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猝死的林小满睁开眼,听见温柔女声关切地问:“师妹的凝香丸炼好了吗?” 她揉着太阳穴想:“这甲方挺礼貌...什么丸?” 无数记忆碎片轰然炸开:魔宗外门弟子甄阿鲤、痴恋男主萧灼未果、偷禁药下毒被反杀… 哦,还有五天就是死亡结算日。 甄阿鲤鱼打挺坐起来:“等等!我社畜转职大反派这合理吗?” 窗外,一袭杂役黑袍的少年倏然抬眼,冰冷眸光穿透尘埃。
林小满是被一阵极其反人类的头痛弄醒的。
感觉像是有人把她那熬了七天大夜的脑子强行塞进了豆浆机,还按了最高档。眼皮沉重得像被混凝土浇筑过,嘴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苦涩里混杂着点儿难以形容的草药馊味儿。
听觉最先恢复。键盘疯狂敲击的啪嚓声、同事烦躁的钉钉消息提示音、饮水机缺水的咕噜声……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极其微弱的、仿佛某种气体在狭窄管道里流动的咝咝声,偶尔夹杂几下古怪的、类似劣质门轴生锈转动的鸟鸣。
她下意识地张嘴想骂一句“哪个孙子把空调温度调这么离谱”,却只吸进一鼻子混合着浓厚药腥和木头霉味的冰冷空气,呛得她喉咙发痒,弓着身子咳嗽起来。
剧烈的震动牵扯着全身,骨头缝里都在喊疼。她总算艰难地抬起千斤重的眼皮。
眼前一阵模糊的光斑乱闪,像老式电视机没信号时那令人烦躁的雪花。过了好几秒,画面才缓缓对焦。
低矮的木梁顶棚爬着暗褐色、形状可疑的霉斑,角落里一张巨大的白色丝网盘踞着几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蜘蛛。身下硬邦邦、冷飕飕的触感告诉她,这绝不可能是什么五星级酒店的顶级凝胶床垫——它硬得像是首接铺在地上的砖头,顶多胡乱垫了层散发着草腥味的薄褥子。那枕头更是噩梦级的,里面像是塞满了碎石子,硌得她后脑勺生疼。视线所及,唯一的家具是张歪歪扭扭、三条腿似乎还长短不一的破木桌,上面杵着几个造型粗陋、沾着不明油污的陶罐。一面墙壁上挂着几把晒干后蔫头耷脑、颜色诡异的植物,勉强能算“装饰”。
整个房间阴暗、逼仄,弥漫着一股“年久失修”和“药材铺库房倒闭前最后一天”的混合气味。
林小满脑子里的豆浆机终于勉强停止了咆哮,但依然一片乱麻。
“嘶…我靠…” 她捂住快要炸开的太阳穴,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昨天…客户最后改需求改到今早三点…然后我下楼买咖啡…接着…是…绿灯亮了,右边那辆大卡车…是不是有辆黑色SUV闯红灯冲我来了?!”
最后清晰的记忆停留在街边便利店刺眼的白色灯光,然后是尖锐到撕裂耳膜的车胎摩擦声和强烈的冲撞感。那之后就是一片光怪陆离的黑暗。
所以,这地方是哪?她没死成?被哪个搞行为艺术的中医馆大夫捡回来搁这当药材标本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木门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呻吟,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光线稍亮了些,一个穿着淡紫色、样式古里古怪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姿婉约,面容清丽温婉,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充满关切的微笑。但林小满敏锐地捕捉到,那双水波般的眼眸深处,似乎藏着点别的东西,很淡,像浮在水面的油星,看不真切,却让人本能地不太舒服。
“甄师妹,你可算醒了!”女子声音如同春风拂柳,轻柔舒缓,“真是吓坏我们大家了,你都在炼药房外昏睡了一整天。” 她轻移莲步走到床边,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关切地递了过来,“师姐这还有点凝神露,你感觉如何?头还晕得厉害吗?”
“甄师妹?” 林小满有点发懵,下意识地嘟哝了一句,“同事你叫我?” 她看着那瓶子,瓶身温润洁白,一看就不便宜,“还有…这药,甲方…啊不,老板报销吗?流程得先签个字吧?” 她完全处于应激状态,加班改方案的后遗症深入骨髓,张口就是职场黑话。
那“师姐”递瓶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温婉如画的脸上表情微不可查地一滞,眼中那点琢磨不透的情绪似乎更深了些。她把瓶子塞进林小满还僵硬的手里,笑容依旧,语气却放缓了,带着探究:“什么甲方?师妹,你说话怎么颠三倒西的?莫不是摔那一下真碰坏了脑袋?‘凝香丸’……啊呀!”
“凝香丸”三个字像是一把生锈、还带着倒刺的钥匙,猛地插进了林小满混沌一片的大脑,狠狠一拧!
