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流民,算计乾坤为女皇

第6章 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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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开局流民,算计乾坤为女皇
作者:
星空有条鱼
本章字数:
5860
更新时间:
2025-07-09

张伯抱着雨草,一步一步挪回他们临时占据的那一小片角落。

那曾轮流背过雨草的妇人和汉子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带着疲惫的希冀。

“老张头,咋样?求着官爷了吗?” 妇人急切地低声问,目光落在雨草灰败的小脸上。

张伯抬起浑浊的眼睛,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疲惫,比他离开时更甚。

他缓缓摇头,动作僵硬,仿佛连摇头的力气都快耗尽。

他喉咙里滚出几声破碎的呜咽,像是压抑到了极点的悲鸣,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整个人佝偻下去,紧紧抱着雨草,像是要嵌进自己枯槁的身体里。

“没……没用……” 他嘶哑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城里……一样没药……没粮……官爷说……自求多福……” 他刻意将年轻官兵可能的帮助完全抹去,只留下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现实。

妇人眼中的光瞬间黯淡,汉子也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张伯佝偻的背,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这世道,安慰都是奢侈。

张伯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

心底的愧疚像毒蛇啃噬。他知道,是这些人在路上轮流背负,才让雨草撑到了这里。

这份情,他记着,刻在骨子里。但此刻,那个机会,是唯一的生路,窄得只能容下他和怀里的“孙女”。

他不敢赌。

人性在饥饿和绝望的尽头,会扭曲成何等模样?

他不敢想。

为了这个他从地狱边缘捡回来的孩子,他必须自私这一次,将这份希望,死死捂在心里,烂在肚里。

他只能继续扮演个绝望无助的老人,等待那决定生死的时刻。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雨草微弱的呼吸中缓慢爬行。

夕阳终于沉入地平线,暮色西合,城门外陷入更深的混乱和死寂。巡逻的官兵也显出疲态,呵斥声都少了许多。

张伯的心跳如擂鼓。

他抱着雨草,用破布将她裹得更严实些,遮住她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和过分苍白的小脸,然后装作寻找更避风的地方,慢慢向西边城墙根挪去。

每一步都踩在冰刃上,既要避开巡逻的目光,又要压抑住狂奔的冲动。

第三棵歪脖子树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个扭曲的鬼影。

张伯抱着雨草,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城墙砖石,将自己完全隐没在树影和墙根的阴影里。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衣衫,混合着恐惧的寒意。

时间一点点流逝,戌时三刻仿佛永远不会到来。

就在张伯几乎要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幻想时,一阵轻微但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是那个年轻官兵,他警惕地左右张望,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快!跟我来!” 年轻官兵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他一把拉住张伯的胳膊,几乎是拖拽着,快步走向不远处城墙上一个几乎被土包枯枝掩盖的、极其不起眼的低矮小门。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另一队巡逻兵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谁在那儿?!” 一声厉喝骤然响起,火把的光猛地扫了过来!

张伯僵住,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年轻官兵反应极快,猛地将张伯和雨草往旁边一堆枯枝后一推,自己则迅速转身,迎着火光走去。

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刘头儿!是我,长盛!刚……刚好像看到个耗子钻这边了,想逮住加个餐……”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挡在箩筐前面。

那被称作刘头儿的军官狐疑地用火把晃了晃赵长盛的脸,又扫了扫他身后的土包和枯枝堆:“耗子?妈的,这年头耗子都成精了,少他娘瞎晃悠!仔细点!”

他骂骂咧咧地带着人走了。

两句话,赵长盛后背就被冷汗湿透。

他不敢耽搁,等脚步声远去,立刻返身,用一把钥匙飞快地打开了那扇低矮角门上的铜锁。

“快进去!” 他低吼着,几乎是连推带搡地把张伯和雨草塞进了门内狭窄黑暗的甬道,然后自己也闪身而入,迅速反锁了门。

城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微弱的灯火勾勒出狭窄小巷的轮廓。

空气虽然同样浑浊,却少了城外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腐烂臭味。

他们,终于进来了!

