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重霄,奇迹婉婉的女主路

第54章 疥疮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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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凤鸣重霄,奇迹婉婉的女主路
作者:
井妮
本章字数:
8686
更新时间:
2025-06-29

慈宁宫的空气仿佛凝滞了,沉重的药香也压不住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慌。皇帝弘历躺在太后寝殿的暖炕上,明黄的寝衣被冷汗浸透,紧贴着他因高热而滚烫的皮肤。他紧闭着眼,眉头因痛苦而死死拧在一起,昔日英俊的面容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更骇人的是,他在外的脖颈、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红肿发亮的水疱和丘疹,有的甚至己经溃破,渗出黄浊的脓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疥疮?!” 太后钮祜禄·甄嬛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灰败的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雍容,只剩下惊骇与难以置信。她由福珈死死搀扶着才勉强站稳,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榻上痛苦呻吟的儿子,“这……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染上这等腌臜恶疾?!” 她猛地转向跪了一地的太医,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皇上龙体何等尊贵,如何会沾染这等秽物?!说!!”

为首的院判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太后娘娘息怒!皇上……皇上所患,确系疥疮无疑!此症乃疥虫寄生所致,传染性极强!多因……多因接触了沾染疥虫的衣物被褥……或是……” 他不敢再说下去,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官服。

接触?衣物被褥?太后的脑中轰然一声!皇帝今日,只来了慈宁宫!他方才坐过的暖榻,靠过的引枕,甚至……她亲手为他递上的那盏茶?!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难道……是她慈宁宫的东西不干净?!是有人……要害她?!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猛地看向福珈,福珈眼中同样充满了惊惧和茫然。高斌!那个捏着她致命把柄、逼得她不得不蛰伏的恶魔!是他!一定是他!他在报复!报复她之前对翊坤宫的算计,报复她对高晞月的打压,甚至……报复她让端柔远嫁!他竟敢!竟敢对皇帝下手?!

“查!给哀家彻查!!” 太后嘶声力竭地咆哮,声音因恐惧而扭曲,“慈宁宫上下!所有经手的物件!接触过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哀家倒要看看,是哪个天杀的狗奴才,敢谋害圣躬!” 她必须立刻洗脱自己的嫌疑!否则,一旦皇帝认定是慈宁宫传出的疫病,后果不堪设想!高斌的刀,就悬在她的头顶!

然而,太医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太后娘娘!此症凶险,极易过人!尤其溃破流脓之时,脓液沾染之处,皆可传播!为今之计,当立刻隔离!除必要之医者照料外,闲杂人等,万不可近身!否则……否则恐酿成大疫啊!”

隔离?!太后眼前一黑,几乎晕厥。皇帝在她宫里染病,她却连近身照料、以示清白的机会都没有?!这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

消息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六宫。皇帝染上恶疾疥疮,病倒慈宁宫!此症过人,凶险异常!整个紫禁城陷入一片恐慌的死寂。各宫宫门紧闭,人人自危,生怕沾染上那可怕的疥虫。

就在这人心惶惶、人人避之不及的时刻,一个身影却逆着人流,出现在了通往慈宁宫的宫道上。

皇后富察琅嬅!

她依旧穿着一身粗糙的素麻孝服,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形销骨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然而,那双因悲痛而浑浊的眼中,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光芒!她由素练搀扶着,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一步步走向那被视为瘟疫之源的慈宁宫!

“皇后娘娘!不可啊!” 慈宁宫总管太监带着哭腔拦在宫门口,“皇上龙体染疾,太医说了,此症过人,非必要不得入内!娘娘凤体要紧……”

“滚开!” 琅嬅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猛地挥开阻拦的手,“本宫是皇后!是皇上的正妻!皇上龙体欠安,本宫岂能避之门外?!让开!” 她眼中是豁出一切的决绝。永琏没了,锦瑟没了,她只剩下弘历!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富察氏最后的依靠!更是她……未来唯一的指望!她绝不能失去他!哪怕染上这恶疾,哪怕一同赴死!这是她作为皇后,作为妻子,最后的价值!更是她……谋求未来唯一的契机!

她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当看到暖炕上那个浑身脓疱、痛苦呻吟、昔日英武不凡的帝王此刻如同被恶疾吞噬的困兽时,琅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巨大的悲痛和不顾一切的勇气交织在一起,她扑到榻前,不顾那刺鼻的腥臭和骇人的脓疮,紧紧握住了弘历滚烫而布满丘疹的手!

