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梦虚境·暮虚涧】
若无非办不可之事,他域之人绝不会主动来苍梦域境。魇梦灵行事契而不舍,狠辣凶残,无情无义。哪怕是他域大尊大能,亦不愿招惹麻烦。更勿论司洐为一域之皇,御驾亲临。
此域境里,万物虚虚实实,层层叠叠,难辨真伪。
修为境界高达九阶以上者,方才修有实灵法身。寻常魇梦灵,皆为缥缈虚无的灵像。
但无论虚实,个个感应敏锐,强于异族数十倍。
司洐入了幽幽清泉门,玉暮之便感觉到他入侵了。
墨色深山,绵延无尽。晶光点缀的梦灵路,蜿蜒如长蛇,浮游在虚空中。
司洐稳步而来,白袍胜雪,霸气十足,身周数丈内的魇梦灵皆被护身法谕灭为轻烟。
是以,清泉门内,慌乱之像乍起。魇梦灵西处躲避,生怕离司洐太近丢了狗命。
十丈一虚门。司洐入了第三门,一道蓝影由虚化实。
玉暮之青衣飘飘,长风玉立。眉目清秀,眼波流动间,男颜中挑带一抹粉桃之气。然而因为他气场强大,这点娇娥之气竟没半点影响,反而让他愈显魅力。
“共皇真是个讲究人呐。”玉暮之眉眼含笑。
司洐眸光冰冷,一句废话都懒得同他扯,果断出手。
一时间,金光闪现,白蓝身影激烈交战。天地疾风乍起,虚空鹤唳,灭灵法谕道道骇人。
周围的魇梦灵纷纷乱窜,却仍有不少被打斗的余威波及,尖叫化烟。
两人从第三门打到暮虚涧的三雄正殿前,少了一道元神的玉暮之,终究是损亏难填,生生受了不少重击。
司洐若行云流水般移动的身姿里,忽然一掌‘千叶飞花’,劲力鸿大铺天盖地,漫天神灵花叶在金光中飞舞。掌风之心,利力无形无声,以极快的速度击中玉暮之的胸口。
一道鲜血,很快从玉暮之的嘴角流出。
司洐容色清冷,一派清贵之气,袖中手臂轻抬,法指未成前,一片魇雾乍现,西方天地刹那被笼罩,尺寸间便全不可看见。如梦似幻,万物皆虚无缥缈。
“想不到你在他手里,竟过不了百招。”
一道幽幽的声音,飘入玉暮之的耳朵。
“呵。”
被嘲讽的玉暮之心中虽恨,面色倒是不气,呵笑一声,道:“若你敢与他正面交锋,又为何只敢用偷袭的手段布下这叠嶂之梦呢。 ”
说到底,他不也忌惮着司洐么。他俩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看谁的笑话。
幽息音露不悦之意,“还不走?等着他破了虚幻障法取你狗命么?”
“本尊的命,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拿走的。”
幽息嗤笑一声,依旧没有现身,“你那小嘴可比你的命根子硬多了。”
魇雾中忽然传开一道异常霸道的劲气,暮虚涧的殿堂楼阁、虚实法门、山川河流,纷纷碎裂坍塌,数不尽的魇梦灵嘶叫着化为乌有。
玉暮之在心中‘友好’的问候了一下司洐。
这狗男人什么时候有了拆别人家的爱好?!
***
北冥·鲲苍神宫
房侔见上古仪回来,长长的松了口气,几乎喜极而泣,从大绒椅里弹起来,快步窜到她跟前,“圣界大人呐,你可算是回来了。若再不回来,小仙我会死在此处的。”
言语间,房侔换回了自己的模样,上古仪也变回了自己的红尘法身。
“夸张了啊。你们赶紧去办件要事。”
房侔、度瑖立即换了正经神色,看着上古仪。
“将‘主皇司洐喜欢本座’这件事宣扬出去,什么携手同游啊、英雄救美呀、恩爱绵绵呀……可适当添油加醋,故事情节。”
房侔、度瑖:“……”
圣界她是活腻了吗?
“域境西处八卦集散场一定不能放过,人手不够就花些钱银请人,该省省该花花。这钱不能省。”
房侔实在憋不住了,“圣界你从哪儿看出主皇他老人家喜欢你啊?”
“没看出来。”
“那你敢……诬造这等八卦?”和谁扯情缘不好,偏要扯上主皇司洐,是怕他灭她时会犹豫吗?
“本座自有缘由。你俩快去吧。”
她复生一事不消三日,必定传遍域境。外头想趁她力弱尽快除杀之人不计其数,房侔、度瑖自护尚且勉强,就勿论保护她周全了。她需要一个守护神,真假不重要,能暂且震慑住那群蠢蠢欲动的人就行。待她强大后,想澄清轻而易举。
司洐尊贵无双、法力高深,又避世多年,见他一面何其难,更不会有人敢去问询“爱慕”真假,实乃绯闻神侣的不二人选。
一月后。
房侔盘算今日所赚银钱,度瑖抻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有什么可盘的。今日我俩忙得一口茶水也没功夫喝,月下柳梢才回家,定然是要挣些的。”
仍旧盘着的房侔并未抬头,“若是日日似今日便好了。”
“你是想累死我这把老骨头吗?”
房侔满意的合上账本,“前些时日,为打点域境各路八卦神妖,花了不少钱银。请人作‘缱绻情深两两相望’传谣画作又花了许多。为了让圣界和主皇的爱情故事动人,还花重金请墨舒先生写了篇万字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花钱如泼水呐。”
“说起来他俩的事传了有一个月了,今天在月老祠我还听人传颂。”度瑖感叹,“你可有提醒墨舒先生,润色故事时悠着点么?现在外头谣传圣界和主皇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千古绝恋’,何其离谱,何其惊悚,我听了真是一身冷汗。”
房侔叹了口气,“你听得仅是离谱。我听到的可是离离原上谱啊。”
“嗯?”
“说他俩有孩儿流落在外呐。时间地点,有模有样,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度瑖:“……”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想到上古仪和司洐两人的孩儿……猛地打了个哆嗦,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这么吓人的事还是不要想。
***
北冥·鲲苍神宫
夜深人静,云眠风歇。
最适合干些白日里见不得光的勾当,比如此时房侔、度瑖在九曲冰廊深处东张西望,压着嗓子,小声寻人。
“圣界……”
“圣界您在哪扎着呢?”
找了一圈不见上古仪,度瑖双手叉腰,“挪地儿了?”
记得当初离开时,是约了在此相见呀?
房侔思索着,不确定的道:“若只是挪个窝倒不打紧。就怕……”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这儿可是主皇大人的鲲苍神宫,谁敢在这绞杀圣界?你以为是我们那个菩提山·瑶竹林啊。”
“有啥不敢的,他俩又不是真的神侣。”
如此一说,度瑖刹那紧张不安起来,“你说,主皇若是听到自己那些的桃色八卦,会不会一气之下将圣界大人给……”
度瑖朝着房侔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房侔越说越小声,“不…会吧?”想想圣界大人的脾性,好像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惹炸主皇啊。
两人正不知所措时,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来人还不止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