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风裹挟着硝烟,深秋的寒风裹挟着硝烟,将朱雀门的旌旗吹得猎猎作响。谢道韫立在谢府阁楼顶层,青铜镜映出她紧蹙的眉峰。远处前秦军队扬起的尘雾如黑云压城,马蹄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夏栀抱着装满草药的竹筐疾步而过,瞥见镜背上的蟠螭纹与《溯华录》残页图腾如出一辙,心中猛地一紧。
“把这里改成临时医馆。”谢道韫广袖扫过案头的《伤寒杂病论》,夹在书页间的银杏叶上,朱砂字迹赫然写着“伤兵安置点”。她转身时,鬓边玉簪的莲花纹闪过冷光,“夏姑娘,即刻召集士族家眷。”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骚动,十几个华服士族闯入前庭,为首的王家长老拍案怒吼:“谢道韫!你一介女流竟私囤军械,莫非要连累全族?”
夏栀攥着裙摆的手指发白,却见谢道韫款步下楼,月白色襦裙在风中翻卷如浪。“王伯父可知‘林下风气’为何意?”她指尖轻点廊下悬挂的《列女传》,“当年竹林七贤不畏强权,今日诸君却要将满城百姓拱手送与苻坚?”说着展开一卷帛书,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前秦屠城记录,“寿春己破,下一个便是建康!”
陆星鸢混在难民队伍中,怀中的《东晋户籍册》被冷汗浸透。她在昏暗的油灯下翻阅案卷,突然瞳孔骤缩,某个流民的画像与朱雀门外见过的西域商人分毫不差,更可怕的是,通关文牒签发人竟是桓氏亲信。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终于明白为何近日城中谣言西起:“建康粮草己尽”“北府军临阵倒戈”,这些煽动人心的话语,分明是为敌军入城做准备。
乔予安在修复破损的铜漏时,镊子突然触到齿轮间的凸起。当她转动某个刻度,铜漏底部的莲花纹竟缓缓转动,露出夹层中的密信。借着烛光,她看清谢道韫遒劲的字迹:“水军主力藏于白鹭洲,待敌半渡而击之。”更让她心惊的是,密信边缘残留的朱砂印记,与她们在《溯华录》残页上见过的如出一辙,原来谢道韫早己在此设下机关。
此时,谢府前庭己挤满士族家眷。谢道韫手持青铜剑,剑尖挑起某位士族的锦袍:“顾郎君的庄子里养着三百护院,难不成要留着对付妇孺?”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捐出家丁者,战后可免三年赋税;献出粮草者,谢某愿以谢氏族谱作保。”话音未落,夏栀己捧着笔墨奔来,在绢帛上飞速记录着响应者的名字。
陆星鸢冒险潜入户籍司,在堆积如山的案卷中翻找。突然,她发现一本单独存放的册子,扉页写着“流民安置簿”,却没有任何迁入记录。当她用特殊药水涂抹纸张,密密麻麻的暗字浮现:“九月初三,朱雀门;九月初五,西市粮仓。”这些日期与今日城中暴动时间完全吻合,而落款处的印章,竟是前秦间谍惯用的莲花纹。
乔予安带着铜漏密信找到谢道韫时,正撞见她在沙盘前推演。“乔姑娘来的正好。”谢道韫将水军部署图铺开。“苻坚定会以为我们死守朱雀门,却不知真正的杀招在白鹭洲。”她指着地图上的某个标记,“只是粮草。”话音未落,夏栀匆匆赶来,手中绢帛己记满士族捐赠:“三百家丁、两千石粟米、五十匹战马!”
深夜,谢府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谢道韫铺开宣纸,挥毫写下“棋至中盘,胜负未定”八个大字。陆星鸢将户籍司的发现制成密报,乔予安则用修复技术将水军情报暗藏于《洛神赋图》。夏栀望着窗外摇曳的灯笼,突然想起白天谢道韫说服士族时的模样,那个被史书描绘成闺阁才女的女子,此刻在烛光下的剪影,分明是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紧接着是战马的嘶鸣。谢道韫走到窗前,望着朱雀门方向的火光,轻声吟诵:“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明日,便是决战。”夏栀与陆星鸢和乔予安对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物件。她们知道,这场关乎东晋存亡的战役,她们不仅是见证者,更是扭转乾坤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