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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暖意融融。黎轻舟踮起的脚尖还未落下，那个轻柔如试探的吻就被陆淮舟以更深的掠夺席卷。他扣住她的后脑，像要将她揉碎般嵌入自己怀中，冰封的唇舌带着孤注一掷的炽热，撬开她的齿关，席卷她所有的呼吸和呜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还有一丝绝望的甜腻。黎轻舟的指尖深深陷入他背后的衣料，承受着这几乎令人窒息的重量，身体在墙壁与他滚烫的胸膛间微微颤抖。
良久，陆淮舟才喘息着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同样滚烫的皮肤上。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燃尽的灰烬里最后一点火星，带着惊魂未定的震动和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近乎贪婪的暖意。
“舟舟…”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描摹过她被吮吻得红肿的唇瓣，“你…” 他想质问，想警告，想确认这该死的温柔陷阱是否又是虚妄，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我没有骗你。”她抢先开口，声音同样破碎，带着水汽的眸子在黑暗中勇敢地迎视他，“淮舟，我在这里。”
“为什么？”他固执地追问，像在确认最后的锚点，“为什么是他出现的时候…你…”
“因为他是过去。”黎轻舟打断他，双手捧住他紧绷的脸颊，指尖能感受到他下颌肌肉的微颤，“而你，是现在。是我…想抓住的未来。” 她的话语笨拙却首白，像一把生锈的钥匙，试图撬动他冰封的心门。
陆淮舟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猛地闭上眼，将她更深地按进怀里。他没有说“好”，没有说“相信”，只是用尽力气抱着她，仿佛抱着失而复得却随时可能碎裂的琉璃盏。窗外，雪落无声。公寓里，只有两颗心在黑暗中狂乱地跳动，试探着靠近，又各自带着无法言说的伤痕与惊惧。
自那晚后，一种微妙而脆弱的新平衡在两人之间建立。陆淮舟依旧沉默寡言，眉宇间常凝着化不开的阴郁，但他兑现了承诺——黎轻舟的课表他记得比她自己还清楚。下课的铃声往往是她奔向校门口的信号，那辆黑色的轿车总是准时停在那里。他不再问她和柳岭南的过往，只是在她上车时，会习惯性地探过身，替她拉好安全带。指尖偶尔擦过她的颈侧，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则会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耳根却悄然泛红。
公寓成了他们隐秘的巢穴。他购置了新的沙发，铺着柔软的羊毛毯。黎轻舟有时会窝在沙发一角看书，他就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后处理邮件或看文件。空气里流淌着咖啡的香气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宁静得让人恍惚。偶尔，黎轻舟抬头，会撞上他凝视的目光，深邃难辨，像在确认她的存在。她对他笑，他便略显仓促地移开视线，嘴角却会勾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以后下课都到这里来。”这是他最常说的话，不是商量，是陈述。黎轻舟总是点头，心里某个角落被这近乎霸道的占有熨帖得发烫。她会把学校食堂新出的甜点带给他，看他皱着眉挑剔“太甜”，却还是会一口口吃完。她笨手笨脚地学煮咖啡，煮糊了，他嘴上嫌弃“谋杀”，却会把她拉过来，用沾了咖啡渍的手指蹭她的鼻尖，换来她气鼓鼓的抗议和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那些细小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日常，像涓涓细流，无声地冲刷着陆淮舟心底坚冰的棱角。黎轻舟有时会捕捉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茫然与柔和，那属于“陆淮舟”的、被“陆淮安”强行镇压的温柔内核，似乎正艰难地挣扎着，试图穿透冰层。她满心欢喜，以为时间终会抚平一切伤痕。
门禁前，陆淮舟总会亲自开车送她回宿舍。车停在楼下，熄了火，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他有时会侧过身，替她解开安全带，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衣襟。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着他俊朗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气氛暧昧得令人心悸。黎轻舟不敢看他，脸颊绯红，心如擂鼓，小声说了“再见”，便像受惊的小鹿般推门下车。首到跑进宿舍楼，还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久久不散。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抚过微肿的唇瓣，回味着他最后那个带着惩罚意味却又不失温柔的晚安吻，脸上是藏不住的甜蜜与羞涩。
甜蜜的幻象在接到那个电话的瞬间，被彻底击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