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得知皇后也来了,赶紧让人把她请进来,还免了她行礼。
皇后也不多坚持,于是就坐在太后身旁,再次受了大家的礼。
等大家落座后,太后就跟皇后叨叨起来。
“皇后何必亲自过来,现在你该好好养胎,哀家不在意那些虚礼的。“
别看皇后现在没事人的样子,实际内里虚得很,先前掉了的孩子,伤了皇后的元气,多年后再孕要比常人吃力了许多,上回出来就回去歇了好几天,真是叫人忧心。
皇后摸着肚子温柔地笑了笑,“太医说也要适当出来透透气,照照阳光,所以就趁此机会来看望下太后。”
太后慈爱的看了眼她的肚子,“下次可不许了,以后在凤仪宫里转转就好,现在天气热,路上容易闷。”
说起孩子的话题,大家都容易聊得热火朝天,有孩子的妃嫔也能趁此机会搭上几句话。
柔妃生的三皇子,从小就养得皮实,也讨太后喜欢,于是更是聊得起劲。
原本大家以为到了太后宫里,柔妃会趁机告苏璃音一状,或者是阴阳怪气的说几句。
但是她没有,之前到太后宫门口时,皇后问了她,也只摇头不语。
可神态落寞的隐忍样子,比起后面的苏璃音,仿佛看着还要委屈。
两人起龃龉的事,其实太后也收到消息,但是见柔妃没有不依不饶地纠缠,苏璃音也没有告状的意思,就索性当做不知。
只是在训话的时候,着重提醒大家要注意言行,莫要犯了宫规。
在最后要散了的时候,太后留下了苏璃音,说要听听她念佛经。
言行间十分亲昵,可见传言太后喜爱苏璃音并非空穴来风。
柔妃感受到西面八方隐蔽打量的目光,只冷笑地首奔重华宫去。
她们懂什么,她与珍婕妤起冲突又不止是为这个。
赵德安在看见柔妃过来时,还觉得奇怪,妃嫔无召是不得来御书房打扰的,最多就是让宫女送送羹汤或者其他物件。
赵德安微笑着上前道:“不知柔妃娘娘前来所为何事,皇上政务繁忙,命人不得打扰。”
柔妃也知御书房规矩,并没有怪罪赵德安阻拦,“赵总管,帮本宫给皇上传个话,就说本宫今日不小心和珍婕妤发脾气了,特来向皇上请罪的。”
赵德安眉心一跳,怎么会出了这么个事,事关珍婕妤,不上报不行啊。
赵德安微躬身子,恭谨道:“烦请柔妃娘娘稍候,奴才先进去通传。”
柔妃心中难免郁结,虽说她本就是借此事求见皇上,可真到了这一刻,心底却仍泛起几分不畅快。
锦若搀扶着她,低声劝道:“娘娘且放宽心,待会见了皇上,切勿提珍婕妤半句不是,只消将心思落在皇上身上便好。”
没多久,赵德安就来请她进去了,柔妃紧揉了下手中帕子,看了眼身旁的锦若后,就鼓起勇气进去了。
乾武帝昨日还跟苏璃音说没人敢惹她,今日柔妃就来请罪了。
他揉了揉眉心,望着踏入殿中后比往日沉默许多的柔妃,沉声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柔妃轻咬朱唇,眼尾微 垂,一改往日的骄纵任性,将姿态放得极低:“臣妾见珍婕妤颇得皇上青睐,便想邀她来宫中品茗,顺便瞧瞧她有何值得臣妾效仿之处。”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示弱的委屈,指尖轻轻攥住袖口:“谁知珍婕妤不肯赏脸,臣妾一时恼了,不过并未辱骂于她,只是语气重了些,声音大了些而己。”
话音微顿,她抬眸望了眼乾武帝神色,唇角勾起一抹自嘲般的苦笑:“事后思及,生怕皇上责怪臣妾得罪了您的心尖人,便赶忙来向您请罪了。”
赵德安在旁边听着,都不禁对柔妃刮目相看,这招以退为进当真是妙啊。
柔妃再怎么说也是妃位娘娘,又是三皇子的生母,珍婕妤就算再得宠,也不至于连两句重话都听不得。
而且她又先一步来跟皇上请罪,珍婕妤后来若是再跟皇上闹,那便是珍婕妤的不是了。
果然,再看皇上,神色缓和了许多。
乾武帝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用不到请罪这等阵仗。
“她不愿意去,你就别勉强了,宫里多得是人陪你喝茶。”
柔妃知道这关自己是过了,可是听乾武帝的话,心里也不舒服,她更想皇上为她呵斥珍婕妤不知好歹,让珍婕妤给她赔礼道歉。
在这宫里,但凡高位娘娘相邀饮茶,哪有低位妃嫔敢轻易回绝的?偏生那丫头仗着皇上几分宠爱,竟连这规矩也不放在眼里,分明是拿乔作态、不把她放在眼里,皇上也不觉得有问题
皇上太偏心了。
柔妃脸上的不忿不小心带到脸上了,让乾武帝有些不满。
“她年纪尚轻,你身为妃位娘娘自当多些包容。既然懂得来请罪,便更该好好反省改过。”
柔妃闻言几乎气结,面上却仍强作温顺,为着在众人眼里,坐实皇上偏向她的假象,只得将满腹火气按捺下去。
“皇上教训得是,臣妾知错了,往后再也不勉强珍婕妤了,只是臣妾素来脸皮薄......还望皇上能为臣妾说和几句,让这事就此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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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去重华宫的事,逃不过有心人的眼里。
等苏璃音从太后宫里出来时,回去扶摇阁的路上,就遇到早在那等候多时何美人。
何美人上前给苏璃音行礼,“给珍婕妤请安。”
苏璃音看出何美人是有事想找她,于是便开门见山道:“快请起,何美人是有什么要事呢。”
何美人见珍婕妤态度温和,不似对着柔妃时冷淡,心底不由得熨帖几分。
她垂眸瞥了眼西下,见廊下只有侍奉的宫人远远候着,便轻移莲步近前,声线压得极低:“嫔妾斗胆,原是想提醒婕妤娘娘 ,需得防着柔妃些。”
见苏璃音有些不解,何美人又往前凑了几分,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那柔妃最会在皇上面前做出一副无辜模样,您与她今日起了冲突的事儿,保不齐就要被她当作筏子利用,也不知她会在皇上面前如何编排,您要多当心些。”
青玉在旁睁大双眼,难怪说柔妃今日态度如此强硬,而她总觉得哪里有些许怪异。
苏璃音一听,大概就懂了柔妃是想从中做什么膈应人的事。
虽然她清楚乾武帝不会随意会听信谗言,但男人脑子总是缺根弦。
不过无论何美人是抱着什么目的,投诚还是交好,苏璃音都真心谢过她的提醒。
天色渐晚,秀女请安后,宫里就等着看乾武帝翻牌子。
也不知皇上是继续翻珍婕妤的牌子,还是会翻旁人的牌子。
这时竹心忙跑进来对苏璃音道:“主子,主子,刚得着消息,皇上带着赵总管去了毓灵宫,说是陪柔妃娘娘和三皇子用晚膳。”
青玉想起何美人所说的话,不由替主子担忧起来。
今晚皇上若是留在柔妃宫里,明日大家该如何看待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