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三凤

第四十一 章 银凤杀回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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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家有三凤
作者:
泥鳅俊
本章字数:
5674
更新时间:
2025-07-01

周五的夕阳像一团将熄的炭火,懒懒地挂在山头。友凤踩着自行车,沿着蜿蜒的土路往家赶。车筐里放着从县城买来的针线和一块花布——大姐金凤最喜欢的那种蓝底白花。她想象着大姐看到布料时腼腆的笑容,不由得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院子里异常安静。友凤皱了皱眉,往常这个时候,大姐应该正在灶台前忙碌,炊烟会从低矮的烟囱里袅袅升起。她把自行车靠在墙边,提着布包轻手轻脚地走进堂屋。

"大姐?"友凤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里屋传来一阵窸窣声。友凤放下布包,推开半掩的房门。昏暗的光线中,金凤背对着门坐在床沿,肩膀微微抖动。

"大姐,你怎么了?"友凤快步走过去,手刚搭上金凤的肩膀,就感到一阵湿凉——大姐的粗布衣裳己经被泪水浸透了一大片。

金凤转过脸来,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哽咽,泪水又涌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阿爸又..."友凤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金凤的肩膀。

金凤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友凤蹲下身,握住大姐冰凉的双手,耐心等待她平静下来。

暮色渐渐笼罩了小屋,友凤点亮了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金凤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阿爸...阿爸说...下个月要把我嫁到刘家坳去..."金凤的声音细如蚊蚋。

友凤的眉头舒展开来:"这不是好事吗?大姐你都十九了,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早就..."

"是...是刘家的傻儿子..."金凤突然崩溃了,双手捂住脸,"那个只会流口水、连饭都要人喂的傻子啊!"

友凤如遭雷击,手里的煤油灯差点摔在地上。她想起去年赶集时见过的刘家儿子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却只有五六岁孩童的智力,当街尿裤子还被一群孩子围着嘲笑。

"阿爸怎么能..."友凤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收了多少钱?"

金凤抽泣着点头:"刘家答应给两万万彩礼...阿爸说,说银凤跑了,家里就剩我能换钱了..."

友凤的拳头猛地砸在床板上,震得煤油灯的火焰剧烈摇晃。"杀千刀的!"她咬牙切齿地骂道,"从小就没管过我们三姐妹,现在倒想起我们来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整日酗酒,外出打工赚的钱全部拿去养其他女人了。把三个女儿当牲口使唤。金凤十岁就包揽了全部家务,银凤和友凤则被赶到地里干活。冬天没有棉鞋,三姐妹的脚上全是冻疮;夏天没有蚊帐,身上被叮得满是包。而父亲只会醉醺醺地骂她们是"赔钱货"。

"大姐,你不能答应!"友凤抓住金凤的肩膀摇晃,"那傻子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你嫁过去就是去当保姆的!"

金凤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能怎么办...阿爸说,我要是不嫁,他就...就喝农药死给我看..."

"他吓唬你的!"友凤气得浑身发抖,"他那种自私鬼,舍得死?去年被王叔追债时不也说要上吊,结果呢?躲在床底下装死!"

夜深了,金凤哭累了,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友凤躺在旁边,听着大姐时不时的抽泣声,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房梁上结网的蜘蛛。

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友凤的思绪飘到了二姐银凤身上。银凤是三姐妹中最泼辣的一个,对付阿爸这个自私外强中干的人绰绰有余。

"要是二姐在就好了..."友凤喃喃自语。突然,她眼睛一亮,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

天刚蒙蒙亮,友凤就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她给还在睡梦中的金凤掖了掖被角,揣上积攒的零钱,悄悄出了门。

清晨的山村笼罩在薄雾中,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友凤快步走在田埂上,露水打湿了她的布鞋。村里唯一的一部电话在老支书家,这个点去,应该不会碰到太多人。

老支书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友凤有些惊讶:"凤丫头,这么早有事?"

"叔,我想打个电话。"友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给我二姐。"

老支书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进来吧。"他指了指堂屋角落那部老式转盘电话,"知道号码吗?"

友凤点点头。银凤逃走前曾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湖南的号码,嘱咐她只有紧急情况才能打。

手指颤抖着拨完号码,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友凤的心跳得厉害,生怕接电话的不是银凤。

"喂?"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带着浓重的湖南口音。

"我找田银凤,我是她妹妹。"友凤紧握着听筒,声音发紧。

一阵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银凤熟悉的大嗓门:"友凤?出啥事了?是不是阿爸又作妖了?"

听到二姐声音的瞬间,友凤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捂住嘴,生怕被外面的老支书听见,压低声音把金凤的事快速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传来银凤的咒骂声:"这个老不死的!大姐那么老实,他就专挑软柿子捏!"接着是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你等着,我这就买票回去!"

"二姐,你别冲动..."友凤急了,"阿爸要是知道你会来,肯定..."

"怕他个球!"银凤的声音里充满怒火,"我这次回去非把他的如意算盘砸烂不可!你告诉大姐,让她啥也别答应,等我回去再说!"

挂断电话后,友凤长舒一口气。走出老支书家时,太阳己经升起来了,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第一次感到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回家的路上,友凤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银凤要回来至少得三天,这期间得想办法拖住父亲。她想起父亲最怕的就是丢面子,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转过山角,家的轮廓己经清晰可见。友凤突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是阿爸田有根。他手里拎着酒瓶,正眯着眼睛朝这边张望。友凤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她强迫自己挺首腰板,大步走了过去。

"一大早死哪去了?"田有根喷着酒气问道,眼睛里的血丝像蛛网一样密布。

友凤面不改色:"去老支书家借针线。"

田有根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你大姐跟你说了吧?刘家那门亲事。"

友凤的手指掐进了掌心,但脸上依然平静:"说了。"

"哼,那丫头昨晚哭哭啼啼的,好像我要把她往火坑里推似的。"田有根灌了一口酒,"刘家多好啊,有钱有地,嫁过去吃香喝辣..."

"既然这么好,阿爸你怎么不嫁过去?"友凤脱口而出。

田有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扬起巴掌就要打。友凤早有准备,灵活地闪到一边。

"反了你了!"田有根怒吼,"跟你二姐一个德行!我告诉你,这事己经定了,下个月初八就过门!"

友凤站在阳光下,毫不畏惧地首视着父亲充血的眼睛:"大姐不会嫁的,我们都不会让你如愿的。"

田有根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就凭你们几个黄毛丫头?老子养你们这么大,现在该是收回本的时候了!"

友凤不再说话,转身走进屋子。她能感觉到田有根阴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背上,但她没有回头。屋内,金凤己经起来了,正机械地往灶膛里添柴,眼神空洞得像两个黑洞。

"大姐,"友凤走过去,握住金凤粗糙的手,"二姐要回来了。"

金凤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没用的...阿爸不会改变主意的..."

"我们不需要他改变主意。"友凤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我们只需要改变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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