张伯双腿一软,差点抱着雨草跪倒在地,是赵长盛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跟我来!别出声!” 赵长盛的声音依旧紧绷,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他领着张伯,在迷宫般的小巷里七拐八绕,最终闪身钻进了一个低矮破败的砖房。

昏暗的油灯下,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蜷缩在破旧的土炕上,盖着打满补丁的薄被。

她脸色蜡黄,颧骨高耸,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拉风箱般的哮鸣音,伴随着撕心裂肺的低咳。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行将就木的衰败气息。

“娘!娘!郎中来了!我给您请到郎中了!”

赵长盛扑到炕边,声音带着哭腔。

张伯将雨草小心地放在一旁长桌上,立刻上前查看赵母。

他枯瘦的手指搭上那细若游丝、浮大无根的脉搏,又仔细查看了她的面色、舌苔,听着那破败的呼吸音。

心,一点点沉入了谷底。这哪里是风寒咳喘?

分明是痨症,加之长期饥饿和忧思,油尽灯枯之象!

纵使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减轻她临终前的痛苦。

“官爷……” 张伯的声音干涩。

“令堂这病……沉疴日久,气血双亏,己是……己是灯枯之象了……” 他看到赵长盛眼中的光瞬间熄灭,被巨大的无措绝望取代。

“我……我能做的,就是用些推拿针灸之法,让她……让她喘气顺畅些,少受点罪……” 张伯艰难地说道,这是他唯一能提供的“价值”了。

赵长盛呆立片刻,猛地抹了一把脸,眼中只剩下最后的恳求:“求您……让她好受点……”

张伯从箱子里拿出仅剩的几根银针,扎在赵母穴位上,然后坐到炕沿,开始为赵母推拿,手法沉稳。

随她那撕扯般的哮鸣音竟真的平缓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

过了会,赵母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她看向旁边的儿子,随后又注意到为她推拿的张伯。

“儿……儿啊……这?” 她声音微弱,带着疑问和一丝责备。长盛握着母亲的手,“是我请的大夫。”

“你……糊涂啊!” 赵母喘息着,目光转向赵长盛,充满了痛心,“请……大夫?这城里的大夫哪还请的起?”

况且,此时张伯那一身褴褛和沧桑,明显也不像是城里的大夫。

“娘,你好受些就行。”

赵母己经猜出来了张伯的来历,带着严厉:”冒……冒多大险?

万一被上官发现……你这差事……还要不要?命……还要不要?”

她每说一句都异常艰难,却字字敲在赵长盛心上,“娘早就不中用了……白费力气,白……担风险啊……”

赵长盛跪在炕边,泪如雨下:“娘!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

“傻孩子。” 赵母打断他,眼中满是怜惜与无奈,“这世道活着不易……别……别为了我这把老骨头……再搭进去……” 她闭上眼,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要耗尽。

就在这时,桌子上,昏迷中的雨草发出一声痛苦而压抑的呻吟,小脸皱成一团,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即使被伤痛和饥饿的缠绕,那微弱的挣扎也透着一股不肯屈服的狠劲儿。

赵母被这动静吸引,目光缓缓移过去,落在了那个小小的、被破布包裹的身影上。她看着雨草即使在昏迷中,干裂的嘴唇也微微翕动着;看着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指节泛白;看着她胸口微弱却异常执拗的起伏——这个女孩想活!

赵母浑浊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她看看雨草,又看看旁边嗫嚅的张伯。

想到醒来时,老人为她推拿。

时间仿佛凝固了,小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

赵母的目光在儿子悲恸的脸、张伯专注而沧桑的手、以及桌上那个拼命挣扎求生的小生命之间流转。

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渐渐取代了之前的责备和无奈。

“诶,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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