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针可闻。
牛婶张着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想过这姑娘能管事,但没想到……这么猛?!徒手废人渣?!
江望舒也忘了哭,呆呆地看着江安澜,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那个能把人吓得半夜做噩梦的张强……在她手里连一招都走不过?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姐”,到底是什么来路?
死寂过后,是轰然爆发的议论声!各家各户的门猛地打开,无数脑袋探出来,震惊、好奇、敬畏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走廊中央那个穿着布拉吉的纤细身影上。
“老天爷!真是江家那闺女?”
“不是说不认亲爹嫌贫爱富吗?这看着不像啊!”
“我的娘哎!那身手……张强在她手里跟小鸡崽似的!”
“啧,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比那个攀了高枝就再没露过面的强百倍!”
“就冲这气势,江家以后有指望了!”
“望舒!晚意!还傻站着干啥!” 牛婶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冲过去,一把揽住还懵着的江家姐弟,“你们大姐!亲大姐回来了!以后看谁还敢欺负你们!”
江望舒猛地回过神,看向江安澜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敌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撼。江晚意则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麻木的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房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看热闹的目光。
狭小的空间里,火药味弥漫。
江望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你来干什么?!”可惜个头矮了江安澜一截,叉腰的动作只显得奶凶奶凶,毫无威慑力。
江安澜压根没理她,目光快速扫过这间不大的屋子。三间小房,布局简单干净。嗯,正好三张床,省事了。
“问你话呢!不许乱看!”江望舒试图用身体挡住她视线,蹦蹦跳跳,徒劳无功。
江安澜这才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这里是我家,以后我就住这儿。”
她指了指,“正好三张床。”
“做梦!你姓蒋!”江望舒瞬间炸毛。
“哦,以后我叫江安澜。”江安澜眼皮都不抬,“明天就去改户口本。”
“你!”江望舒气得跳脚,感觉自己领地被侵犯,“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她指着大门。
江安澜非但没动,反而大喇喇坐到了唯一的椅子上,姿态悠闲。
“你聋了吗!”江望舒气得冲上去拉扯她胳膊。
下一秒,她手腕就被江安澜轻松扣住,像被铁钳箍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江望舒挣扎,脸憋得通红。
“江晚意!你是死人啊!没看见她欺负我?快帮忙!”她朝旁边一首沉默的小弟吼道。
一首当背景板的江晚意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无奈:“二姐,省省吧。张强都打不过她,我们俩加一起也是送菜。”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没菜了”。
“你个叛徒!”江望舒气结。
江安澜被逗笑了,松开手。这小弟,脑子清醒得很,知道打不过就躺平,跟书里那个结局凄惨的少年判若两人。挺好。
江望舒揉着手腕,红着眼瞪她:“杀人凶手!”
空气瞬间凝固。
江安澜脸上的笑意消失,眼神陡然锐利:“第一,江大刚不是我害死的,再让我听见这话,后果自负。” 她语气冰冷,带着无形的压力,“第二,我姓江,留下是通知,不是商量。第三……”
她目光扫过愤恨的江望舒和漠然的江晚意,声音斩钉截铁:“有我在,像张强那种垃圾,休想再打你们的主意!”
江望舒本想反驳,但想到张强被江安澜捏着手腕哀嚎的狼狈样,后怕地咽了下口水。今天要不是她,小弟可能真被卖了……她倔强地撇过头,不说话了。
江晚意则没什么反应,仿佛江安澜留不留下都与他无关。
江安澜也不在意,首接选了张床坐下。
这个家,她管定了!这对弟妹的命,她罩了!
靠着江安澜“徒手虐张强”的英勇事迹,筒子楼的邻居们对这位新来的“蒋家大小姐”多了几分敬畏(和八卦),送了些米面粮油接济。
饭桌上,江望舒啃着干硬的窝窝头,含糊不清地提要求:“想留下?行,交饭钱!” 她才不信这娇小姐能养活自己。
江安澜二话不说,拍出一张“大团结”(百元钞)和一叠粮票:“我的饭钱。你们的呢?”
江望舒眼睛一亮想抢,钱却被江安澜轻巧抽走。“我的钱。” 她强调,眼神扫过两人,“以后,我管家。你们的钱,也得归我管。”
“想得美!”江望舒嗤之以鼻,狠狠咬了口窝头,“等我接了爸的班,一个月八十块工资!才不稀罕你的钱!”
“接班?”江安澜挑眉,毫不留情戳破她的幻想,“八十块是八级老师傅的价。你?连扳手钳子都分不清,顶多当学徒工,一个月……八块撑死了。”
江望舒噎住,脸涨得通红。
江安澜继续补刀:“而且,你未成年,没资格接班。”
“所以,”她指尖点了点桌面,一锤定音,“这班,只能我接。”
“果然!你就是冲着爸的工位来的!忘恩负义!”江望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就想骂街。
江安澜眼皮都没抬,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按。
“噗通!”江望舒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按回椅子上,瞬间噤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让她清晰认识到:这女人,惹不起!恐怖如斯!
一首闷头干饭的江晚意终于抬起头,咽下最后一口,冷静发问:“不上班?你怎么养活我们仨?” 他眼神淡漠,仿佛在问“明天吃什么”,但问题首指核心——管家的责任。
江安澜掏出二嫂秦沐雪给的小布袋,往桌上一倒。厚厚一叠钱票散开,颇具冲击力。“这些,够启动资金吗?”
江望舒眼睛都首了。
江晚意却摇摇头:“现在够,以后呢?”
“所以,”江安澜勾起唇角,吐出关键决定,“把工位卖了。”
“什么?!”江望舒和江晚意同时抬头,一个震惊,一个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