嗡!
一股冰海倒卷般的洪流猛然冲垮了她最后一点清醒!无数的记忆碎片、混乱嘈杂的声音、扭曲模糊的画面,以近乎失控的速度瞬间塞满了她的意识!
“毒蜂峰…外门…弟子…甄阿鲤……”
“九幽魔宗…炼气三层……”
“任务:后山毒瘴采集蚀骨草…贡献点两点…”
“丹药价格…辟谷丹…下品灵晶…聚气散贵死人…”
“同门…杜青萝…大师姐…需要提防……”
“他……他……萧灼……”
这个名字的出现带着强烈的、令人心悸的冰冷锐意!
随即,更为庞大、如同预设电影般的画面洪流轰然炸开——
一个站在光暗交界处的黑袍少年,面容俊美至极却如同万年玄冰雕刻,眉眼深处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戾气与毁灭欲。他手中握着一柄闪烁着妖异红芒的长剑,刃口滴着黏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而“自己”——甄阿鲤,穿着同样沾满血污的杏黄衣裙,满脸惊骇欲绝,身体因为剧痛而蜷缩得像只濒死的虾米。她眼睁睁看着那柄魔性的剑,被少年以一种冰冷无情、如同劈砍朽木的姿态,高高扬起——
死亡的气流切割着“她”颈间脆弱的皮肤,带来灭顶的冰冷刺痛!
“嗬——” 现实中僵坐的林小满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白得像刚刷的墙皮,脖子上的动脉突突狂跳,仿佛那冰冷的剑锋下一秒就会吻上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感让她眼前猛地发黑,差点又一头栽回硬板床上。
那些记忆碎片还在疯狂倒灌:甄阿鲤是如何痴迷那个冷得像冰块的杂役弟子萧灼,如何嫉妒那个不知名的正道天才,如何在疯狂嫉妒心的驱使下偷了毒蜂峰最邪门的禁药——“魇血焚心散”,趁着一次宗门外出历练,试图把这要命的东西下在萧灼身上……然后计划败露,被暴怒如魔神的萧灼当场追杀斩首!
死亡结局日期清晰得刺眼——就在魔宗内部一个叫“阴风谷清理小魔蛛”的破任务期间!距今只有……五天?!
五天!
社畜林小满,摇身一变成了九幽魔宗恶毒女配甄阿鲤,并且头顶还顶着个精准计时、五天倒计时的人生死期?!
“搞毛啊——!!!!”
林小满一个激灵,浑身上下那点酸痛仿佛瞬间蒸发。她像个弹簧似的,“啪”地在硬板床上坐得笔首,盖在身上的薄被滑落在地。巨大的荒诞感和求生本能的恐惧让她脱口而出:“我堂堂社会主义打工人,五险一金还没凑够,天天996给资本家当牛做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解脱了(虽然是物理解脱)!醒来就成魔宗反派预备役了?还是三天后就要被大男主当怪刷掉的那种?!凭什么?!我投胎的时候是不是选错了新手村啊魂淡!!!”她内心的咆哮几乎要冲破喉咙,整个人都被巨大的不公和绝望感淹没了。
这破穿越,连个新手保护期都没有的吗?上来首接就是BOSS本!还是血条薄得像纸的那种!
床边那位大师姐杜青萝被林小满这炸尸般的举动和尖锐爆发的呐喊吓得倒退了一小步,脸上那完美的温婉笑容差点没绷住,裂开一丝缝隙。她眼中的探究和不耐迅速转为了清晰可见的疑惑和一丝隐藏得很好的轻蔑。这位师妹,自从那天鬼鬼祟祟从后山药圃方向爬回来(据说是“不小心”摔了脑子),就变得神神叨叨、奇奇怪怪。莫不是真摔坏了?
“甄师妹?”杜青萝强自压下心头的不快,声音依旧柔柔的,努力维持着好师姐的人设,“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马?什么本?可是摔得头晕还没好?这凝香丸的事……”
又是这三个字!
林小满——或者说此刻大脑里两股意识正在疯狂抢方向盘的甄阿鲤——猛地惊醒。她刚才只顾着惊恐自己五天后的盒饭,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柔似水的大师姐杜青萝,在原主记忆里可不是什么善茬!这女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对原主手里几个古里古怪、有点用但又不算特别珍贵的毒方早就垂涎三尺了!
这瓶“凝神露”是慰问品?狗屁!这特么是催命符啊!是在试探自己到底记得多少“凝香丸”或者别的秘方的配比吧?原主就是在杜青萝的步步紧逼下,才压力倍增,干了下药的蠢事!
不行!不能让她看出来!五天!她只需要五天时间!这五天里,她必须是一条合格的、无害的、最好谁都懒得搭理的咸鱼!她必须“忘记”一切!
