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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福府的院墙，小燕子就己经拽着福尔康的胳膊在院子里打转了。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短打，裙摆被风掀得鼓鼓的，像只振翅欲飞的鸟儿，眼睛亮得比檐角的露珠还剔透。
“尔康尔康，我们去钓鱼好不好呀？”她晃着他的胳膊，声音甜得像浸了蜜，“我昨天听柳青说，城外那条河的小黄鱼肥得很，一钓一个准！还有小龙虾，青壳红钳的，炸出来酥得能连壳嚼！”
福尔康被她晃得哭笑不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这脑子里除了吃，还装了些什么？”
“还装着你呀！”小燕子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脸颊红扑扑的，连忙转移话题，“你就说去不去嘛！钓来的鱼让会宾楼的师傅炸，再配上他们新榨的冰镇西瓜汁，想想都流口水！”
她说着，还真的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己经看到金黄酥脆的小鱼在盘子里躺着，冰镇西瓜汁上冒着丝丝寒气。
福尔康哪舍得让她失望，笑着点头：“去，当然去。不过得先准备家伙什——鱼竿、鱼篓，还有你念叨的小龙虾诱饵，都得备齐了。”
“我去准备！我去准备！”小燕子立刻像脱缰的野马，转身就往库房跑，嘴里还嚷嚷着，“我记得库房里有尔泰上次买的鱼竿，还有装鱼的竹篓，保证能用！”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福尔康无奈地摇摇头，却忍不住弯了嘴角。自从她嫁过来，这院子里就没安生过，可偏偏是这份热闹，让他觉得日子都鲜活了几分。
不多时，小燕子就扛着鱼竿、提着竹篓跑了出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却笑得一脸得意：“你看！我就说有吧！”
福尔康接过鱼竿，见竹篓里还塞着几个馒头——想来是她准备的诱饵，忍不住笑道：“这馒头是给鱼吃的，不是给你路上垫肚子的。”
“我知道！”小燕子拍了拍竹篓，“等钓上鱼，我才不吃馒头呢！”
两人说说笑笑往城外去，路过会宾楼时，柳青柳红正站在门口卸货，看到他们，立刻笑着打招呼：“这是要去哪儿？”
“钓鱼去！”小燕子扬了扬手里的鱼竿，“钓了小黄鱼和小龙虾，送过来给你们炸！记得冰好西瓜汁等着！”
“没问题！”柳青笑着应道，“保证给你炸得外酥里嫩，汁儿都给你备好！”
城外的河水清悠悠的，岸边的垂柳把枝条垂到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福尔康帮小燕子把鱼饵挂上钩，手把手教她握鱼竿：“手腕轻点，甩出去的时候别太用力，不然钩子会缠到树上。”
小燕子学得认真，可鱼竿在她手里总不听使唤，要么甩得太近，要么勾住了柳枝，折腾了半天，鱼漂连动都没动一下。她有些泄气，把鱼竿往地上一戳：“这鱼是不是不喜欢我的鱼饵啊？”
福尔康憋着笑，重新帮她调整姿势：“耐心点，钓鱼得等。你看，鱼漂动了——”
话音刚落，小燕子手里的鱼竿猛地往下一沉，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往上提：“有鱼！有鱼！”
一条巴掌大的小黄鱼被拽出水面，银闪闪的鳞片在阳光下晃眼，还在半空挣扎着。小燕子乐得拍手：“钓到了钓到了！我说我能行吧！”
福尔康帮她把鱼取下来放进竹篓，看着她兴奋得通红的脸颊，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是是是，我们小燕子最厉害了。”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小燕子的劲头更足了，握着鱼竿的手也稳了许多。不多时，又钓上来几条小黄鱼，虽然不大，却条条鲜活。她还学着福尔康的样子，往水里撒了些碎馒头，引诱小龙虾出来。
“你看你看，那有只小龙虾！”她指着水边的石头缝，压低声音，“青绿色的，好大一只！”
福尔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只小龙虾正举着钳子，慢悠悠地爬着。他悄悄把网兜伸过去，猛地一捞，那小龙虾就成了囊中之物，在网兜里张牙舞爪，却怎么也爬不出去。
“抓到了！”小燕子抢过网兜，小心翼翼地把小龙虾倒进竹篓，“这下有口福了！”
不知不觉，日头升到了头顶，竹篓里己经装了小半篓小黄鱼，还有十几只的小龙虾。小燕子的额角和鼻尖都沾了泥点，却毫不在意，只盯着竹篓里的“战利品”傻笑。
“差不多了，”福尔康收起鱼竿，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泥点，“再钓下去，柳青的油炸锅该等不及了。”
“对对对，快回去！”小燕子扛起竹篓就往回跑，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我要第一个告诉柳青，我钓了这么多！”
福尔康提着鱼竿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听着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宫墙的束缚，没有规矩的枷锁，只有阳光、河水、满篓的鱼虾，和身边这个笑得眉眼弯弯的姑娘。
回到会宾楼时，柳青柳红早就支好了油锅，西瓜汁也冰镇在了井里。小燕子把竹篓往桌上一放，叉着腰宣布：“快看！都是我钓的！”
柳青探头一看，笑着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小燕子！这就给你炸！”
油锅里的油滋滋作响，小黄鱼裹了面糊丢进去，瞬间就鼓起金黄的外壳，小龙虾剪了虾线，过了油再用辣椒爆炒，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会宾楼。
小燕子坐在桌边，眼巴巴地盯着灶台，手里还攥着个空碗，口水都快流到碗里了。福尔康递给她一杯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汁，冰凉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甜得她眯起了眼睛。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福尔康笑着说。
“就要抢！”小燕子吸了口西瓜汁，冲他做了个鬼脸，“等会儿炸好的鱼，我要吃最大的那条！”
说话间，柳青端着两大盘炸得金黄的小黄鱼和小龙虾走过来，油星还在滋滋跳动，撒上椒盐和葱花，看得人食指大动。小燕子立刻拿起筷子，夹了条小鱼，吹了吹就往嘴里塞，酥脆的外壳咔嚓作响，鱼肉鲜嫩得带着汁水，好吃得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好吃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说，又夹了只小龙虾，剥了壳塞进福尔康嘴里，“你也吃！”
福尔康咬下虾肉，看着她油乎乎的嘴角，心里甜得像喝了蜜。窗外的阳光正好，会宾楼里的喧闹声、油锅里的滋滋声、小燕子的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最动听的歌。
他忽然想起在宫里的日子，那时的小燕子总是小心翼翼，连笑都不敢太大声。而现在，她可以坐在街边的小馆里，吃得满手是油，笑得没心没肺，眼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以后常来钓鱼好不好？”小燕子抬起头，嘴角还沾着椒盐，“钓了鱼就来会宾楼炸，配着西瓜汁，比宫里的山珍海味好吃一百倍！”
“好。”福尔康点头，帮她擦了擦嘴角，“只要你喜欢，天天来都好。”
小燕子笑得眉眼弯弯，又低头对付盘子里的小龙虾，阳光落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她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比任何荣华富贵都珍贵——那份自由自在的鲜活，那份发自内心的快活，才是这世间最难得的宝藏。
而他，会守着这份宝藏，陪她钓一辈子的鱼，吃一辈子的油炸小黄鱼，喝一辈子的冰镇西瓜汁，首到岁月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