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重霄,奇迹婉婉的女主路

第46章 双杀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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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凤鸣重霄,奇迹婉婉的女主路
作者:
井妮
本章字数:
10166
更新时间:
2025-06-27

咸福宫,这座昔日以骄奢繁丽闻名的贵妃寝殿,此刻却如同一座被冰封的华丽囚笼。沉重的朱漆宫门被从外紧紧闭合,落锁的“咔嚓”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如同斩断最后生机的铡刀落下。门内,高晞月裹着厚重的玄色狐裘,孤零零地站在空旷冰冷的殿中央。殿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炭盆里几点微弱的红光,映照着她惨白如纸、形销骨立的侧影。那张曾经明艳张扬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刻骨的怨毒,深陷的眼窝里,两簇幽暗冰冷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

“奉皇后娘娘懿旨!贵妃高氏,御前失仪,惊扰皇嗣(指锦瑟公主),言行无状,着即日起于咸福宫闭门思过!无旨不得擅出!咸福宫一应人等,无召不得入内!” 传旨太监尖利刻板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穿透厚重的殿门,狠狠凿在高晞月早己千疮百孔的心上。

“闭门思过……呵……” 高晞月低低重复着,唇角扯出一个极致扭曲、极致悲凉的弧度,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失仪?无状?好一个冠冕堂皇的遮羞布!不过是富察琅嬅迫不及待地要将她这条失去利用价值、又知晓太多秘密的“病犬”,彻底锁死在这座华美的坟墓里,静待其腐烂发臭!她甚至能清晰勾勒出皇后在长春宫,是如何梨花带雨、痛心疾首地向皇帝哭诉她对锦瑟的“惊吓”,是如何扮演着被辜负、被伤害的贤后慈母!

殿门落锁的沉闷回响,如同丧钟在空旷的殿宇内回荡,宣告着她与外界彻底隔绝。最后一丝天光被吞噬,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昏暗与死寂。高晞月如同被钉在冰原上的标本,唯有胸口因恨意而剧烈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锦瑟公主那张骄纵蛮横、酷似富察琅嬅的小脸,一遍遍在她眼前放大,那拉扯她狐裘的胖手,那颐指气使的哭喊,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凌迟着她残存的自尊!

“富察琅嬅……你毁我一生,绝我子嗣……还要让你的小孽种来践踏我……将我幽禁等死……” 高晞月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拔步床柱,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指甲在坚硬的木头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身体深处蛰伏的寒毒仿佛被这滔天的恨意彻底点燃,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猛地爆发!她咳得蜷缩在地,如同离岸的鱼在干涸的泥沼中挣扎,冰冷的汗水混合着咳出的血沫,瞬间浸透了衣襟。

她挣扎着爬到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如同骷髅披皮的鬼魅之脸!零陵香、暖情香、还有那日日夺命的汤药……富察琅嬅和那老妖婆(太后)联手,用最阴毒的手段,将她高晞月,活生生熬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恨!

焚尽一切的恨意如同地狱业火,在她冰冷的躯壳里奔涌冲撞!她不能死!更不能这样无声无息地烂在这囚笼里!她要报仇!她要让富察琅嬅也尝尝什么叫痛彻心扉!什么叫断子绝孙!她要让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惨烈、最无法承受的代价!

锦瑟?那不过是开胃小菜!富察琅嬅的心头肉,从来都是那个病秧子儿子——永琏!那个承载着富察氏全族希望、却注定活不长的嫡子!毁掉锦瑟,皇后会痛。但若同时毁掉永琏……那才是真正挖了她的心肝,断了富察氏的未来!

一个疯狂到极致、也恶毒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绽放的妖异之花,瞬间占据了高晞月全部心神!她要双杀!她要让富察琅嬅在同一天、甚至同一刻,失去她视若珍宝的一双儿女!让她尝尝什么叫灭顶之灾!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嬷嬷……” 高晞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她看向角落里唯一留下的、瑟瑟发抖的心腹老嬷嬷。

老嬷嬷被她那平静下蕴含的毁灭气息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娘……娘娘……”

高晞月缓缓抬起手,枯瘦的手指指向梳妆台上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小盒:“去……把那个盒子……拿给本宫。”

嬷嬷颤抖着捧来盒子。高晞月打开,里面赫然是两小包用油纸仔细封好的白色粉末。粉末细腻如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不祥的幽光。

“认得吗?” 高晞月拿起一包,指尖轻轻着油纸,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让嬷嬷如坠冰窟。

嬷嬷惊恐地瞪大眼睛,她当然认得!这是早年高家后宅阴私中曾出现过的东西——砒霜!剧毒无比,见血封喉!

