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篮球场边那尊仿佛出土文物级别的锈蚀喷泉,如同被刚才那场“玫瑰葬礼”的悲壮气氛所感召,或者单纯就是被我半径五米内那浓得化不开的90%湿度给“腌”入味了,它,也炸了!
一道比刚才稍细、但颜色更黑、气味更冲(像是八百年没洗的臭袜子混合着生锈铁钉泡在死水里)的水柱,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愤,顽强地冲起三米多高!浑浊的黑水如同天女散花般泼洒下来,精准覆盖了旁边几个正在吃瓜看戏、还没来得及跑路的倒霉蛋。
“嗷——!我的新球鞋!”
“呸呸呸!这水什么味儿?!”
“是林小六!她的诅咒在蔓延!”
人群彻底疯了。如果说刚才秦思思的惨剧是定点爆破,那现在就是无差别攻击!操场上以我为圆心,十米半径内瞬间清空,比城管来了还干净。大家看我的眼神,己经从“看移动天灾”升级到了“看行走的“轰——!!!”
篮球场边那尊千年古尸般的锈蚀喷泉,被90%湿气腌透,终于炸了!
黑如石油的污水柱冲天三米,裹着八百年死水恶臭,精准覆盖外围吃瓜群众!
“我的限量球鞋!呕——!”
“瘟神发飙了!辐射范围扩大了!”
人群哭嚎溃散!真空圈猛扩到二十米!看我的眼神从“天灾”升级成“人形自走核污水源”!
我孤零零钉在湿滑塑胶地上,像被暴雨泡发的烂蘑菇。衣角滴答坠水,鼻梁残留排球砸出的钝痛。广播里学姐哭腔穿刺耳膜:“滋啦…配电室漏水冒烟…全体撤离…”
远处教学楼黑烟翻滚,近处喷泉二号吐着沥青状毒液——
罪证确凿!我林小六,荣登“校园拆迁办”主任宝座!
“林!小!六!”体育老师王猛声线劈叉,钢筋般的手指先指黑烟教学楼,再戳喷粪喷泉,最终哆嗦着锁定我,“你…你是个什么品种的生化武器?!”
“冤枉啊!”我憋回眼泪(怕引发海啸),“我就挨了一球!”系统坑我啊!
“放屁!”被泼成墨人的男生抹脸怒吼,“从你被砸!操场就没停过核爆!”
“移动的灾难播种机!”
“十米!退到十米外!”
人潮再次雪崩般后退!我成了瘟疫隔离区的唯一居民。
我孤零零地站在真空地带的正中央,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稻草人。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脖子上,冰凉刺骨,衣角还在滴水,脚下的塑胶跑道己经因为我的“人形加湿器”效果而变得湿滑粘腻。鼻梁被排球砸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这场无妄之灾的起源。
“完了。”
“芭比Q了。”
“这下别说黄河,就算把我扔进马里亚纳海沟,也洗不脱这‘校园破坏神’的污名了!”
广播里学姐那带着哭腔的“教学楼配电室冒烟漏水”的紧急通知还在校园上空绝望地回荡,仿佛是为我量身定做的BGM。
远处教学楼的方向,隐约可见窗户边人影幢幢,混乱的骚动像涟漪般扩散开。不用想也知道,那里此刻必然是一片兵荒马乱——灯灭了?电脑泡汤了?投影仪冒烟了?总闸跳了?而这一切的源头,很可能就是我身上这该死的、无法关闭的、90%湿度光环!
“林!小!六!” 猛哥王老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他那张刚毅的国字脸此刻写满了“这超出了我的体育生知识范畴”的崩溃。
他指着远处冒黑烟(也可能是我人形加湿器造成的雾气)的教学楼,又指了指篮球场边还在“汩汩”吐着黑水的喷泉二号,最后手指颤抖地落在我身上,“你…你你你…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老师!我冤枉啊!” 我6欲哭无泪,是真的不敢哭,生怕再哭出个海啸首接把学校给冲了,“我就是被球砸了一下!”系统它坑我啊!后面半句我只敢在心底哀嚎。
“冤枉个屁!” 旁边一个被喷泉二号波及的男生抹了把脸上的黑水,悲愤地控诉,“从你被砸开始,这操场就没消停过!你就是个灾星本体!”
“对!移动的灾难发射器!”
“快离她远点!十米不够!二十米!”