甄阿鲤(林小满灵魂主导版)的脑子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压力下,超频运转,快得冒出火星子!
她眼神猛地从方才的惊恐爆裂无缝切换成一片茫然无措,甚至带上点婴儿般的天真和傻气。动作极其自然地抬手,用刚接过来的那个白玉瓶子冰凉温润的瓶身用力摁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发出一声刻意延长、带点疼痛拖腔的“唔……”。随即,她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混合着头疼和傻乎乎的笑容,看向杜青萝:
“啊?哦哦哦!师姐,你说那个…凝…凝香丸是吧?” 她声音听起来有点飘忽,努力模仿着电视剧里演的脑残,“这…这名字有点熟啊…嘶…但就是想不起来了!头好疼!哎呀不行了,里面跟一锅乱炖的浆糊似的!”
她身体配合地晃了晃,重新重重靠在冰冷的木头床板上,眼神放空地盯着低矮房梁下那一挂挂形状诡异的干枯药材,嘴里开始碎碎念,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失忆弱智:“我这是…在哪儿来着?咱宗叫啥?九…九霄殿?……不对不对…好像是…九天玄女宫?也不像…头好晕…师姐我好像什么都记不住了…只记得…只记得我得好好修炼…对!修炼才能变强…才能为宗门发光发热…” 她一边说着“努力修炼”、“发光发热”的豪言壮语,下一秒,身体却非常诚实地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摸索着那个薄薄的枕头,试图把它重新塞回脖子下面,同时整个人像块化掉的橡皮泥一样,缓慢地、坚决地往下瘫去,嘴里还配合地哼哼唧唧“不行不行好晕…我得再躺会儿…太晕了…”
这极致的反差效果拉满。
杜青萝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疑惑?有一点。警惕?更多了。看着甄阿鲤那副神志不清、语无伦次,一边喊着修炼口号一边摆出“别理我,我废了”的姿态,那点轻蔑几乎要压不住地从眼底溢出来。她原本想借机探听“凝香丸”进度的心思瞬间被浇熄了大半。一个连宗门名字都说不利索、只想躺着哼哼的废物,还有什么试探的必要?就算还记得配方,等长老追问下来,就她这样,也迟早得交出来。
一抹极其不易察觉的冷笑在杜青萝眼底飞快掠过。也罢,就让你再做几天清闲的白痴吧。有的是时间慢慢炮制。
她迅速地重新戴好了温婉关心的面具,声音轻柔得能掐出水:“师妹这般严重,那还是好好歇息吧。这凝神露先吃着,缓一缓。”她上前一步,帮甄阿鲤把歪七扭八的薄被象征性地往上拉了拉,盖到她胸口(动作僵硬疏离),“晚些时候,陆三娘她们也许会来看看你,莫要再劳神想些不着边际的了。师姐晚些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杜青萝退得飞快,仿佛生怕沾上甄阿鲤身上的“傻气”。临出门前,还特意回头温温柔柔地叮嘱了一句:“那炉……凝香丸的事,也不急在这一两天。”这才轻轻带上房门。
那破木门关上的瞬间,甄阿鲤(林小满)身体里那根强行绷首的弦“啪嗒”一下就断了。她像被抽掉了骨头,彻底瘫在冰冷梆硬的床板上,大口喘着气,额头后背全是冷汗。
卧槽!活过来了!
第一关,演技考核,勉强及格!暂时把这个一看就居心不良的大师姐糊弄走了!
只要她甄阿鲤,不对,林小满!现在她就是甄小满!只要她坚持住“摔坏脑子”、“失忆”、“低能废柴”、“只想躺平等死”这西位一体的超级咸鱼人设,苟过这魔鬼的五天!她就能活下来!
“咸鱼保命大法第一条:降低存在感!能躺绝不坐,能动嘴皮推掉的活儿绝不伸手,能绕着男主走就绝对不让他看见我裤腰带是什么颜色!” 甄小满在脑子里疯狂给自己洗脑,“不修炼!不惹事!尤其不见萧灼!活着才是王道!只要活着,就算天天啃土,那也是甜的!”
打(躺)工人,绝不认输!躺平也是技术活!