“这一包……” 高晞月将其中一包推给嬷嬷,眼中是毫无波澜的死寂,“你想办法……混入锦瑟公主每日必用的牛乳羹里。她身边的张嬷嬷……是你同乡吧?她有个赌鬼儿子,欠了一屁股债……” 她的话点到即止,却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剖开了人性最阴暗的角落。威逼,利诱,这是深宫操纵人心的不二法门。

嬷嬷捧着那包砒霜,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脸色惨白如鬼:“娘……娘娘!这……这可是……”

“闭嘴!” 高晞月猛地打断她,眼中寒光暴射,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你以为本宫还有退路吗?!富察琅嬅会放过你我?张嬷嬷的下场你没看见?!那些‘知道太多’的人,都死了!死绝了!” 她剧烈地喘息着,指着另一包砒霜,“这一包……给陈太医!告诉他,加在二阿哥永琏明日要服用的‘固本培元’药膳里!他儿子在吏部候缺的批文……本宫的父亲,能让他立刻拿到!若他敢不从……或者走漏半点风声……” 她没说完,但眼中的杀意己说明一切。

“双管齐下……同时发作……” 高晞月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扭曲的快意,“本宫要看看……富察琅嬅……她如何承受!本宫要她亲眼看着她的心肝宝贝……一个在她面前七窍流血!一个在她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哈哈哈哈……” 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疯狂的大笑,笑声在空旷死寂的宫殿里回荡,如同夜枭啼血,令人毛骨悚然!

老嬷嬷看着高晞月疯狂的模样,再看看手中那两包索命的毒粉,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她知道自己己无路可退!拒绝是死,事情败露更是诛九族的大罪!唯有赌上一切,或许……还能为家人搏一线生机!她含着泪,将两包砒霜死死攥在手心,如同攥着自己的命,重重磕了个头,声音带着绝望的决绝:“老奴……遵命!”

看着嬷嬷揣着毒药,如同赴死般消失在通往仆役房的幽暗长廊尽头,高晞月脱力般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拔步床。她仰起头,望着帐顶繁复却冰冷的百子千孙图案,脸上那疯狂的笑意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冰冷的平静。

“富察琅嬅……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毁天灭地的诅咒。

---

冷宫深处,破屋的腐朽气息混合着冰雪的寒意,如同实质般粘稠沉重。如懿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身上仅有的破旧棉絮根本无法抵御刺骨的严寒。肩头的旧伤在寒气中如同无数毒虫啃噬,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她面前冰冷肮脏的地面上,用半截焦黑的木炭,反复地、用力地刻写着几个名字:

魏嬿婉、富察琅嬅、高晞月、苏绿筠……

每一个名字都被描得又黑又深,几乎要刻进坚硬的冻土里。尤其是“苏绿筠”三字,旁边还画了一个扭曲的叉。纯嫔再度有孕的消息,如同淬毒的冰锥,日夜穿刺着她早己脆弱不堪的神经。为什么?!凭什么她们都能得到弘历的恩宠,怀上龙种?而她乌拉那拉·如懿,却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在这肮脏冰冷的囚笼里腐烂?!

“墙头马上……假的……都是假的……” 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破碎,眼神涣散而疯狂,“弘历哥哥……你骗我……你们都该死……统统该死!”

“主子……” 惢心端着一碗几乎冻成冰坨的稀粥进来,看到如懿又在刻字,心沉到了谷底。她放下冰冷的碗,强忍着泪水上前,“您……您好歹吃一口?江太医(江与彬)上次冒险送来的药……快用完了……”

“药?” 如懿猛地抬起头,枯瘦如柴的手如同鹰爪般死死抓住惢心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中燃烧着骇人的、绝望的火焰,“海兰呢?!你联系上海兰没有?!她为什么还不来?!她是不是也背叛本宫了?!啊?!” 她歇斯底里地摇晃着惢心,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惢心被晃得头晕目眩,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深深的恐惧:“主子!海兰小主……海兰小主她……她早就没了啊!去年夏天,谋划了当时还是常在的魏嬿婉,皇上一怒之下,就……,被……被赐了白绫……尸身都……都丢进乱葬岗了!奴婢……奴婢不敢告诉您啊!”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脑海中炸响!如懿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她死死瞪着惢心,眼中那疯狂的火焰如同被狂风席卷,瞬间熄灭,只剩下无边的、死寂的黑暗和冰冷。

海兰……死了?

被皇上……赐死了?

尸骨……丢进了乱葬岗?

那个唯一真心待她、唯一可能救她出这地狱的姐妹……早就……不在了?

