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宗议事堂的檀香还未燃尽,秦无涯的膝盖己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他脖颈上的刀疤随着喘息起伏,将染血的玉铃捧过头顶:“首座,那小子破了墨寒的天罗锁星阵,古卷......古卷被他抢走了。”
上座的玄霄首座“苍松子”指节捏得发白,腰间星纹玉佩迸出细碎金芒。
他身后的几位长老倒吸冷气——天罗锁星阵是玄霄宗镇派小术,连寻常星宫境修士都要耗上半柱香才能破解,一个凝星初阶的赘婿如何做到?
“废物!”苍松子的星袍震得案上茶盏乱跳,“那古卷记载的是我宗从冥渊遗迹寻来的星纹残片,若被那小子参透......”他突然顿住,目光如刀扫过秦无涯,“传我令,悬赏三千灵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转头看向左侧灰袍长老,“云鹤师弟,你带两名亲传弟子去青阳城,务必在那小子吃透星纹前解决。”
灰袍长老抚须应下,袖口隐约露出半枚鹤形玉牌——正是玄霄宗执事级长老云鹤子。
与此同时,苏府偏院的烛火忽明忽暗。
林昭将星纹残片与祖传玉佩并排放于案上,两道蓝光交织成旋转星盘的刹那,识海剧痛如裂。
“命宫为九宫之首,乃星帝转世之钥......”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九霄之上的星穹殿,白衣男子以指为笔点化星图,最后那抹笑容与镜中自己的面容重叠。
林昭攥紧案角,指节泛白——原来三年前坠崖并非意外,那道将他推入深渊的手,或许早己知晓他体内沉眠的星帝传承。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条缝。
苏婉儿端着药碗的手顿在半空,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烛火下的林昭周身浮着细碎星芒,像捧着整片星河。
她喉间发紧,想起昨日玄霄宗要烧苏府时,是他站在院门前,星盘在头顶旋转,说“有我在,他们烧不了”。
“三妹让我送的醒神汤。”苏婉儿将药碗轻放案头,手指无意识绞着帕子,“你......为何要冒险救苏家?”
林昭抬头,星芒从他眼底退去。
他望着苏婉儿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三年前她替自己挡过苏家长老的耳光。
那时她也是这样绞着帕子,说“他是我姐夫,你们不能打”。
“我只是不愿看到无辜之人被牵连。”他端起药碗抿了一口,药汁苦得舌尖发颤,“就像三年前有人替我挡耳光时,也没想过要回报。”
苏婉儿的睫毛猛地一颤。
药碗里的倒影中,她看见自己眼眶发红——原来他都记得。
暮色渐沉时,苏老太君的贴身丫鬟来传召。
林昭跟着穿过九曲回廊,廊下灯笼映得影壁上的松鹤图忽明忽暗。
老太君的院子里飘着沉水香,她坐在紫檀木椅上,手里的翡翠念珠转得飞快:“昭儿,你到底是谁?”
林昭垂眸,看见自己映在青砖上的影子——三年前他是被苏若雪用花轿抬进府的废婿,如今这影子里却有星光流转。“我只是苏家的赘婿。”他说得平静,“您若信我,便让苏家今夜多备些火油;您若不信......”他抬眼,目光灼灼,“等玄霄宗的人来了,我自会护着苏家。”
老太君的念珠“啪”地散了一地。
她盯着林昭眼底的星芒,想起昨日玄霄宗的人举着火把要烧前院,是这个被她骂了三年“废物”的赘婿,徒手捏碎了对方的火折子。
那时他说:“苏府的火,轮不到你们点。”
“去罢。”老太君弯腰捡念珠,声音轻得像叹息,“让厨房给你留碗鸡汤。”
月上中天时,林昭盘坐在床榻上运转星火观想术。
识海中的星图突然剧烈震颤,原本清晰的星轨变得模糊,竟映出个鹤发老者的影子——那老者负手而立,脚下踩着七枚旋转的鹤形法印,正是玄霄宗执事级长老云鹤子!
林昭的冷汗浸透后背。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道影子里蕴含的星力比秦无涯强了十倍不止——这是星宫境的威压!
“来了。”他低喃一声,从怀里摸出星纹残片。
残片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与他识海星图完美契合,一道星轨首指院外东南方。
林昭站起身,将星图第二层的星芒锁链缠在手腕,又从床底摸出用星铁淬过的短刃——这是他用三年时间,在星图空间里偷偷锻造的。
院外突然传来护院的惊呼:“苏公子!
门外有位穿灰袍的道长,说要见林姑爷......“
林昭将短刃藏入袖中,星图在识海凝聚成实质星盘。
他望着窗外被月光照亮的影壁,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