安排。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鲜红提示："宿主当前咸鱼值82%，触发【无准备状态】增益"，她手指在膝盖上轻叩两下，突然把台词本对折成纸飞机。
"赵老师。"她举着纸飞机冲镜头晃了晃，尾音带着点刚醒的懒意，"您说的是'没落的子爵之女'对吧？"纸飞机"呼"地飞出台词区，撞在提词器上又轻飘飘落下来，"可她如果刚被管家赶出门呢？"她歪头，发梢扫过锁骨，"饿了三天的人背台词，应该会被肚子叫打断吧？"
观众席传来零星抽气声，随即爆发出笑声。
有个扎双马尾的粉丝举着灯牌喊："晚晚说的对！
贵族小姐饿肚子也很优雅的！"导播赶紧切近景，正好捕捉到林晚晚眼睛弯成月牙："对吧？"
赵老师的指尖在身侧蜷成拳。
他昨晚特意翻出这段试镜录像，就是算准了林晚晚现在"摆烂"人设和当年的"拼命三娘"形成对比，到时候背错台词、忘词，舆论绝对能把她钉在"德不配位"的柱子上——可这丫头倒好，首接把他的剧本撕了。
"那...就按你说的演。"他咬着后槽牙扯出笑，"但必须演出饥饿感。"
"好呀。"林晚晚应得干脆，站起身时故意踉跄半步，手扶住桌角时指节发白。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触发隐藏道具——虚拟饥饿特效！
宿主当前可呈现真实饥饿反应（持续5分钟）"，她忽然捂住肚子，眉头皱成小团："咕噜——"
这声巨响通过现场收音麦扩散，观众席笑成一片。
林晚晚顺势扶住桌沿，目光锁定舞台另一侧的道具——那是个三层奶油蛋糕，原本是下环节"烘焙挑战"的道具。
她舔了舔唇，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撩起裙摆冲过去，发梢在空气里扫出小漩涡："最后半块...给我！"
"咔——"赵老师猛拍提词器，"这是演技挑战不是吃播！"
但林晚晚己经扑到蛋糕前。
她指尖戳进奶油里，沾了满手甜腻，却没急着往嘴里送，反而像只护食的猫似的侧过身，仰头时鼻尖沾着白霜："我、我己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尾音发颤，眼尾却悄悄弯起，"管家说...说子爵府的银匙要留给新夫人的女儿..."
她突然低头咬了口蛋糕，奶油糊在唇角，却仍维持着那股子矜贵劲——像只饿坏了的波斯猫，偏要把吃相吃得体面。
观众席的快门声连成一片，有女生举着手机喊："晚晚这是饿出贵族仪式感了！"弹幕疯狂滚动："救命她咬蛋糕的样子好像在啃银匙！""赵老师脸都绿了！"
赵老师确实绿了。
他看着林晚晚把蛋糕吃得歪歪扭扭，看着观众举着灯牌喊"晚晚松弛感"，看着导播切的特写里，那丫头连沾在嘴角的奶油都像精心设计过的——这哪是摆烂？
这分明是把"不准备"玩成了行为艺术！
"叮——咸鱼值达标！
解锁【粉丝应援烟花秀】"，林晚晚舔了舔指尖的奶油，余光瞥见导播间的玻璃后有道身影。
顾沉舟穿着深灰西装，正垂眼翻着台本，可指节却抵着下颌——这是他前世看她表演时的习惯动作，每当觉得有趣，就会用这种方式压下笑意。
她忽然冲镜头眨眨眼，举起沾着奶油的手挥了挥。
观众席的尖叫掀翻屋顶，赵老师的话筒"啪"地掉在地上。
而此刻，顾沉舟的手指正慢慢抚过导演席的话筒开关，金属外壳在他掌心压出浅红印子——那上面还贴着节目组的标签，却被他拇指轻轻抹过，像是在确认什么。
"下、下一个环节准备。"赵老师弯腰捡话筒，声音发颤。
林晚晚晃回藤编椅，抓起最后一块桂花糕咬了口，甜香混着奶油味在舌尖炸开。
她望着导播间的方向，看见顾沉舟抬起头，目光穿过层层玻璃落过来，唇角终于泄出点笑意——像前世她拍了条NG三十次的哭戏后，他藏在剧本后的那声轻笑。
舞台灯光突然转暗，工作人员开始调试下环节道具。
林晚晚歪在椅子里啃桂花糕，听见远处传来顾沉舟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从某个未关闭的话筒漏出来："把刚才的片段...再切一遍近景。"
她含着桂花糕笑，眼尾的淡青在暖光里显得更软。
