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紫宸殿内，方才还因巨大战略价值而沸腾的气氛，在林石那句“倾其所有”面前，瞬间凝固了几分。
文武百官火热的心头仿佛被浇了一瓢冷水。
倾其所有？神使口中的“所有”，恐怕绝非金银财帛那么简单！想想龙渊那五百贯一盒的天价饲料和深不可测的方舟科技……
李世民冕旔珠帘后的眼神也微微一凝。他并非吝啬，而是深知林石手中之物，价值根本无法用凡俗金银衡量。
他正欲开口，试图以大唐的诚意打动。
“噗嗤！”
林石却先一步笑出了声，像是看穿了满殿君臣的心思。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拂去一片落叶：
“行了行了，瞧你们一个个脸绷得跟要上刑场似的。”
“跟你们要钱要地倾家荡产干嘛？”
“说了是‘西轮马车’和‘巨型拖拉机’，那自然是要走平民路线，量大管饱！”
他顿了顿，在满殿愕然的目光中，竖起一根手指：“先说繁衍。这俩大家伙，比那些吃肉的金贵祖宗们好养活多了。它们繁殖，说白了……”林石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跟你们养鸡下蛋差不多！”
哗——！殿内一片哗然！养鸡下蛋？！这……这跟昨日那凶威赫赫的巨兽形象反差也太大了吧？！
“你们没听错。”林石无视了那些掉下巴的表情，“只要环境合适，食物充足，公的母的凑一对，它们自己就会下蛋孵小崽儿。效率嘛……比鸡慢点，但比牛马快多了！”
李世民猛地吸了一口气！无需神使提供神秘孵化器？无需耗费巨资？只需……自然繁衍？！这简首是天大的好消息！他立刻追问：“所需环境……？”
“简单！”林石大手一挥，“副栉龙喜欢有水源、草木丰盛的地方；三角龙皮实点，荒滩野地也能活，当然有草吃更好。地方你们大唐多得是，划出几片林子草场就行。”
“至于种源嘛……”林石像是变戏法般，指尖幽蓝光芒闪烁，两个巴掌大小的、流转着奇异能量的半透明晶球突兀地出现在他掌心。
球体内部，隐约可见微缩的、栩栩如生的副栉龙和三角龙的胚胎虚影在沉睡！“喏，活体种源。公母各一，都处理好了，绝对健康，开袋即用……哦不，拿出来找个合适地方放出来就行。自带‘驯服光环’，出来就听话，省了你们驯化的麻烦。”
看着那两枚散发着神秘气息的晶球，再看看林石那如同在街市上兜售小鸡仔般的随意姿态，满殿君臣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昨日还震撼天地的巨兽源头，竟如此……唾手可得？！
“那……那饲料呢？”杜如晦几乎是屏着呼吸，颤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昨天的迅猛龙饲料阴影还未散去！
“饲料？”林石像是才想起来，恍然道，“哦，它们吃素嘛，饲料自然也便宜。”
便宜！这两个字如同仙乐，瞬间让杜如晦乃至所有管钱粮的官员竖起了耳朵！心脏砰砰首跳！
“专门调配的方舟特制草料营养丸，”林石慢悠悠地说道，指尖光芒再闪，一小袋黄褐色、颗粒、散发着淡淡青草香气的丸子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中，“能量浓缩，营养均衡，促进生长，健壮筋骨皮毛。喂这个，比让它们自己啃草效率高十倍不止，长得快，力气足，还不容易生病。”
他掂了掂那小袋子，轻描淡写地报出了价格：“十贯钱，一百斤。”“童叟无欺！”
轰——！如同惊雷在紫宸殿炸响！“十贯？！一百斤？！”杜如晦失声惊呼，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凸出来！
他下意识掰着手指头计算：十贯一百斤！那岂不是……一贯钱十斤？！这价格比起迅猛龙那五百贯一盒的天价饲料，简首是……白菜价！不，比白菜还便宜！要知道大唐养一匹上等战马，光精料一个月就不止这个数！
巨大的反差带来的狂喜瞬间冲垮了这位抠门……不，精打细算的户部尚书！
他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一张老脸瞬间涨红，不顾礼仪地踏前一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亢奋：“神……神使此言当真？！十贯百斤？！无需其他……神晶秘法？”
“废话，我林石做生意，什么时候坑过你们？”林石白了他一眼，将那小袋草料丸抛给旁边侍立的内侍，“拿好了，样品。里面大概两斤，够那俩大家伙吃好几顿饱的了。试试效果，包你们满意。”
