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那是曹二哥吧?”徐晓兰指着前面熟悉的人影问道。
看着前面举止亲密的两人,孙恩书心中一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原本还想着怎么在人前扒开曹严华的虚伪,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你曹二哥。”孙恩书低声回答道。
徐晓兰看着不远处举止越发亲密的两人,眉头皱起。
“嫂子,那女的是谁啊?咋和曹二哥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瞧着怎么……怎么……”
徐晓兰想说跟戏曲里的勾栏一个做派,但觉得这么说不尊重人,最后干脆闭嘴不说了。
孙恩书站在原地没动,一脸心如死灰。
“难怪他要和我离婚,原来是有相好的了。”
“离婚?”
徐晓兰不知道之前还有这一出,看着孙恩书欲哭无泪模样,慌了手脚。
她虽然上了高中,是个大姑娘了,可到底没面对过这种事。只得看看孙恩书,又看看不远处的曹严华,最后干脆一狠心,冲着远处喊道:“曹二哥,曹严华。”
曹严华正和王少芳商量着,明天厂里休息,他俩带着王少芳儿子小豆子去百货大楼买两身衣服。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便转过身去看。
这一转身,便瞧见孙恩书和徐晓兰。
他心下一紧,当即往旁边挪了两步,和王少芳拉开距离。
徐晓兰见曹严华欲盖弥彰的动作,心中暗自唾弃。
她在读书,又是最正义的年纪。当下就拉着孙恩书,走到曹严华跟前。
“曹二哥,二嫂来城里找你,不认得路,我正好遇见了,就带她过来了。”
话是对曹严华说的,而是眼神却一首落在王少芳身上。
别人都递了梯子,自己再不顺着梯子往上爬,那岂不是浪费了别人的好意。
孙恩书当即鼻子一吸,豆大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她伸手指着王少芳,哑着嗓子问:“她是谁?是不是你那个相好的?就为了她,你狼心狗肺要跟我离婚?!”
孙恩书说着,就要上手挠曹严华。
渣男么,人人得而诛之。
曹严华抬手一推,孙恩书踉跄着没站住,跌坐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摔倒,谁也没料想到。
孙恩书反应过来,干脆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假哭起来。
虽然雷声大雨点小,却吓坏了徐晓兰。
她一边蹲下身去扶孙恩书,一边对曹严华埋怨道:“曹二哥,你就是不高兴二嫂这么说,也不能和她动手啊,要是伤着了咋办。”
说罢,又低头温声孙恩书:“二嫂,你咋样?有没有哪摔着了?”
孙恩书不说话,只是一味的低头哭。
曹严华被孙恩书哭得心烦意躁,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她这么个搅家精。他正想出声呵斥孙恩书让她回村去,却被一旁默不作声的王少芳拉了一把。
王少芳冲着曹严华摇摇头,示意他解释、哄劝一番。
曹严华心里窝着气,可也晓得不是当着徐晓兰当面发作的时候。
他忍着心中不耐,道:“这么大人了,还能摔着。都让晓兰妹子误会,以为是我推得你呢。”
他伸手一用力,将孙恩书从地上拽起来。
“少芳跟我是同事,也在食品厂上班。我俩只是凑巧一块出来办事,你刚刚那番胡言乱语的话要是叫别人听见了,你让少芳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曹严华说完,王少芳便笑着上前,亲亲热热拉起孙恩书的手,半嗔半怪道:“妹子,我和老曹就是同事,没别的关系。你这上来一通指责,真是吓坏人了。”
孙恩书拿开手,上下打量着王少芳。
皮肤白皙细腻,头发烫了时新的发型,身上穿着时装,整个人瞧着时髦又精神,不是原主一个天天在家种田耕地的人能比的。
王少芳上来就把过错往孙恩书身上推,可孙恩书不是原主那窝囊性子,当即就怼了回去。
“刚刚你们手牵着手,两张嘴就快亲到一块去了,你跟你们厂里其他男同志也这样?”孙恩书睨了王少芳一眼,继续说道,“要不我去你们厂子里问问,你们是不是都这样,这么不知廉耻!”
王少芳被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妹子,你这话就污蔑人了,我和老曹哪亲到一块去了?你自己瞧不清,可别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我两只眼睛都瞧得清清楚楚!你要不要脸,跟有妇之夫勾搭在一起,再往前推一百年,你要被浸猪笼!”
王少芳被孙恩书泼妇言论气得脸色发沉,最后瞪了曹严华一眼:“老曹,这是你个家事,你自个处理吧,我回厂里了。”
曹严华见王少芳气冲冲的走了,当即留了句“你真是不可理喻”后,便追着王少芳去了。
孙恩书看着走远的两人,心中冷笑,原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她原想着去食品厂偷偷打听曹严华的相好,现在人都见着了,就没必要去食品厂浪费时间了 。
徐晓兰看看孙恩书,又看看只剩模糊背影的两人,试探着问道:“二嫂,咱们还要去食品厂吗?”
转身之际,孙恩书又变成那个老实软弱的农村妇女。
她凄凉一笑:“人见过了,相好的都看到了,我再去只怕讨嫌了,就不去了。”
随后她又拉起徐晓兰的手,“晓兰啊,难为你跑这一趟,让你看笑话了。”
徐晓兰安抚地拍拍孙恩书的手,“二嫂,我不为难。”
看着孙恩书脸上化不开的愁,她犹豫了一番,劝道:“二嫂,曹二哥这事你打算咋处置?要不你曹二叔说说,让他劝劝曹二哥。”
其实她更想劝孙恩书离婚,只是村子里就没听说过谁家离婚,所以她也不敢瞎劝。
“你曹二叔和曹二婶怕早知道了,昨个就在家里闹过一场了。”孙恩书边说边看徐晓兰的脸色,见她一脸惊诧,继续道,“丽珍和伟伟不能没有爸爸,所以我不会离婚的。”
听孙恩书这么说,徐晓兰也不再劝。将人送上公交车,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孙恩书坐在公交车绕了一圈,最后又绕回食品厂。
原以为徐晓兰撞破曹严华的事,他会藏一段时间,可没想到他多一天都等不及,第二天就回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