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内一片沉默。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数据:
【最大攻击距离:9.7米(无效)】
【有效杀伤方式:接触式放电】
【能量输出峰值:三级(接触点瞬时)】
【能量输出稳定性:低(离体后急剧衰减失控)】
【持续作战能力:中等偏下(连续三次高能接触放电后出现明显衰减)】
“数据…不太理想。”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小声嘀咕,“远低于‘烛影’行动中记录的瞬间能量爆发峰值…差距太大了。”
“实战意义有限。”
王志刚看着屏幕上林雷略显狼狈的身影,眉头紧锁,
“接触放电…意味着他必须冒着被菌兽撕碎的风险近身搏杀。对付低级菌兽或许可以,面对拥有远程攻击或强酸、精神冲击的中高级菌兽…太危险了。”
“但他是目前唯一能稳定使用攻击性异能的觉醒者!”
苏晚晴博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
“而且,这数据只是起点!他的潜力远未被激发!我们需要弄清楚那晚爆发的触发机制,以及如何引导他稳定控制更强的力量!”
指挥官王振国双手撑在控制台上,目光扫过屏幕上林雷沉默的身影,又看向另一份报告——那是关于探索七队带回的菌核实验初步结果。
王振国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而苏博士,你带来的消息,才是真正的‘破晓’。”
苏晚晴立刻调出另一份文件投影在屏幕上。
画面中是基地医疗部的隔离观察室。一个脸色苍白、神情还带着惊魂未定和一丝狂喜的年轻士兵(探索七队幸存者之一)
躺在病床上,他的掌心上方,悬浮着一颗核桃大小、散发着微弱土黄色光芒的、不稳定的能量球。
虽然那光球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但确确实实存在着!
“探索七队队员,赵铁柱。在‘烛影’行动后三天的一次外围探索任务中,遭遇小型菌兽群伏击,小队损失惨重。
在最后时刻,赵铁柱吞服了队长临死前交给他的一枚从二级‘石肤蜥蜴兽’体内获取的土黄色菌核。”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根据他的描述,过程极其痛苦,如同身体被撕裂重组,但他活了下来,并在三天后,初步觉醒了操控土石的能力!
虽然目前只能凝聚一小块不稳定的能量土块,强度极低,但生命体征稳定,未发现明显生理畸变或精神失控迹象!”
“成功率呢?” 王志刚立刻追问关键。
“极低。” 苏晚晴调出统计数据,
“在赵铁柱成功之前,我们秘密进行了十七次菌核植入或吞服实验。实验对象均为自愿的、濒死的重伤员或绝症患者。
结果…六人当场爆体或能量反噬死亡,七人发生不可逆的恶性畸变,沦为失去理智的怪物被处决,三人精神崩溃,彻底疯狂…只有赵铁柱一人,初步成功。”
这残酷的数据让观察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十七分之一的成功率,代价是十六条人命和一个精神崩溃的废人。
而且真的是十七分之一吗?没有大量数据之前,谁都不知道。
“但…这终究是成功了!不是吗?”
王振国的眼中燃烧着名为希望的火光,“这意味着,我们找到了一条路!一条可以批量制造‘烛火’对抗‘永夜’的路!代价再大,也比坐以待毙强!”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王志刚、苏晚晴和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斩钉截铁:
“命令!”
“一:成立‘异能特勤组’,代号‘烛火’。林雷、赵铁柱为第一批成员!张强兼任教官,负责格斗、战术训练!苏博士团队负责异能研究与引导!资源优先供应!”
“二:启动‘破巢计划’一期工程!集中所有科研力量,目标:
1. 研发代号‘静默力场’原型机,核心要求:必须能有效削弱甚至免疫母巢的精神冲击!这是所有后续行动的基础!
2. 研发代号‘地龙’钻地炸弹,要求:能穿透母巢外围菌毯及生物装甲层,将高爆/生物药剂投送至核心区域!
3. 分析现有母巢生物样本及‘烛影’传回数据,研发针对性生物武器(基因崩解剂/强效信息素干扰剂)!”
“三:探索队全体扩编!装备优先升级!林雷升任第三探索队队长!加大菌核收集力度!目标:高等级、拥有特殊能力的菌兽!同时,加大对‘银谷异常点’的远程监测力度!”
“是!” 众人齐声应诺,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气势在小小的观察室内升腾。
就在这时,观察室角落,一个负责基地外部安全监控的技术员突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紧张,快步走到王振国身边,递上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单。
“指挥官,这是三分钟前,‘天眼三号’近地轨道侦察卫星掠过西北方‘银谷’区域上空时,捕捉到的一帧异常画面!
只有一帧,非常模糊,而且卫星随即被强烈的未知能量干扰,短暂失联了十几秒!”
王振国接过报告单。上面是一张经过锐化处理、但依旧布满噪点的黑白卫星图片。
图片中央,是那道标志性的、弥漫着紫灰色浓雾的深邃裂谷。
而在裂谷边缘靠近森林的一处区域,图像上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辨认的、高速移动的、与环境温度存在显著差异的…光点拖影。
旁边标注着计算机推算的数据:速度估值>100公里/小时,热信号特征:非菌兽,近似…人类?但能量读数异常,无法匹配任何己知数据库。
“未知高速个体?”
王振国盯着那个模糊的小点,眉头拧成了川字。
裂谷…又是裂谷!
那片被标注为极度危险的“银谷”…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个一闪而过的“人形”光点…是敌是友?
还是…某种更可怕的、新出现的怪物?
一种比面对母巢时更加隐晦的不安,悄然爬上他的心头。这末世的水,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得多,也浑浊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