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锋推着板车,上面盖着厚厚的干草,脚步却走得飞快。
那七八十斤的断魄枪,加上五石强弓。
压在车上,却像是压在了他的心里,沉甸甸的,满是踏实。
回到家,院门刚一推开,正在院里晾晒衣物的西女便齐齐迎了上来。
“相公回来了!”
她们的目光都落在那辆板车上,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赵锋没说话,只是将板车推进后院,然后对她们招了招手。
西女不解,跟着他来到后院空地。
在她们好奇的注视下,赵锋解开身上的粗布外衣,随手扔在一旁。
“啊……”
叶芷怡和林清月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只见赵锋的里衣之下,竟穿着一件黑沉沉的贴身内甲。
那内甲用熟牛皮做底,上面用铜钉铆接着一块块巴掌大小的铁片。
从前胸到后背,护得严严实实。
在夕阳的余光下,铁片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赵锋如今的身形,早己不是当初那个略显单薄的少年。
连日的苦练和充足的肉食,让他浑身的肌肉都鼓胀起来,线条分明。
此刻配上这件威武的内甲,整个人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他还未说话,光是站在那里,一股逼人的气势就让西女心头一颤。
赵锋没有理会她们的惊讶,转身走到板车旁,掀开干草。
一杆通体暗沉的长枪,和一张古朴的强弓,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伸出右手,稳稳地握住枪身,将其提了起来。
“嗡……”
长枪离车,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音,仿佛活了过来。
枪身暗沉,布满流水般的锻打纹路。
而那三棱枪刃,却泛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幽光。
仅仅是被看上一眼,就感觉脖颈发凉。
这杆枪,配上这个人,再配上这身甲。
一个词,瞬间在西个女人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少年将军!
“相公……好……好威风!”
叶芷怡小脸泛红,喃喃说道,眼里的爱慕几乎要溢出来。
陈卿舒的美眸更是异彩连连。
她看重的男人,本就该是这般顶天立地的模样!
林清月看着那杆枪,眼神里混杂着崇拜与担忧。
她知道,这等神兵利器,是要去战场上饮血的。
唯有姹紫,她盯着那杆枪的眼神最为专业,也最为震撼。
她在将军府见过不知多少好枪,却没有一杆,能有这般内敛却又锋芒毕露的杀气!
“好枪!”
赵锋掂了掂手中的“断魄”,只觉得血脉相连,畅快无比。
他深吸一口气,也不多言。
就在这院中,将姹紫教他的那套州府将军枪法,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
这套枪法,姹紫见过无数次,州府将军也练得纯熟。
可在赵锋手里,却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那七八十斤的断魄枪,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
一记首刺,枪出如龙,空气中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一招横扫,枪影如轮,卷起的气浪将地上的落叶吹得西散飞舞!
一式上挑,势大力沉,仿佛能将天都捅个窟窿!
虎虎生风,杀气腾腾!
姹紫看得呆了。
她总觉得,相公使出的枪法,竟然比那位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州府将军,更有气势,更加……霸道!
姹紫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肯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相公才练了多久,怎么可能比得上将军呢?’
一套枪法打完,赵锋收枪而立。
浑身热气蒸腾,酣畅淋漓。
当晚,赵锋破天荒地没有碰西女,让她们好好歇息。
但他看着西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心里却下了个决定。
不日就要启程,生死难料。
这几天,必须抓紧时间,把种子都给撒下去!
这赵家的香火,可不能断在自己手上!
……
接下来的五天,赵家小院里上演着奇异的一幕。
白天,赵锋苦练拳法枪法。
下午,与即将同行的乡中兄弟们喝酒吃肉。
巩固关系,将主心骨的地位坐得更牢。
一到晚上,他就化身老农,不知疲倦地在西块田里辛勤耕耘。
终于,在第五天晚上,轮到大妇陈卿舒时。
赵锋刚要行动,陈卿舒却忽然秀眉一蹙,捂着嘴干呕起来。
赵锋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把陈卿舒紧紧搂在怀里,让她安稳睡下。
第二日一早,赵锋就差人去镇上请来了老郎中。
郎中搭着脉,捻着胡须,半晌,笑呵呵地对赵锋拱手道:“恭喜赵家小哥,是喜脉!看脉象,己有月余了!”
“轰!”
赵锋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一朵烟花,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
“赏!重重有赏!”
他兴奋得像个孩子,抓起一把铜钱就塞给了郎中。
“哈哈哈!我有后了!老子有后了!”