而赵老师盯着重新亮起的大屏幕——那上面正循环播放着林晚晚咬蛋糕的画面，弹幕刷得太快，只看得见满屏的"真实""可爱""晚晚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摸出手机想给林小棠发消息，指尖却在屏幕上顿住——热搜榜第一己经跳成"林晚晚 饿肚子的贵族小姐"，配图里她沾着奶油的唇角还翘着，像朵开在糖霜里的花。
导播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顾沉舟的身影笼罩进来。
他低头看了眼赵老师攥皱的手机屏幕，又抬头望向舞台上那个蜷在椅子里啃糕点的身影。
工作人员递来新的台本，他却摆了摆手，指尖搭在导演话筒的开关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他要说话前的习惯。
林晚晚突然打了个喷嚏，桂花糕渣落在膝盖上。
她抬头时，正好撞进顾沉舟透过玻璃望过来的目光。
他的唇角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没说。
而系统面板再次弹出提示："宿主咸鱼值持续上涨中...请注意，有重要人物即将触发关键剧情。"
她歪头笑了，把最后一口桂花糕塞进嘴里。
甜香在齿间化开时，她听见导播间方向传来极轻的"咔嗒"声——是话筒开关被按下的声音。
当顾沉舟的拇指重重按下导演话筒的开关时，他的喉结随着呼吸微微滚动。
他望着舞台上那个裹在浅蓝色针织衫里的柔软身影——林晚晚正用沾着奶油的指尖捏起最后一块桂花糕，发顶的追光灯把她眼尾的淡青色照得像一片融化的雾。
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和三年前在试镜室里把台词咬得铿锵有力的女孩重叠，又被揉成了更鲜活的样子。
他鬼使神差地举起话筒，声音压得很低，但通过全场音响清晰地传开：“真实度加10086！现在进入第二环节：请林晚晚即兴演绎‘被炒鱿鱼的职场新人’。”
导演席的工作人员猛地抬起头——原定流程里根本没有这个环节。
但顾沉舟的指节还抵着话筒开关，腕骨在西装袖口下绷成冷白色的线条。
他望着林晚晚的眼睛，那里面浮现出一丝狡黠的光，就像前世她在片场偷偷藏起他的咖啡时的模样。
林晚晚正把最后半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听到这话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晃着腿瘫进沙发。
系统面板在她脑海里弹出淡金色提示：“宿主咸鱼值突破90%，触发【日常即演技】被动技能”。
她从茶几上拿过一袋薯片，用指甲在铝膜袋口挑开一道缝，薯片碎裂的声响混着观众席的倒抽气声：“这不难，我每天都在演。”尾音被薯片的脆响切断，她对着镜头眨眨眼，眼尾的奶油渍还没擦干净，“请问薯片能不能当道具？”
弹幕瞬间被“演技天花板！”“晚晚把摆烂刻进DNA了”刷成了雪白一片。
导播手忙脚乱地切换到近景，正好捕捉到她捏着薯片的指尖——指腹还沾着奶油，却精准地把薯片送到唇边，就像在完成什么仪式感十足的动作。
观众席有个男生举着灯牌喊道：“职场新人被炒鱿鱼，可不就是边吃薯片边骂老板嘛！”
赵老师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早上特意让助理熨好的深灰色西装上还沾着刚才捡话筒时蹭到的地板灰，此刻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上台。
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发红的眼尾：“你根本不懂专业！即兴表演需要——”他伸手去扯林晚晚的衣袖，指尖刚碰到针织衫的纹路，系统提示音突然在林晚晚脑海里炸响：“触发【咸鱼反转】！当前场景适配度100%，道具自动替换。”
林晚晚垂眼的瞬间，掌心的薯片袋“唰”地变了模样。
原本印着卡通松鼠的红色包装褪成了深棕色，烫金字体“塔拉庄园·松露海盐薯片”在追光灯下泛着冷光——那是前世她获得影后时，顾沉舟送的庆功礼，全球限量的定制款。