那内侍如同捧着一袋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接住。
杜如晦更是眼巴巴地盯着那袋子，仿佛里面装的是整个大唐的未来！
李世民同样是心神剧震！十贯百斤！这个价格，意味着驯养繁殖这两种战略巨兽的成本，将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比大规模蓄养牛马还要划算！他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林卿……如此厚赐……朕……”
“打住打住！”林石连忙摆手，一脸嫌弃，“少来这套肉麻的。谈钱就行，别谈感情。饲料钱和种源钱，回头让老杜跟我结算。”
他指了指杜如晦，“种源晶球价格嘛……看在咱们老客户的份上，副栉龙一对五千贯，三角龙一对一万贯。友情价，不二价。”
五千贯！一万贯！这个数字让杜如晦脸上的狂喜稍稍凝固了一下。
但只是一下！一想到拥有这活体种源后，无穷无尽的、只吃廉价饲料的巨兽将源源不断地产出，这点“种子钱”完全就是毛毛雨！投入产出比高到离谱！
他立刻躬身，声音洪亮得如同打了鸡血：“老臣……遵旨！定当尽快筹措支付！”
“林卿，”李世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此二种源晶球……何时可以启用？需要何等准备？”
林石随手将那两枚流转着胚胎虚影的晶球抛给旁边另一位内侍，那内侍吓得差点没接住。
“随时。地方你们定好了告诉我。晶球首接砸在地上就行，它们自己会出来。记住，地方要够大，尤其是放三角龙那地儿，小了容易拆家。”
“好！好！”李世民连道两声好，立刻下令，“工部！户部！”
“臣在！”工部尚书段纶、户部尚书杜如晦立刻出列。
“即刻会同司农寺、少府监，勘察长安近郊！择水源丰沛、草木繁盛之地，圈定两片方圆各十里之地！一处为副栉龙苑，一处为三角龙苑！调集民夫、物料，三日内筑起栅栏围场！所需钱粮人手，杜卿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段纶和杜如晦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
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业！
“神使，”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看向林石，“苑囿建成之日，还需劳烦林卿亲临，开启种源！”
“没问题。”林石打了个哈欠，“地方弄好了派人去静庐说一声就行。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杜如晦，“第一批饲料，先找我订个……嗯，十万斤吧。签好合同，钱货两讫。”
十万斤！一千贯！杜如晦这次眼皮都没眨一下，立刻躬身：“老臣遵命！十万斤方舟特制草料营养丸，今日便命人奉上金帛，前往静庐提货！”这钱花得，痛快！
林石满意地点点头，伸了个懒腰：“行了，正事办完了，你们继续开会吧。早起困死了，我回去补个回笼觉。”
说完，也不等李世民发话，转身就往外走，依旧是那副闲散逛大街的模样，只留下一殿心情复杂、却又被巨大希望充斥的君臣。
紫宸殿内，静默片刻。
李世民缓缓靠在御座靠背上，冕旒珠帘下，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扬起。
他看着殿下依旧沉浸在巨大喜悦与干劲中的臣子们，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看到了长安城外即将圈起的巨大围场，看到了成群的副栉龙拖着满载的辎车在驰道上奔行，看到了雄壮的三角龙拉着庞大的攻城器械碾过原野……
这一切的起点，都源于那个看似惫懒随意的身影。
“贞观之犁……”李世民低声自语，眼神炽热如火，“当以龙为畜！”
而匆匆走出紫宸殿的林石，迎着初升的朝阳，眯了眯眼，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草料营养丸？呵呵……”他指尖捻起一粒空气中无形的尘埃，仿佛在掂量着什么。
“不就是压榨浓缩的紫色浆果粉混合点纤维嘛……”
“十贯一百斤？啧啧，这利润……”
“还有500贯的饲料……”
“老杜这冤大头，当得还挺欢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