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A的远程研讨密集而烧脑。苏晚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复杂的能量模型、拓扑场方程和防御策略推演中,利用【洞察之眼】和系统辅助,艰难地消化着那些远超她知识储备的信息,并尝试将父母日志中的碎片化灵感融入其中。精神高度紧张,身体也因过度消耗而感到疲惫。
顾言深几乎每天都来,有时是传达SSA的加密指令,有时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确保她的安全。他带来的关于周家案彻底清算、丰泰资本烟消云散的消息,己经无法在苏晚心中掀起太大波澜。真正的风暴中心,己经转移。
这天下午,顾言深带来了一个让苏晚精神一振的消息:“张明的情况…有突破性进展。他的肢体协调性和语言能力恢复得很快。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开始出现一些零碎的记忆闪回。医生建议,熟悉的人和环境刺激,可能有助于加速恢复。”
苏晚立刻放下手中的数据终端:“带我去看他!”
顾言深没有阻止,亲自安排车辆和安保,护送苏晚前往那家位于城郊、环境清幽但安保级别极高的康复中心。
病房里洒满温暖的阳光。张明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窗户。他的身形依旧消瘦,但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眼神也不再是完全的空洞,而是带着一种努力思索的迷茫。护工正在轻声引导他做一些简单的肢体复健动作。
当苏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张明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缓缓地、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目光落在苏晚脸上。那目光不再是完全的陌生,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仿佛穿透了漫长迷雾的…困惑与努力辨认。
“张哥…”苏晚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明的嘴唇嗫嚅着,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音节:“…苏…苏…晚…?” 他的发音有些含糊不清,但确确实实是她的名字!
苏晚的眼眶瞬间了!她用力点头:“是我!张哥!是我!苏晚!”
张明的眼神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有无数碎片在脑海中冲撞。他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颤抖着,似乎想触碰苏晚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他的眉头紧紧锁起,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
“晚…晚晚…危…危险…”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词,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车…撞…有…有人…看…看着…”
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刺穿着他尚未愈合的大脑。他说的,显然是苏晚父母车祸当天的片段!他记得车祸!记得苏晚有危险!甚至…记得现场有“人看着”?!
苏晚的心猛地揪紧!她一把抓住张明颤抖的手,声音带着急切却努力保持平稳:“张哥,别急!慢慢想!谁看着?是谁?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看…看着…”张明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变得混乱而痛苦,“…灰…灰的…站…站在…树…树后面…眼…眼睛…很…很冷…” 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如同梦呓,“…后…后来…黑…黑车…逼…逼我们…”
灰衣服的男人!站在树后!冰冷的眼睛!还有后来出现的、制造车祸的黑车!
这与苏晚通过系统回溯看到的模糊画面高度吻合!张明是车祸现场的亲历者!他看到了关键目击者!
“灰衣服…灰衣服…”苏晚喃喃自语,大脑飞速运转。【洞察之眼】结合所有己知线索疯狂推演!周世宏派去现场确认结果的“监工”?李国栋的人?还是…更神秘的“伯爵”势力?
“张哥,再想想!那个灰衣服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征?脸上?手上?说话了吗?”苏晚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
“特…特征…”张明痛苦地抱住头,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手…手指…很…很长…戴…戴着一个…银…银色的…戒…戒指…戒面…是…是…一只…鸟…”
银色的戒指!戒面是一只鸟!
这个细节如同闪电般劈入苏晚的脑海!她猛地看向顾言深!顾言深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这个特征…太具体了!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打手或监工会有的特征!这指向了一个可能的、身份更高的人物!
“银色的鸟形戒指…”顾言深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立刻让人去查!所有与周世宏、李国栋、乃至‘蜂巢’有牵连的、有佩戴特殊戒指习惯的目标人物!尤其是…高层!”
张明的记忆恢复,不仅带来了亲历者的证词,更可能提供了一个锁定“伯爵”或其核心爪牙的关键线索!
苏晚紧紧握着张明的手,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是希望,是感激,也是更深重的担忧。张明每恢复一点记忆,就离危险更近一步。那个戴鸟形戒指的人,绝不会允许他活着指认!
“张哥,谢谢你!你做得很好!别怕,你现在很安全!”苏晚努力安抚着他。
张明在苏晚的安抚和医生的镇静剂作用下,情绪逐渐平复,再次陷入昏睡。但他无意识中透露的关键信息,却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晚和顾言深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离开康复中心,苏晚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倒计时:【366:05:33】。尘封的记忆开始松动,指向更深的黑暗。那只银色的鸟,是揭开“伯爵”面纱的关键钥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