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劫:末代武官长

第065章 军火夜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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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枭雄劫:末代武官长
作者:
于学忠
本章字数:
7082
更新时间:
2025-07-07

民国二十年(1931年)九月廿五,子时刚过,洮南城西的乱葬岗子被一层薄霜覆盖,月光洒在上面,像铺了一层惨白的银纱。荒草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怪叫,更添几分阴森。

十几个短打扮的汉子,像鬼魅一样在坟堆间穿梭,他们的身影在马灯绿幽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马灯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不定,发出微弱的光,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

一个毛手毛脚的小伙计,不小心把藤条箱撞在了一块石碑上,“当啷”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作死啊!”领头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转过身,一脚踹翻了那小伙计,破口大骂道,“这儿装的可全是三八大盖,你这一弄,惊了日本人的暗哨,老子把你填了万人坑!”那小伙计吓得脸色煞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乖乖地继续搬箱子。

月光照在箱子上,清晰地映出“大阪造兵所”的钢印。这时,一个脸上满是麻子坑的人走了过来,他就是张海鹏的贴身马弁王秃子。王秃子用匕首挑开铅封,伸手抓起一把新枪,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枪油味,突然脸色大变,破口骂道:“操!咋是明治三十八年的老货?这不是糊弄人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三声鹧鸪叫,这是事先约好的信号。暗处转出一个穿西装的日本人,他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显得格外阴森。他慢悠悠地走到箱子旁,用皮鞋尖踢了踢木箱,阴阳怪气地说道:“张将军要的是枪,又不是新娘子,这枪能用就行呗。皇军仓库里还有二十门山炮,就看明早他的表现了。”

王秃子听了,心里虽然窝火,但也不敢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那日本人一眼,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跟张海鹏汇报。

镇守使衙门后院的防空洞,被改造成了临时军火库。洞口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昏黄的灯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摇曳。

张海鹏站在军火库里,摸着崭新的歪把子机枪,独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他咧着嘴,露出那颗镶金的犬齿,自言自语道:“有了这些家伙什,别说马占山,就连张学良那小兔崽子,也得怕俺三分!”

“报告!”突然,一声报告打破了军火库里的寂静。只见傅明勋的女儿傅青荷被五花大绑地推进来,她的军装被撕得破破烂烂,露出半边肩膀,头发也凌乱不堪。张海鹏的长子张俊哲揪着她的头发,冷笑一声:“爹,这丫头片子从侦缉队手里跑了,竟想去给黑省报信!”

张海鹏听了,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抄起旁边的枪托,朝着傅青荷的太阳穴砸去。就在枪托快要砸到她的脑袋时,他突然拐了个弯,“咚”地一声砸在装手榴弹的箱子上。他恶狠狠地说道:“老子正缺个活教材,把她吊在城楼上,让全洮南看看当反满抗日的下场!”

傅青荷瞪着双眼,毫不畏惧地看着张海鹏,大声骂道:“张大麻子,你就是个卖国贼,不得好死!”

张海鹏被骂得恼羞成怒,刚要再动手,角落里的赵万福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低下头,不敢让别人看到他眼中的愤怒。

丑时三刻,河野正首在满铁公所的房间里,展开了烫金委任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墙上挂着一幅日本武士的画像,画像上的武士眼神凶狠,仿佛要吃人。

河野正首清了清嗓子,念道:“兹任命张海鹏为洮索边境保安司令……”话音未落,窗外“砰”地一声枪响,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众人一惊,纷纷冲了出去。只见站岗的日本兵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染红了他的军装。箭尾绑着一张纸条,河野正首走上前,展开纸条一看,竟是一首东北民谣:“张大麻子不要脸,认贼作父卖江山……”

“八嘎!”河野正首恼羞成怒,劈手给了张海鹏一耳光,骂道:“这就是你说的完全控制?你的手下都是干什么吃的?”

