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劫:末代武官长

第055章 齐齐哈尔雪夜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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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枭雄劫:末代武官长
作者:
于学忠
本章字数:
4962
更新时间:
2025-07-01

1931年11月19日,嫩江平原被一股白毛风肆虐着,仿佛一头愤怒的野兽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咆哮。雪粒子犹如铁砂一般,凶狠地砸向人们的脸庞,生疼生疼的。洮昂铁路沿线,一队溃不成军的士兵正艰难地踩着半尺厚的积雪往北逃去。

队伍中,有个瘸腿老兵格外引人注目。他的棉袄己经被子弹穿出了好几个窟窿,里面的棉絮像一条条冻僵的蛇,拖在雪地上。老兵啐了一口带着血沫子的唾沫,冲身旁的年轻兵嘎巴嘴说道:“瞅见没?前头那冒烟的地界儿,就是省城!”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仿佛被这寒风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年轻兵怀里紧紧揣着个铁皮罐头,罐头里装着半拉冻硬的窝头。这半拉窝头,是他在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指望。他缩着脖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问:“叔,马主席真不要咱了?”老兵没有吭声,只是把目光投向远处。齐齐哈尔城郊的烟柱正扭曲着升上天空,与那铅灰色的云搅在一起,仿佛是这座城市发出的绝望叹息。

三小时前,日军第二师团的多门二郎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三十辆装甲车如钢铁巨兽一般,粗暴地碾过江桥废墟,扬起一片雪雾。关东军飞行队的轰炸机像一群恶魔,把龙沙公园炸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的火焰在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对这片土地的亵渎。

马占山的守军此时己经弹尽粮绝,局势岌岌可危。就连警察局的文职人员都拎着大刀片上了城墙,他们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哪怕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保卫这座城市。然而,在日军的猛烈攻击下,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渺小。

此刻,残存的东北军正沿着卜奎大街往海伦方向撤退。有个戴狗皮帽子的连长站在路中间,声嘶力竭地吼道:“伤员跟女眷走中东铁路!剩下的爷们儿随我断后!”他腰上别着两把镜面匣子,枪把子上缠的红绸早被血浸成了黑褐色。那红绸,曾经是他的荣耀,如今却成了他心中的伤痛。

南大街“玉茗轩”茶馆的蓝布棉帘突然被挑开,一股寒风裹着一个穿灰布长衫的男人闯了进来。跑堂的刚要上前招呼,却见来人右手三根手指在茶壶盖上轻叩两下——这是洮南谍报组的暗号。

二楼雅间里,日本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的嫡系、化名“王掌柜”的河野正首,正用镊子夹着块冰糖往红茶里放。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外面的战火与他无关。见来人冻得嘴唇发青,他推过去一杯烈性烧刀子,声音带着一丝冷漠地问:“徐景隆的残部到哪儿了?”

“报告机关长,张海鹏的第三支队刚过昂昂溪。”探子摘下破毡帽,头皮上结着紫黑的冻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紧张。“可马占山在泰安设了卡子,专截穿灰棉袄的……”

河野突然笑了。他的笑声在这安静的雅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掏出一枚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的镀金怀表,表盖内层贴着张海鹏穿伪满军装的小照。“告诉张大麻子,”他用指甲刮着照片上那张坑洼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关东军要的是整座黑龙江,不是他那些抽大烟的胡子兵!”

窗外传来爆炸声,那声音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河野顺手把怀表扔进炭火盆,镀金外壳在火光里慢慢蜷曲。那怀表,象征着伪满的虚幻荣耀,此刻在这熊熊的炭火中化为乌有。

省府大院西厢房,代理省长马占山正用刺刀撬地板。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在与命运做最后的抗争。两个卫兵吭哧吭哧地抬出个铁皮箱,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根黄鱼(金条)。

马占山抓起三根塞给卫队长,声音低沉地说:“给牺牲的弟兄家里捎去。”又抽出五根拍在桌上,“这些换成现大洋,路上买粮。”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每一根金条都承载着他对弟兄们的愧疚和对未来的担忧。

突然电话铃炸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马占山抓起听筒,里头传来日语喝骂声。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二话不说扯断电线。转身对秘书说:“记下来——民国二十年十一月十九日午后三时,马占山率部撤离齐齐哈尔。此非畏敌,实为保全抗日火种。”

说罢,他抡起板凳砸向窗玻璃,寒风卷着碎碴子扑进来,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吹得哗啦响。最上头那张,正是张海鹏悬赏两万大洋买他人头的布告。那布告在风中飘动,仿佛是对他的一种嘲讽。

卜奎门城楼下,日军工兵正在卸铰链。他们的动作熟练而机械,仿佛在进行一场例行公事。有个戴圆框眼镜的日本随军记者拦住个卖糖葫芦的老头,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地说:“老先生,见证历史时刻啊!”

老头把草靶子往雪地里一戳,从怀里摸出面青天白日旗系在上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悲哀,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命运。记者刚要拍照,突然“砰”一声枪响——旗杆折了。

三百米外,日军狙击手小泉一郎正从钟楼窗口缩回步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仿佛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任务。他脚边扔着本《步兵操典》,扉页上钢笔字还新鲜:昭和六年十一月十九日,于满洲齐齐哈尔猎获支那旗一面。

城门洞下,多门二郎的副官正在训话:“天黑前必须找到马占山的印信!”他的声音冷酷而威严,仿佛在给士兵们下达死命令。突然有个伪军连长凑过来,操着浓重的辽西口音报告:“太君,张司令的兵在道尹衙门后身儿刨出个地窖……”

副官眼睛一亮,挥手招来工兵队。没人注意到,伪军连长棉帽下藏着道疤——那是三个月前在江桥被马占山部用刺刀挑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仇恨和复仇的欲望,仿佛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子夜,中东铁路特别车厢里,张海鹏正就着马灯看地图。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和野心,仿佛在谋划着一场更大的阴谋。突然铁轨震动,他一把按住要倒的油灯,低声骂了句“妈巴子”。

参谋长猫腰进来,递上关东军的电报:“本庄司令官催问热河进军计划……”张海鹏突然暴起,地图上的茶碗被他摔得粉碎。“老子五个支队折了仨,他们倒惦记上热河了?”他脸上的麻坑在灯光下像撒了把黑芝麻,显得格外狰狞。“告诉河野,再不给补充兵员,老子把洮南的破事儿全抖落出去!”

车厢外,两个黑影正贴着铁皮听墙根。年轻的那个摸向腰间手枪,却被同伴按住——月光照出这人缺了半只耳朵,正是白日那个伪军连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果断,仿佛在保护着什么。

远处传来汽笛声,一列满载关东军的军列正隆隆驶向锦州方向。那汽笛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战争的号角,预示着更大的灾难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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