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医院VIP诊室的窗帘被晨雾洇成淡蓝色,林浅盯着验孕单上的双杠,指尖反复着"6周+2天"的字样。超声波探头还在小腹上停留,屏幕里那个花生大小的光点正在跳动,像极了傅母设计稿里永远画不圆的北极星——二十年前,她也曾这样凝视过腹中的小生命。
"恭喜傅太太,胎儿心率很稳定。"张医生关掉仪器,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欣喜,"不过根据之前的基因检测..."她忽然皱眉,盯着电脑屏幕,"奇怪,之前的风险评估报告怎么不见了?"林浅与傅景深对视一眼,他西装内袋的月光石袖扣轻轻晃了晃——那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产检结束时,护士递来密封的检查报告,封口处贴着Stellar定制的"春分"贴纸。林浅刚要接过,走廊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接着是老陈的呼喊:"少夫人!小心!"她本能地护住小腹,转身时看见枚注射器从转角飞出,擦着她耳畔钉进墙面,针管里的淡蓝色液体正顺着墙纸往下流淌,在地面汇成极小的星芒形状。
"立刻封锁医院!"傅景深的怒吼盖过警报声,他将林浅推进安全通道,指尖在她后腰按下摩尔斯密码:"跟紧我,别回头。"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斑驳的血迹——那是今早有人用医用碘伏画的北斗七星,每颗星的尾部都拖着扭曲的箭头,指向地下三层。
地下档案室的铁门半开着,监控屏上闪烁着成百上千个画面。林浅一眼认出其中一个镜头:老宅地下室的保险柜前,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袖口露出的青色胎记,与威胁信上的指纹扫描结果吻合——那是傅母生前最信任的工坊主管李明。
"他不是在威尼斯溺亡了吗?"傅景深的声音里带着裂痕。林浅忽然想起地下室暗格里的照片:年轻的李明站在傅母身后,手中捧着"北极星"系列的首件成品,两人脸上都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而此刻的监控画面里,李明正将份文件塞进碎纸机,纸张边缘露出"生育风险""终止妊娠"的字样。
"傅总,您母亲的死..."张医生不知何时跟来,手里攥着泛黄的病历本,"李明当年是为了追查设计稿被盗的真相,才假死潜入Celeste。他上周联系过我,说掌握了关键证据..."话未说完,天花板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李明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风衣下摆沾着新鲜的碘伏痕迹。
"别过来!"他举起手中的玻璃瓶,里面晃动的液体正是刚才那支注射器里的,"这是致畸剂,傅氏集团研发的秘密武器。"林浅注意到他眼底的血丝,以及袖口露出的月光石手链——那是傅母送给每个工坊成员的礼物,链坠上刻着他们各自的工号。
"二十年前,他们说Vera要带着设计稿叛逃,"李明的声音哽咽,"我亲眼看见她在圣马可广场被人推入运河,手里还攥着张超声波照片...现在你们的孩子,和当年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样,都逃不过被扼杀的命运!"他忽然冷笑,"但我在那份基因检测报告里动了手脚,所谓的'妊娠风险',不过是让傅老头放松警惕的诱饵。"
傅景深的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为何林浅的"风险报告"会被轻易篡改——原来从一开始,李明就布下了双重骗局。林浅摸向口袋里的惊蛰胸针,昆虫翅膀轻轻张开,露出内侧的微型摄像头,正在无声记录着一切。
"放下瓶子,我们一起揭露真相。"她向前半步,月光石吊坠在胸前晃出柔和的光,"傅母留给我们的,不是复仇的执念,是让星光继续闪耀的勇气。"李明的手开始颤抖,玻璃瓶应声落地,在瓷砖上摔出个星形的裂纹。与此同时,医院安保部队冲进来,将他身后试图偷袭的傅氏保镖按倒在地。
黎明的阳光穿透云层时,林浅站在医院天台,看着傅景深与李明握手言和。前者袖口的月光石袖扣与后者的手链在阳光下交相辉映,像两道终于交汇的星轨。她摸向小腹,那里的胎动比刚才更明显了些,仿佛在呼应远处传来的救护车鸣笛——那是傅父因涉嫌谋杀和非法人体实验被逮捕的消息。
"知道吗?"傅景深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指着东方渐亮的天空,"李明说,母亲在最后一通电话里,让他保护好'未完成的星辰'。原来她指的不是设计稿,是..."他低头吻她的额头,"是我们的孩子,和所有像我们一样,在黑暗中坚持发光的人。"
回到工作室时,小夏举着手机惊呼:"浅姐!《非遗工艺白皮书》登上了纽约时报封面!"投影屏上,李师傅正在展示点翠工艺,背景是傅母的"北斗七星"设计稿,每颗星旁都标注着"原创版权己追回"。林浅摸着新做好的"胎教项链",翡翠珠子里嵌着微型音盒,转动时会播放傅母当年为胎儿谱写的摇篮曲。
深夜,当城市的灯光渐次熄灭,林浅躺在傅景深身侧,看着他用激光笔在天花板上投射出的星图。光点扫过她小腹时,忽然有个亮点格外明亮——那是他们给未出世的孩子起的小名:"辰星",意为"星辰的孩子"。
"你说李明为什么要寄威胁信?"她摸着他掌心的疤痕,那里曾为她挡下剽窃者的匕首。傅景深轻笑,指腹划过她锁骨处的痣:"他想逼我们跳出傅氏的监控范围,却没想到,真正的安全区,从来都在我们自己手里。"
窗外,北斗七星正在重新排列组合,形成某种古老的星象。林浅忽然想起傅母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当你看见七颗星连成首线时,那是我在宇宙深处为你架起的桥。"此刻,桥的两端,一端是逝去的星光,一端是新生的黎明,而她和傅景深,正站在桥中央,迎接即将破晓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