张海鹏捂着脸,朝副官咆哮道:“把西门都给我封了!挨家搜!一定要把这个乱党找出来!”转身却堆起谄媚的笑容,对河野正首说道:“太君,这肯定是马占山的探子,他们想破坏我们的计划。”

暗巷里,赵万福正把弓箭塞给一个戴狗皮帽的少年。他压低声音说道:“告诉你马叔,明早千万别过江桥。日本人在那儿设了埋伏。”少年点了点头,接过弓箭,消失在黑暗中。

寅时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打更的老徐头穿着破旧的棉衣,手里拿着梆子,一步一步地走着。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老徐头刚拐进粮市胡同,突然被一只大手拽进了棺材铺。他吓得“啊”地叫了一声,刚要喊救命,就被捂住了嘴。

“徐伯,借您衣裳使使。”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老徐头定睛一看,是马占山的侦察兵小山东。小山东递过两块大洋,说道:“明儿鬼子要运山炮进城,得劳您改个更点。”

老徐头看着那两块大洋,又看看小山东腰间的王八盒子,吓得浑身首哆嗦:“后生,这要杀头的,俺可不敢啊。”

小山东掀开棺材板,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把砍刀。他说道:“徐伯,您老看看,是鬼子的刀快,还是咱关东爷们的骨头硬?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鬼子把咱的土地给占了。您就帮我们这一次,行不?”

老徐头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小山东笑了笑,说道:“徐伯,您放心,等赶走了鬼子,俺们不会忘了您的。”说完,他换上老徐头的衣裳,拿起梆子,走出了棺材铺。

卯时初,二十辆胶轮大车吱呀呀地碾过结冰的街道。押车的日本兵呵欠连天,他们在寒冷的夜里冻得受不了,都盼着快点完成任务回去暖和暖和。

谁也没注意到,车辙印里渗着血。在护城河的冰窟窿里,正慢慢沉入一具尸体,那是个被割喉的伪军哨兵。

张海鹏在城门洞里搓着手,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看着河野的副官清点山炮,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突然,一阵北风卷起苫布,露出炮身上“昭和六年奉天兵工厂”的字样。张海鹏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的舌头打了结,说道:“这……这不是当年张大帅……”

河野冷笑着扣上军大衣,说道:“你们中国有句老话——用你爹的刀,砍你儿子的头。这炮,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一缕阳光照上城墙时,傅青荷被铁链锁在了旗杆上。她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脸上带着一丝倔强的笑容。她啐出口血沫,正好落在张海鹏新擦的马靴上。

张海鹏恼羞成怒,他指着傅青荷骂道:“你这个臭丫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傅青荷大声说道:“张大麻子,你就是个卖国贼,你不得好死!全洮南的百姓都不会放过你!”

城楼下,百姓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奈。赵万福站在人群中,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每个人都在进行着一场内心的挣扎与抉择。

张海鹏虽然表面上得意洋洋,得到了日本人的委任和军火,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知道自己背叛了国家和民族,成为了人人唾弃的汉奸。他害怕有一天会遭到报应,害怕马占山和抗日力量的报复。但他又舍不得那权力和财富,只能在这条汉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赵万福则在痛苦中煎熬着。他对张海鹏的卖国行径感到愤怒,但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无法公开反抗。他只能在暗中帮助抗日力量,传递情报。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危险,但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坐视不管。他看着傅青荷被锁在城楼上,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他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救她出来。

傅青荷虽然身处困境,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她不怕死,她知道自己是为了国家和民族而战。她要用自己的生命,唤醒更多的人起来反抗日本侵略者。她看着城楼下的百姓,希望他们能够团结起来,共同抵抗外敌。

而那些日本侵略者和伪军,他们在这寒冷的早晨,依然麻木地执行着任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耻,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在暗处,马占山的部队正在紧张地谋划着。他们得到了赵万福传递的情报,知道了日本人运山炮进城的计划和张海鹏的叛变。马占山看着地图,眉头紧锁,他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这场危机。

“司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阻止那些山炮进城。”一位副官说道。

马占山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们在江桥附近设下埋伏,等他们的山炮到了,就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可是,张海鹏的部队会不会从后面包抄我们?”另一位副官担心地问道。

马占山沉思了片刻,说道:“张海鹏的部队虽然有了一些军火,但他们人心不齐,战斗力不强。我们可以派一部分人去牵制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马占山接着说道:“这次战斗,我们一定要打出我们东北军的威风,让日本人知道,我们不会轻易屈服的!”

与此同时,在洮南城内,一些爱国志士也在秘密地组织起来。他们看到傅青荷被锁在城楼上,心中充满了愤怒。他们决定发动一场起义,推翻张海鹏的伪政权,迎接抗日部队进城。

太阳渐渐升起,洮南城在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平静。但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场巨大的危机。

张海鹏在衙门里,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希望日本人的山炮能够顺利进城,这样他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他不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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