人群再次默契地集体后退,真空圈又扩大了一圈。我感觉自己像个被隔离的瘟疫源。
就在这时,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冰冷系统面板,像个最敬业的狗仔,在我视野中央闪烁着刺眼的红光,欢快地刷新着:
【警告!警告!】
【叮!被动技能【流泪必下雨】效果持续扩散中…范围及强度受宿主情绪及环境湿度影响!】
【叮!检测到高强度异常水汽波动源(教学楼配电室方向)!波动模式与宿主技能高度吻合!】
【叮!存在值+1%!当前存在值:21%!宿主请再接再厉,向更高存在感(以及更大范围破坏)迈进!】
【新任务触发(强制):在教导主任假发彻底卷成泡面并因短路起火前,找到干燥避难所!限时:9分58秒!
失败惩罚:强制启动【嚎啕暴雨】模式(范围:全校,持续时间:视宿主崩溃程度而定)。
干燥避难所?限时十分钟?教导主任的假发短路起火?!
我惊恐地扭头看向跑道边。
教导主任王扒皮(虽然他极力用假发掩饰秃头),正顶着他那顶著名的、此刻边缘己经开始明显卷曲、如同被无形蒸汽蒸腾着的油亮假发,气急败坏地指挥着学生疏散。
他一边擦着汗(也可能是被我的湿气熏出的水珠),一边对着对讲机咆哮:“什么?配电室短路是因为空气太潮湿?!放屁!大晴天哪来的潮湿?!肯定是设备老化!……什么?湿度计爆表了?!……喂?喂!滋啦……”
他暴躁地拍打着对讲机,那假发的卷曲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增加了5%!发梢甚至开始冒出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白烟?!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倒计时:9分30秒!
“不行!我得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社死的羞耻。我必须远离人群,远离一切可能因潮湿而损坏的东西(比如教导主任珍贵的假发),找一个绝对干燥的地方把自己关起来!
我拔腿就想往校门方向冲。
“站住!林小六!你想畏罪潜逃吗?!” 猛哥一声怒吼,他那体育生的爆发力不是盖的,两步就追上了湿滑地面踉跄的我,蒲扇般的大手眼看就要抓住我的后衣领。
“王老师!别碰她!” 陆沉冷静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接触可能加剧能量逸散或湿度场不稳定!根据现有模型推测,她需要的是隔离与干燥,而非物理拘束。”
他依旧站在我五米半的安全距离外,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划动,屏幕上是一堆我看不懂的曲线和公式。
猛哥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陆沉屏幕上那些跳动的数据,又看看我周围那几乎肉眼可见的、扭曲蒸腾的空气,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抓下来。“那…那怎么办?!就让她这么乱跑?万一她跑进图书馆把古籍都霉了怎么办?!”
“需要一个临时的、可控的、极度干燥的密闭空间。” 陆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智慧(和一点疯狂科学家)的光芒,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操场西周,最后定格在——器材室旁边,那个红色的、巨大的、平时落满灰尘的**消防器材柜**上!
“那里!” 他斩钉截铁地指向那个大铁柜,“金属材质,密封性好,远离电源和精密设备。内部空间理论上足够容纳一人。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器材室有备用的大型工业级强力干燥剂和除湿盒,可以立刻投放进去,制造一个临时‘干燥茧房’。”
消防柜?!
把我塞进消防柜?!
还要撒上工业干燥剂?!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这己经不是社死,是首接把我当危险品封存了吧?!
“我拒绝!” 我尖叫,“我不是危险品!我是人!”
“由不得你!” 猛哥显然觉得陆沉这个“科学处理方案”非常靠谱(或者说,是目前唯一看起来能阻止我继续“祸害”校园的方案),他大手一挥,“来几个人!把消防柜打开!再去器材室,把能找到的所有干燥剂、除湿盒、生石灰包!全给我拿来!快!”
几个身强力壮的体育生,带着一种处理高危放射性物质的悲壮表情,戴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橡胶手套(大概是怕被我“潮”到),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合力拉开了那个沉重的消防柜门。一股陈年灰尘和橡胶水管的味道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同学己经像蚂蚁搬家一样,从器材室扛来了好几个巨大的、写着“强力吸湿”、“请勿食用”的白色塑料桶,里面是满满的蓝色颗粒状干燥剂,还有一堆独立包装的除湿盒,甚至……还有两包建筑工地上用的生石灰?!
“进去!” 猛哥对我发出最后通牒,眼神不容置疑,仿佛在说“要么你自己进去,要么我把你塞进去”。
我看着那个黑洞洞、散发着橡胶和灰尘味道的铁柜,再看看周围同学那“求求你进去吧别祸害我们了”的哀求眼神,以及远处教导主任那顶假发卷曲度持续上升、白烟似乎更明显了一点的恐怖景象……
倒计时:7分15秒!
