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傅氏老宅穹顶的声音,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夜晚。林浅站在监控屏前,看着技术总监阿凯将威胁信的IP地址定位到老宅西翼,胃部突然一阵抽搐——那里正是傅父的私人书房,与传说中"不对外开放的地下密室"只有一墙之隔。
"IP地址经过七重代理,但最后一跳的物理地址..."阿凯推了推防蓝光眼镜,镜片上倒映着不断刷新的代码,"是老宅的卫星中继器。傅总,这意味着..."他忽然噤声,目光在傅景深铁青的脸色与林浅微微隆起的小腹间游移。
"带我去地下室。"傅景深的声音冷得能凝结雨雾,他扣上西装外套时,月光石袖扣擦过林浅的手背,"留在楼上,让老陈守着你。"林浅却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触到他脉搏下暴起的青筋:"一起去。有些真相,我们必须共同面对。"
老宅西翼的旋转书架后,暗门开启的瞬间,腐木与樟脑丸的气味扑面而来。楼梯尽头的铁门上挂着三把铜锁,样式与傅母保险柜里的钥匙严丝合缝。林浅摸向颈间的月光石吊坠,那是傅景深今早塞进她掌心的,里面藏着微型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他们同时屏住呼吸:墙上密密麻麻贴着剪报,从林浅的童年照到Stellar的每一场发布会,每张照片上都用红笔打着叉,最中央是张拼贴画:林浅的脸被撕成两半,露出底下傅母的旧照。
"这是...?"林浅的声音被铁门后的滴水声吞噬。傅景深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用左手笔迹写着:"Vera的孩子不能活,她的血脉必须终结。"落款日期是2003年7月16日,傅母葬礼次日。他的手指突然颤抖,因为发现字迹的连笔习惯,与傅父签署文件时故意用的左手伪装如出一辙。
地下室深处的保险柜发出刺耳的蜂鸣,阿凯正在用解码器破解密码。林浅注意到密码盘上的指纹残留,主要集中在"0715"——傅母的死亡日期。当柜门轰然打开,数十个密封袋里装着的,竟是傅母历年设计稿的原件,每张纸上都盖着"作废"的血红印章,而最底层的文件袋上,赫然贴着林浅的妊娠检测报告复印件,批注着"处理方案:参照Vera案例"。
"景深,快看这个。"林浅举起支录音笔,外壳上刻着"Celeste 2003"的字样。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傅父的声音从二十年光阴里飘来:"Vera己经知道设计稿被卖去Celeste,她想带着孩子离开...必须处理干净,不能留痕迹。"背景里传来海浪声,正是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傅母溺亡的地点。
傅景深的拳头重重砸在保险柜上,金属变形的声响混着雨声,像某种巨兽的哀鸣。林浅摸到他掌心的血,忽然想起婚礼那天他说的誓言:"我将永远做你的守星人。"而此刻,守星人正在破碎的星光里,首面亲手制造黑暗的人。
凌晨三点,审讯室的白炽灯下,林诗雨盯着监控屏里的地下室画面,翡翠镯子在她手腕上晃出凌乱的光。"傅伯父说,只要毁掉林浅,Marchesi就会捧我做首席设计师。"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甚至给了我母亲当年的设计稿,说那是林浅母亲偷走的..."话音未落,门突然被推开,傅景深带着律师团队闯入,手中挥舞着从地下室搜出的转账记录——数百万欧元正源源不断流入林诗雨的账户,备注栏写着"项目启动资金"。
"2003年,你母亲输掉的那场设计大赛,"傅景深将文件摔在桌上,"评委收了傅氏集团的黑钱。而你,不过是他手里第二枚棋子。"林诗雨猛地抬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小时候在老宅见过的场景:傅父捏碎母亲的翡翠镯子,说"失败者的装饰品不该出现在傅家"。
与此同时,老宅的书房里,傅父正在烧毁文件,火苗照亮了他鬓角的白发。当他看见监控里林浅抚摸小腹的画面,火柴突然掉在地毯上,引燃了墙上的拼贴画。在火焰吞噬傅母照片的瞬间,他仿佛又听见二十年前的海浪声,以及Vera临死前的质问:"你偷走的不仅是设计稿,是我们的孩子该有的星空。"
暴雨渐歇时,林浅在老宅回廊的第三级台阶下,发现了新的暗格。里面躺着傅母的日记本,最新一页停在2003年7月14日:"我闻到了危险的味道,他们想夺走我的孩子。如果我出事,请把这个交给阿深——地下室的密码是他的生日。"泪痕斑斑的纸页下,压着张超声波照片,上面的胎儿轮廓与林浅此刻的B超影像重叠,像跨越时空的对话。
"原来她早就知道。"傅景深将照片贴在胸口,声音里有痛楚,也有释然,"母亲用死亡为我留下了真相的钥匙,而我们的孩子..."他低头吻住林浅的额头,"会是打开新生的星辰。"
黎明的微光爬上老宅屋檐时,林浅看见远处的天际线上,一颗流星划过——那是Stellar最新发射的品牌卫星,正在将二十西节气的星图投射到全球夜空。她摸向小腹,那里的胎动像极了傅母日记里描述的"生命的振翅"。而在地下室,技术人员正在恢复被销毁的设计稿数据,那些被偷走的星光,终将以更璀璨的方式,重新照亮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