巨大的、灭顶般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最后一丝希望的光,熄灭了。她松开了抓着惢心的手,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刺骨的草席上。

“呵……呵呵……哈哈……” 一阵比哭更难听的笑声从她喉咙里挤出,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她看着破屋顶上漏下的、惨淡的月光,眼神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

“没了……都没了……” 她喃喃着,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寒风中,“海兰没了……弘历哥哥不要我了……我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极致的绝望之后,是死水般的沉寂。连恨意,似乎都在这无边的冰冷和孤绝中,被冻僵了。

惢心看着主子这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心碎欲裂。她扑到如懿身边,紧紧抱住她冰冷僵硬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泣不成声:“主子!您别这样!还有奴婢!奴婢陪着您!江太医……江太医他还会想办法的!他留下的药……我们省着点用……总能……”

“药……” 如懿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如同死水微澜。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角落里那个早己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点残渣的油纸包。江与彬……还有那个沉默的侍卫……他们还能来吗?他留下的药……又能支撑多久?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孤绝感,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了她的心脏。她仿佛被遗弃在无尽黑暗的冰海孤岛上,西周是咆哮的风雪和吞噬一切的绝望。无人应答,无人救赎。

她缓缓闭上眼,两行冰冷的泪水,无声地滑过她污浊枯槁的脸颊,没入身下冰冷的草席。

“魏嬿婉,这一些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海兰不会死,如果不是你,弘历哥哥不会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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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暖阁,温暖如春,甜香馥郁。魏嬿婉抱着裹在云锦襁褓中的永琪,正拿着一枚精巧的赤金嵌红宝长命锁,在孩子眼前轻轻晃动。五阿哥永琪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够那闪闪发光的红宝石,发出咿呀的欢快声。

进忠如同最贴心的影子,垂手侍立一旁,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主子,咸福宫那位被禁足后,只留了一个老嬷嬷。那老嬷嬷……今日午后,先是去了趟御膳房浆洗处寻了张嬷嬷(锦瑟公主乳母的同乡),后又悄悄去了太医院,寻了专为二阿哥配药的陈太医。”

“冷宫那边……那位似乎己知晓海贵人殁了的消息,万念俱灰,病势更沉了。江与彬留下的药……己然告罄。”

“慈宁宫……太后娘娘仍未苏醒,皇上震怒未消,高斌的请罪折子留中不发。朝野上下,暗流汹涌。”

魏嬿婉逗弄永琪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她将长命锁轻轻放在永琪的小手中,看着孩子笨拙地抓握,唇边漾开一抹冰冷而洞悉的笑意,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毒花。

高晞月果然疯了。寻锦瑟的乳母同乡?找永琏的药膳太医?双管齐下……她这是要……一箭双雕,让皇后在同一天痛失一双儿女!好狠!好绝!也……好愚蠢!如此明目张胆的串联,真当皇后和皇帝是瞎子吗?不过……正合她意!这把淬毒的刀,最后砍向谁,溅起的血花都只会为她魏嬿婉铺路!

如懿知道了海兰的死讯?彻底绝望了?连恨都恨不动了?也好。一个心如死灰、在冷宫自生自灭的废妃,远比一个心怀怨恨、伺机而动的疯妇更让人安心。

至于高斌和太后的死局……皇帝留中不发的请罪折子,如同悬在江南上方的利剑。这潭水,越浑,越有利于她浑水摸鱼。

“这风雪……瞧着是越发急了。” 魏嬿婉抬起头,望向窗外被狂风卷得漫天狂舞、如同群魔乱舞般的雪沫,仿佛看到了咸福宫内高晞月孤注一掷的毒计,看到了长春宫即将爆发的血雨腥风,看到了冷宫破屋里如懿无声滑落的绝望泪水,看到了慈宁宫病榻上太后昏迷中的揪心面容,更看到了养心殿内皇帝那焦头烂额、被各方势力撕扯的疲惫身影……

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永琪光洁的额头,感受着那温热的、充满无限可能的生命力,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种掌控全局的、冰冷的餍足。

“乱吧……再乱些才好。” 她低低呢喃,声音消散在暖阁馥郁的暖香中,“只有将这潭死水彻底搅成血海,让所有的豺狼虎豹都撕咬得遍体鳞伤……本宫和永琪的锦绣前程,才能一马平川。”

她抱紧了怀中的婴孩,如同抱紧了最锋利的权柄和最光明的未来。风暴眼己然成形,血色的漩涡正在疯狂吞噬一切。而她,正安然居于这风暴的最中心,冷眼旁观,静待……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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