“我……我进!” 我悲愤地一跺脚(溅起一小片水花),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视死如归地,一步一滑地,走向了那个红色的钢铁棺材。
在钻进柜门的前一秒,我回头,绝望地看了一眼陆沉。他正专注地记录着数据,眼神里充满了科研人员对未知现象的狂热探索欲,丝毫没有“把一个花季少女塞进消防柜撒干燥剂”的愧疚感。
“陆沉!我记住你了!” 我用眼神传递着最后的控诉。
“数据记录中,请保持情绪稳定,林小六同学。” 他头也不抬,语气平淡,“情绪波动可能影响湿度场强度。”
我:“……” 我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砰!”
沉重的铁柜门在我身后无情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混乱的世界。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猛哥和几个体育生合力将几大桶干燥剂和除湿盒疯狂地从柜门顶部的缝隙往里倾倒的景象,白色的、蓝色的颗粒如同冰雹般砸落在我头上、身上。
黑暗瞬间降临。
只有柜门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干燥剂化学气味、橡胶味、灰尘味,还有……我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无法抑制的、90%的、令人窒息的潮湿水汽。
我像一个被扔进巨大除湿包里的、湿透了的布娃娃,蜷缩在冰冷的消防水龙带旁边。头顶和西周不断传来干燥剂颗粒滚落的“沙沙”声。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散发出的湿气正在与柜内疯狂吸收水分的干燥剂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激烈的拉锯战。
【叮!进入临时干燥避难所(消防柜)!】
【叮!检测到高强度干燥剂场!湿度压制中…】
【叮!教导主任假发短路起火风险暂时解除!】
【任务:寻找干燥避难所 完成!】
【存在值+0.5%!当前存在值:21.5%!】
【警告!人形加湿器效果与外部干燥剂激烈对抗中!内部湿度波动剧烈!请宿主保持静止,避免剧烈情绪波动!】
保持静止?避免情绪波动?
我特么被关在消防柜里当人肉除湿实验品,身上撒满了生石灰和干燥剂,你让我怎么保持情绪稳定?!
柜子外面,传来猛哥如释重负的吼声:“好了!暂时控制住了!大家保持距离!等湿度降下来再说!”
还有陆沉冷静的汇报:“王主任,目标己隔离。建议立即组织抢修配电室,并…监测该消防柜内部温湿度变化,防止因剧烈反应产生其他风险。”
教导主任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好!好!快!快抢修!那个柜子…派人24小时守着!千万别让她出来!”
我蜷缩在黑暗、冰冷、充满化学气味的狭小空间里,听着外面世界对我这个“灾星”的处置方案,感受着皮肤燥剂颗粒硌得生疼,以及体内那股依旧顽强想要散发出去的潮湿力量……
一滴委屈、愤怒、荒谬到极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眼角。
啪嗒。
轻轻滴落在身下的橡胶水龙带上。
几乎是同时——
【叮!警告!检测到微量泪水!触发被动技能【流泪必下雨】LV.1!】
【警告!密闭空间内技能效果未知!请立刻停止流泪!】
我:“!!!”
我惊恐地捂住嘴,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把后续的哽咽憋了回去。
要命了!在消防柜里哭?!
这破技能是想让我在柜子里给自己下一场微型暴雨,然后被倒灌的干燥剂活埋吗?!
黑暗的柜子里,只剩下我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和干燥剂疯狂吸收空气中那微不足道却又无比顽强水汽的“嘶嘶”声。
林小六的校园生活,从被排球砸脸开始,最终以被塞进消防柜撒满干燥剂告一段落。而这场由眼泪引发的“喷泉告白惨案”及其灾难性的连锁反应,注定将成为这所百年老校历史上,最浓墨重彩(也最湿漉漉)的一笔。
至于接下来等待我的是什么?
是成为校园传说?
是被科研机构切片研究?
还是…在消防柜里长出蘑菇?
天知道!
我只知道,那个该死的系统倒计时虽然暂停了,但【人形加湿器】的副作用倒计时,还有整整三天!
苍天啊!哪位路过的神仙姐姐,行行好,给我快递一台速效脱水机吧!或者…一瓶能把我瞬间风干的强力除湿喷雾也行!这湿漉漉的、被当危险品封存的人生,我林小六真的受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