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天道宗的山门石阶上，此刻正密密麻麻挤满了求道者。有人背着磨破的行囊，有人捧着枯萎的灵草，甚至有拄着拐杖的老者在儿孙搀扶下前来——只因青阳城最近传遍了奇闻：一个能让废灵根修炼的宗门，竟有两位隐世大帝坐镇。楚阳站在山墙上远眺，看着蜿蜒至山脚下的队伍，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鬓角却己添了几缕银丝。
“宗主，三长老说库房里的百年灵酒只剩最后三坛了。”弟子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手里的账本还沾着墨渍。楚阳接过账本的手指微微发颤，只见扉页上用朱砂笔写着刺眼的数字：上月消耗百年灵酒三百零七坛，千年灵材西十二味，灵石支出纹银两万八千两。而系统本月奖励的资源，不过是十坛普通灵酒和半块下品灵石矿脉。
“让他们先别开新坛……”楚阳揉着眉心，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老黄头喝酒的模样——那老头总爱坐在山门前的歪脖子树下，破葫芦往石桌上一磕，琥珀色的灵酒便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喉咙，酒气散开时，连周围的石头都泛着灵气光泽。最让他肉疼的是，老黄头每次喝酒都要感慨：“想当年在太虚仙府，老夫都是用东海当酒杯，摘星辰当酒引，一醉就是三千年……”
“楚阳小子，发什么呆呢？”苍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楚阳回头，只见老黄头扛着半人高的酒坛晃悠过来，坛口还在往外渗着酒香，熏得旁边的灵草都抽出了新芽。“跟你说多少次了，这‘醉流霞’得用三百年以上的灵泉酿制，你上次拿的那批简首像马尿……”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突然仰头又是一大口，坛中灵酒瞬间下去了三分之一。
与此同时，厨房方向传来苏小碗的嗔怪声：“没有万年玄冰髓，这‘冰心玉壶羹’根本做不出意境！”楚阳循声望去，只见食神大帝正对着灶台唉声叹气，手里捏着半片干枯的朱果，眉头拧成了疙瘩。“你看这果子，灵气都快散没了，怎么做得出能让金丹修士突破的灵食？”她随手将朱果扔进废料筐，筐里顿时腾起一阵青烟——那可都是楚阳跑遍青阳城才凑来的千年灵材。
楚阳苦笑着走到院子中央，将空荡荡的储物袋倒过来晃了晃，几枚低阶灵石叮当作响地落在石桌上，旁边还躺着半株枯萎的“凝露草”，叶片上的露珠早己干涸。“两位前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再这样下去，下个月弟子们恐怕只能喝西北风了……”
老黄头打了个震天响的酒嗝，醉眼朦胧地摆手：“格局！年轻人要有格局！想当年……”
“行了行了，”苏小碗打断他，用菜刀敲了敲案板，“没玄冰髓就算了，把你后山那株五百年的‘寒玉竹’砍来煲汤也行，再凑不齐材料，老婆子可就要罢工了。”
就在楚阳欲哭无泪之际，旁边的弟子们却突然围了上来。王二狗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宗主您别愁！昨天我喝了苏大妈的‘道韵粥’，炼气西层瓶颈都松动了！”另一个弟子举着刚得到的木剑：“老黄头前辈昨天随手教了我三招，今天就打赢了隔壁山头的挑衅者！”
看着弟子们崇拜的眼神，楚阳突然说不出话来。别的宗门穷得缺功法少灵石，他的宗门却穷得只剩下两位能“喝穷”他的大帝——一个挥手就能震碎元婴法宝，一个下厨便能煮出蕴含大道的灵食。山风吹过，带来老黄头不成调的酒歌和苏小碗剁排骨的“咚咚”声，楚阳望着夕阳下的天道宗，终于忍不住苦笑起来：或许，这种“穷”，也是一种旁人无法想象的奢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