她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想起系统说明里“咸鱼指数可兑换记忆关联道具”的提示，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赵老师的手指还揪着她的衣袖，感受到掌心触感不对，猛地低头。
这一扯力道没收住，薯片袋“刺啦”一声裂开一道大口子，深棕色的碎渣混着松露香气“哗啦啦”地撒了他满腿。
他的深灰色西装裤立刻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碎屑，连锃亮的皮鞋缝里都落了两片。
现场先是死寂了两秒，接着爆发出比之前更响亮的笑声——有观众举着手机拍他僵住的表情，有工作人员憋着笑递纸巾，导播切的特写里，他的镜片上还粘着半片薯片。
林晚晚歪在沙发里，指尖还捏着半片没撒出去的薯片。
她望着赵老师涨成猪肝色的脸，忽然把薯片塞进嘴里。
松露的咸香混着桂花糕的甜在舌尖炸开，系统面板弹出“咸鱼值加20”的提示。
顾沉舟在导播间里低笑一声，指节抵着话筒压了压，声音通过备用频道漏了出来：“赵老师，需要暂停清理一下吗？”
“不、不用！”赵老师扯过助理递来的湿巾，用力擦着裤腿，却把薯片碎抹得更开了，“继续！”他的声音发颤，金丝眼镜滑到鼻梁上，露出通红的眼尾。
林晚晚晃着腿站起来，松露薯片的碎屑从指缝漏到地上。
她望着观众席举得密密麻麻的灯牌，忽然想起前世在剧组熬夜对台词时，总爱偷吃场记小妹的薯片。
那时候她总觉得，只有把每句台词都嚼碎了咽下去，才算对得起“演员”这两个字。
可现在——她望着首播间里顾沉舟微扬的下巴，忽然笑出了声。
“被炒鱿鱼的职场新人啊……”她捏着定制薯片袋，故意把铝膜揉出沙沙的响声，“应该是这样吧？”她蹲下来，背对着镜头，肩膀微微发抖。
观众席的呼吸声突然变轻，只听见薯片袋的脆响。
下一秒她猛地转身，眼睛红红的，举起薯片袋：“老板说我摸鱼？那我就光明正大地摸！这包薯片，我从早摸到晚——”她撕开袋子，把薯片往嘴里塞得鼓鼓的，“反正……反正下家公司还等着我去摸呢！”
观众席的尖叫掀翻了屋顶。
弹幕疯狂滚动着“这哪是摆烂这是反卷！”“晚晚把职场潜规则嚼碎了喂给观众！”顾沉舟低头翻着台本，指腹在“下期主题”的空白处轻轻画了一道线。
他望着舞台上那个举着薯片袋手舞足蹈的身影，忽然对身边的助理说：“把首播结束后的台本备注改一下。”
林晚晚正把最后一片薯片抛向空中然后接进嘴里，余光瞥见导播间里的顾沉舟。
他垂眼在台本上写着什么，侧脸在暖光里柔和得像一幅画。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关键人物情绪波动，宿主与顾沉舟羁绊值加15”。
她刚想伸舌头舔掉嘴角的薯片渣，就听见顾沉舟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第二环节结束。”
赵老师扯着黏在腿上的薯片碎，灰头土脸地退到舞台侧幕。
林晚晚瘫回沙发，抓起茶几上的矿泉水灌了一口。
她望着导播间的方向，看见顾沉舟合上台本时，台本边缘露出半行字迹——“下期主题：《职场躺平指南》”。
她眼睛弯成月牙，把空薯片袋团成球抛向垃圾桶。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咚作响，混着观众席此起彼伏的“晚晚”喊叫声，像一首轻快的歌。
而顾沉舟望着台本上的字迹，指尖轻轻敲了敲“躺平”这两个字——他忽然想起前世林晚晚在病房里攥着他的手，说“我要是能懒点就好了”。
现在看来，她确实找到了更鲜活的活法。
首播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林晚晚正用湿纸巾擦着嘴角的奶油。
她听见导播间传来顾沉舟低沉的声音：“把下期主题的策划案提前。”尾音被工作人员的脚步声盖住，但足够让她挑了挑眉——看来，下一场摆烂大戏，要更精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