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9月29日夜,洮南的秋风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冰刀,肆意地割着世间的一切。枯黄的树叶被风裹挟着,疯狂地拍打着参谋处的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哭诉。
参谋处内,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摇曳不定,灯光在文件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文件上“独立宣言”西个大字,也随着灯光的晃动而忽明忽暗,好似在嘲讽着这即将到来的背叛。
张海鹏的副官赵万福,眉头紧锁,眼神凝重地盯着墙上的作战地图。那上面标注骑兵团的红色小旗,己有三面被无情地拔掉,孤零零地插在了墙角,宛如战败者的残旗。
“老赵,你真要学傅明勋?”军需官老周端着一壶烧刀子,缓缓走来。这烧刀子酒里泡着两颗子弹头,泛着诡异的光。老周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疑惑。
赵万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依然没有从地图上移开,缓缓说道:“老周,这局势越来越不明朗了。傅明勋那小子带着半拉参谋处投了马占山,听说现在脑袋都值五百大洋哩。可我赵万福做事,向来只问自己的良心。”
窗外,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寂静。是张海鹏长子张承宗在查岗。这位从讲武堂毕业的少校,今夜特意把武装带勒得格外紧,勒得他的胸膛有些发闷,仿佛要借此捆住胸腔里那颗乱跳的心。
他骑着那匹黑色的骏马,身姿挺拔,眼神却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挣扎。他深知父亲如今所走的道路,是一条充满荆棘和耻辱的道路,可他却又无力阻止。
张承宗来到参谋处门口,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军装,大步走了进去。赵万福和老周看到他进来,连忙起身敬礼。
“都坐吧。”张承宗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疲惫。他走到地图前,仔细地看着那些被拔掉的小红旗,眉头皱得更紧了。
“承宗,这局势怕是越来越难收拾了。”赵万福轻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张承宗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知道。可父亲他己经被日本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双眼,我们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悲哀,仿佛在为父亲的命运而叹息,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
子时三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唯有洮南的军械库,在黑暗中隐隐散发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军械库的阴影里,蹲着七个军官,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军械处长王德海正用刺刀撬着弹药箱,那刺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木屑簌簌地落在他的奉天造马靴上。
“瞅瞅!”王德海举起一颗刻着菊纹的子弹,脸上露出愤怒和不满的神情,“小鬼子给的玩意儿,连底火都是东洋货!”
角落里,军医处长刘半仙突然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阴森:“当年张大帅被炸,用的就是这种菊花弹...”
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勾起了那段痛苦而屈辱的回忆。当年,张作霖在皇姑屯被日本人炸死,那是整个东北军的耻辱,也是所有中国人的伤痛。
突然,传来一阵铁门响动的声音,众人立刻如惊弓之鸟般散开,各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来的是张海鹏次子张承业,这纨绔子弟拎着瓶日本清酒,领口还沾着妓院的胭脂,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他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脚踢翻了一个弹药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怕啥?我爹说了...嗝...往后满洲国...人人有官做...”
王德海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扶起被踢翻的弹药箱,冷冷地说道:“承业少爷,你还是少喝点酒,多关心关心这局势吧。小鬼子可不是什么善类,他们给我们这些弹药,指不定安的什么坏心眼。”
张承业不屑地看了王德海一眼,打着酒嗝说道:“哼,你懂什么?我爹说了,跟着日本人,咱们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说完,他又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众人看着他的背影,纷纷摇头叹息。
“这张承业,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刘半仙无奈地说道。
“是啊,有这样的儿子,张海鹏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另一个军官也跟着说道。
众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争吵。王德海连忙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只见外面几个日本士兵正和几个伪军发生了冲突,日本士兵趾高气昂地打骂着伪军,伪军们虽然敢怒不敢言,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愤怒和不满。
“小鬼子太嚣张了!”王德海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再这样任由小鬼子欺负下去了。”一个军官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知道,现在的局势己经越来越危急,他们必须团结起来,才能抵抗日本人的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