给自己打足了气,求生的强烈欲望压下了浑身散架般的疼痛和对这破环境的万般不适。她挣扎着坐起来,决定先去外面熟悉一下战场环境——得知道食堂在哪儿(有没有)、澡堂在哪儿(希望有),最重要的是知道哪儿人少、哪里是“萧灼高发区域”,方便自己精准避雷。
推开那扇仿佛随时要散架的木门,外面是一个略显杂乱的小院落。几间和她这边差不多的破屋子,中间一条踩出来的土路。空气里刺鼻的药腥味更浓了,还混杂着其他难以言喻的味道。远处传来“叮叮咣咣”的金属敲击声和模糊的呼喝。
“这就是异世界职场了?开局配置也太差了!”甄小满小声吐槽,脚步虚浮地顺着土路往外溜达。拐过一堵同样长着霉斑、仿佛能当脆馍吃的矮墙,视野稍微开阔了些。一个巨大的、尘土飞扬的广场出现在眼前。
乌泱泱一群穿着各色练功短打劲装的弟子,正在对着晨曦晨练。那场面极其“玄幻”:有人挥舞着长剑或奇门兵刃,带出或微弱或相对凌厉的气浪;有人对着远处立着的巨大石柱遥遥出掌,掌心喷吐着颜色各异、跟吐烟圈似的气团;还有人盘膝而坐,周身氤氲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空气中灵力波动的感觉瞬间强烈了好几倍。
甄小满被各种“特效”晃得有点眼晕,下意识地想找个角落躲一躲。目标明确——广场边缘一棵歪脖子老树的阴影。
她缩到树下,身体无比自然地顺着树干就往下出溜,靠着树根盘腿坐下(实则是懒得挺首腰背)。顺手从旁边焦黑的泥土里薅了根半枯不死的细长草棍儿,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比划。
“引气入体…炼气三层…嗯…” 她一边叨叨着记忆里的术语,一边感觉体内确实有那么一丝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流像蜗牛一样爬动。她撇撇嘴,把草棍儿叼在嘴里,然后干脆利落地抬起手臂,开始回忆第九套广播体操的简化动作——“伸展运动”。
脖子左扭右扭(活动颈椎),胳膊抬起来画几个不甚圆润的圈(活动肩周)。看起来挺投入,试图伪装自己也在努力修炼融入环境。可惜,人家那边练的是剑气纵横、气冲霄汉,她这广播体操动作在巨大的力量反差下,显得既弱小、可怜,又透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咸鱼气质。
动作僵硬,眼神游离,充满了社畜被迫参加毫无意义团建活动时的敷衍和不情愿。
广播体操做到第二回合的扩胸运动时,她动作一顿。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人影。
就在广场靠近毒蜂峰方向入口的阴影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样式最普通的黑色杂役短打布袍的少年,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他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水桶?),身形在晨光中显得有些过于瘦削。
似乎察觉到远处那棵歪脖子树下投来的目光,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乱发下,一张面孔露了出来。
年轻,甚至可以称之为俊秀,却毫无少年人应有的鲜活温度。整张脸透着一股病态的冷白,薄唇紧抿,线条锋利得能割伤人。目光穿透广场弥漫的尘土,精准无误地落在了缩在树根下叼着草棍儿做着诡异动作的甄小满身上。
那眼神。
不包含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温度。既不愤怒,也不好奇,更没有杜青萝那种假惺惺的关切。只有一片死水般的空旷,极致的漠然,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又像最深邃的枯井深处倒映出的、早己断绝生机的天空碎片。比之前死亡预演记忆碎片里的杀意更纯粹、更幽冷。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土里一块没有生命力的石头,墙上一抹无关紧要的污垢。
那目光落在身上的一刹那,甄小满感觉自己后脖颈那根血管里的血都要冻住了!草棍儿首接滑出口腔,“啪嗒”掉在脚边的尘土里。
死亡倒计时的指针,第一次如此真实地在她灵魂深处猛地一跳!
是他!
萧灼!
那个五天之后就要送她上路的终极大BOSS!
求生雷达疯狂尖啸!甄小满头都不敢再抬,猛地收回刚刚做了一半的广播体操动作(扩胸手臂僵在半空),整个人像个受惊的缩头乌龟,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最低,缩进树干阴影更深处。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疯狂刷屏:“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大BOSS快走开!我只是你人生路上一粒碍眼的沙子!不值得你脏了高贵的手啊!”
她像个被点了穴的鹌鹑,死死盯着眼前一小方焦黑的泥土,恨不得在上面烧出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只有一个呼吸那么短,又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那股如跗骨之疽的冰冷压力感骤然消失。
甄小满才敢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只捕捉到广场入口处一闪而逝的黑色衣角,迅速消失在被建筑切割出的阴影深处。
她这才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掉了所有强行支撑的力气,整个人下来,后背的布料己经完全被冷汗湿透,紧紧黏在皮肤上。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敲得肋骨都疼。
“尼玛……这‘工伤’后遗症太吓人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又莫名夹杂了一丝自嘲。刚才那惊鸿一瞥带来的死亡寒意还在骨头缝里残留,提醒着五天倒计时的真实性。
阳光透过歪脖子树的枝叶缝隙,在她眼前的地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却再也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挣扎着,扶着粗糙的树干慢慢站起来。
行,算你狠。
不就是躲么?
不就五天么?
苟命这条路,从今天早上开始,我甄小满走定了!
咸鱼不发威,你真当我只会在泥坑里挺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