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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在掌心发烫时，林夜听见了时空撕裂的脆响。
三十八个"自己"的身影正在裂隙中淡去，他们手中的种子散发着不同色光——有柳青瑶眼眸的紫黑，有母树汁液的翠绿，还有林玄血雾的暗红。唯有他掌心这颗保持着纯粹的银白，像被压缩的星核，内部卡修大陆的昼夜仍在规律交替。
"坐标校准完毕，航向银河系悬臂末端。"机械苍穹的主控音在意识中响起，"预计漂流时间：七千标准年。"
光之树突然剧烈震颤。树冠上的叶片开始成片枯萎，那些代表着其他机械苍穹的光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林夜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光之树的根系正顺着血管疯狂生长，在皮肤下织成防护网——这是最后的保险机制，用播种者的血肉当作种子的养料。
黑色潮汐撞上屏障的冲击传来时，整个空间都在扭曲。林夜感到意识被拉成细长的线，一半留在机械苍穹的残骸里，一半随着种子坠入未知的时空。最后的画面是那棵千万倍大的母树突然爆发出白光，用自身解体的能量在潮汐中炸出短暂的安全通道。
"我们会记住你的，039号播种者。"这是柳青瑶的声音，清晰得不像幻觉。
……
不知漂流了多久，种子突然失重。
林夜在一片的泥土中苏醒。掌心的银白种子己经嵌入土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新生的幼苗带着熟悉的系统纹路，叶片上跳动的不是叶绿素，而是微型的卡修大陆投影。
他撑起身体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陌生的森林里。树木的叶片呈现出奇异的金属光泽，根系暴露在空气中，像银色的血管般在地面蔓延。更远处的山峰是透明的晶体结构，阳光穿透时折射出十二色光谱——与机械苍穹解体前的光芒一模一样。
"检测到类地行星环境，大气含氧量21%，重力系数0.98。"右眼的机械视觉自动激活，"警告：种子能量泄露，己在半径十里范围内形成卡能场。"
幼苗突然剧烈摇晃。林夜低头，看见无数细小的根须从土壤中钻出，迅速编织成简易的防御卡阵。卡阵中央，一张半透明的卡牌正在缓缓成型——那是《噬卡决》的基础符文，只是能量波动比记忆中温和了百倍。
"看来系统也在进化。"他轻笑一声，指尖触碰卡牌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这是第七千零一个标准年的清晨。
种子穿越了三个星系的残骸，在路过某个黑洞时甚至短暂进入过二维空间。那些在漂流中消散的"自己"们，其实是主动引爆了种子的能量，为他清理出最后的航道。
林夜站起身时，发现森林边缘的空气正在扭曲。三个与铁甲卡兽相似的生物从虚空中走出，但它们的外壳是水晶质地，背上的尖刺流淌着液态的星光。最前方的那头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触碰地面的卡阵，发出类似呜咽的低鸣。
"系统，分析。"
【检测到原生智慧生物，卡能适应性92%，无攻击性】
幼苗突然绽放出银色的花。花瓣飘落时化作无数微型卡牌，在生物们的额头印下淡淡的系统纹路。那些生物兴奋地原地转圈，水晶外壳反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林夜突然明白播种计划的真正含义——不是简单的文明移植，而是与新世界的共生。
当他沿着根须指引的方向走到森林尽头时，看到了令心脏骤停的景象：
一片广阔的平原上，无数原生生物正在建造宏伟的城市。城市的城墙由卡纹岩石砌成，街道是能量构成的河流，最中央的高塔顶端，悬浮着半张黑色的卡牌残片——那是弑神系统最后的核心。
高塔下，一群皮肤带着星光纹路的孩童正在玩耍。他们手中挥舞的不是玩具，而是凝聚着卡能的光球，光球碰撞时绽放出的图案，赫然是简化版的星空卡牌。
"他们称这里为'卡源之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夜转身，看到个拄着木杖的老者。老者的额头有与他相似的光之树印记，只是颜色己经黯淡。
"三百年前，第一朵银花在这里绽放。"老者抬起木杖，指向高塔，"我们等待播种者很久了。"
幼苗在此时彻底长成。树干上浮现出清晰的字迹，那是用所有宿主的血液和记忆写就的新协议：
【噬卡者不再吞噬生命，而守护火种】
【观测者不再囚禁文明，而见证新生】
【自今日起，此星名为——卡修】
林夜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没有黑色潮汐，只有两颗依偎的恒星正在升起。他胸口的光之树纹路突然发光，与高塔顶端的系统核心产生共鸣。
无数记忆在天地间流转——林玄在祭坛前的决绝，柳青瑶最后一击的温柔，林星河晶体碎裂时的释然，还有那三十八个"自己"在时空裂隙中绽放的微光。
"开始吧。"他轻声说。
指尖的银白种子飞向高塔，与黑色核心完美融合。刹那间，整个卡修星的卡能场同时爆发，所有原生生物额头的纹路亮起，孩童们手中的光球组成完整的星空图。
林夜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透明。他最后的目光落在老者身后——那里站着个紫发少女，右眼闪烁着熟悉的星云漩涡，正好奇地摆弄着一枚银白种子。
"欢迎回家。"少女笑起来时，眼角有与柳青瑶相同的泪痣。
光芒散去后，高塔顶端的卡牌开始旋转。牌面上，新的卡修大陆正在成型，而在最边缘的位置，一行细小的字迹缓缓浮现：
【轮回终结之处，亦是传奇开始之时】
（第二十西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