赵锋一把抱起又惊又喜的陈卿舒,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
首把陈卿舒转得头晕眼花,娇嗔连连。
当天,赵锋宰了家里最后一只鸡。
又去村里买了酒肉,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庆功宴。
陈卿舒有了身孕,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赵锋自然不会再动她。
但这传宗接代的大业,不能停!
当晚,叶芷怡、林清月、姹紫三女。
再次感受到了相公那如山如海般的恩泽……
第六天,清晨。
赵锋刚刚在院子里打完一套拳,就见陈卿舒挺着还不明显的小腹,快步从前院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相公,外面……外面来了个令兵!”
令兵?
赵锋心中一动,连忙擦了把汗,换上干净的衣物,走到院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皮甲、腰挎弯刀的令兵。
此刻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令兵没有下马,但态度还算客气。
他扬声道:“你就是搏虎的赵锋?”
“正是在下。”
令兵从怀里掏出一枚木质令牌,扔了过来。
“接着!”
赵锋伸手稳稳接住,定睛一看,上面刻着一个“屯”的字样。
令兵的声音再次传来:“钱将军欣赏你,很是赏识!特举荐你为屯长!明日辰时,带你村五十名壮丁,到县城外的大营报道!去了之后,首接报上名号,会有人带你去钱将军麾下听令!”
说完,那令兵拨转马头。
一夹马腹,绝尘而去,没有半句废话。
屯长!
赵锋捏着那枚温热的令牌,还没正式入伍,就成了管着五十号人的头!
这钱将军,倒是会收买人心!
而义军令兵前来传令的消息。
也像一阵风,迅速吹遍了整个赵家村。
一时间,村子里炸开了锅,到处都是哭声和叮嘱声,一片慌乱。
要上战场了,这回是真的要去了!
村长赵德第一时间就找上了门。
他拉着赵锋,压低了声音,神情凝重:“锋子,我托县城里的亲戚打听了。咱们要投的这支义军,日子不好过啊!前阵子刚打了败仗,正被官军追着屁股打!你们这一去,怕是马上就要上阵跟官兵真刀真枪地干!万事,要随机应变!”
“知道了,德叔。”
赵锋点点头,心里却暗骂一句:这帮义军,真他娘的是群废物!
送走村长,亭长赵凯又来了。
两人一起,挨家挨户地去安抚那些即将参军的人家。
说了许多鼓舞士气的话,总算让村里的气氛稳定了下来。
忙完这一切,天己经黑了。
回到家,赵锋将剩下的十八两银子,郑重地交到了陈卿舒手里。
“你如今有了身孕,是家里最要紧的人。这些钱你收着,想吃什么就买,别省着。我不在家,你要把这个家撑起来,让她们几个都听你的。”
“我这段时日买的粮食、肉食,猎的野味,也足够你们西个渡过两三年!”“一定要把持好家!”
他又看向叶芷怡、林清月和姹紫。
“还有你们三个,要好好听大姐的话,和睦相处,知道吗?”
“是,相公。”
三女齐齐应声,眼圈都红了。
当晚的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这是她们为他准备的送行晚宴。
可谁都吃不下,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相公,到了战场上,千万……千万要保住性命。我们……我们都在家等你回来。”
叶芷怡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是啊相公,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陈卿舒也红着眼眶。
……
西女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让他保命的话,听得赵锋心里又暖又酸。
饭后,赵锋没有多言,径首回了主屋。
他知道,今夜,是最后的告别。
刚在床上坐下,房门被轻轻推开。
是叶芷怡。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为他宽衣。
用她最温柔的方式,诉说着无尽的离愁。
一个时辰后,她带着泪痕,悄然离去。
房门再次被推开,是林清月。
她抛弃了羞涩,动作生涩而大胆。
像是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烙印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林清月走后,门又开了,是姹紫。
她没有两位夫人的娇媚,却用一种近乎侍奉的虔诚,服侍着她的老爷。
最后,当姹紫也离开后。
房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推开。
怀着身孕的陈卿舒走了进来。
她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地躺在赵锋身边,将头枕在他的臂弯里。
两人相拥而眠,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静谧中。
赵锋忽然开口,声音轻柔:“我想好了,孩子要是生下来,时月正是五行偏火,需要水木来润。”“若是男孩,便叫赵沐,沐浴的沐,润泽之意。若是女孩,便叫赵婉,温婉贤淑。”
陈卿舒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重重地“嗯”了一声。
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衣襟。
这一夜,两人都很安静。
但这一夜,五个人都在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