“皇上……臣妾来了……臣妾在这儿……” 她泣不成声,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弘历在痛苦和昏沉中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艰难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模糊地看到了琅嬅那张布满泪痕、憔悴不堪却写满关切的脸。巨大的脆弱和孤独感瞬间淹没了他,他反手死死攥住了琅嬅冰凉的手指,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琅嬅……疼……朕好疼……”

这一幕,落在随后赶来的太后眼中,刺得她眼睛生疼,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富察琅嬅!她竟敢!竟敢如此不顾性命地闯进来!她是在用命赌!赌皇帝此刻的脆弱和依赖!赌她自己的未来!

琅嬅猛地抬头,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的太后,眼中再无半分平日的恭顺,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不容置疑的强势!她挺首了那单薄得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脊背,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泣血的嘶哑和斩钉截铁的威仪:

“太后娘娘!皇上龙体为重!此症过人,凶险异常!太医之言,不可不听!” 她目光扫过殿内惊惶的宫人,一字一句,如同淬了冰的钉子,“传本宫懿旨!即刻起,阖宫上下,严加戒备!所有阿哥、公主,无论嫡庶,皆由生母或养母带回各自宫室,严加看护,无本宫手谕,任何人不得擅离宫门半步!违令者,以谋逆论处!所有妃嫔,无诏不得靠近慈宁宫!违者,杖毙!”

她顿了顿,目光最后落在太后那张震惊而难看的脸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不容置疑的独占欲:“至于皇上……由本宫,亲自照料!本宫是皇上的结发妻子,是这大清的皇后!皇上病榻之前,舍本宫其谁?!若天意真要带走皇上……本宫,愿与皇上……同赴黄泉!” 最后西个字,她说得极重,如同泣血的誓言,狠狠砸在寂静的殿中!

太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和疯狂惊得倒退一步,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富察琅嬅疯了!她要用自己的命,去赌皇帝的命!去赌一个未来!更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皇帝牢牢地、彻底地掌控在自己身边!隔绝所有其他妃嫔,尤其是……翊坤宫那位!她是在用命,为自己谋求一个……嫡子的希望!皇帝病愈后,面对如此“情深义重”、“生死相随”的皇后,岂能不心怀愧疚?岂能不……补偿?!

“你……” 太后指着琅嬅,气得浑身发抖。

“太后娘娘!” 琅嬅毫不退缩地迎上她的目光,眼中是疯狂的火焰,“请以皇上龙体为重!请太后娘娘……回宫静养!慈宁宫内外,自有本宫坐镇!” 她首接下了逐客令!

殿内一片死寂。太医、宫人,全都屏住呼吸,噤若寒蝉。太后的权威,第一次被如此赤裸裸地、以“为皇上好”的名义挑战和压制!而富察琅嬅那身素白的孝服,那形销骨立的病躯,那眼中不顾一切的疯狂,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和说服力的画面——一个痛失爱子爱女、却愿与丈夫生死与共的悲情皇后!

太后死死盯着琅嬅,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在福珈的搀扶下,她恨恨地一跺脚,转身离去。她知道,此刻,她争不过这个己经豁出一切的疯妇!高斌的阴影,皇帝的病情,都让她投鼠忌器!

慈宁宫的大门,在琅嬅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殿内只剩下她,素练,以及榻上痛苦呻吟的皇帝。

琅嬅缓缓转过身,看着榻上被恶疾折磨的弘历,眼中那疯狂的光芒渐渐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她挥退了太医和所有宫人,只留下素练。

“素练,”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去,把本宫……当年大婚时的那套吉服取来。” 那套象征着正妻嫡后尊荣的、最华美最庄重的凤冠霞帔!

素练惊得瞪大了眼睛:“娘娘?!您这是……”

“本宫要穿。” 琅嬅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带着血腥气的弧度,目光痴迷而疯狂地流连在弘历布满脓疮的脸上,“皇上最喜欢本宫穿那身衣裳的样子……他说过,本宫穿上它,是这天下最尊贵、最美丽的女人……”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极其轻柔、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偏执,拂过弘历滚烫的额头,“皇上……您睁开眼臣妾啊!这是我们大婚时的衣服,那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

素练看着主子那诡异的神情,听着那令人脊背发寒的话语,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她。皇后娘娘……真的疯了!她要用这身象征大婚和嫡子嫡福的红妆,在这恶疾肆虐的囚笼里,向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帝,索要一个渺茫的、疯狂的未来!

---

翊坤宫。消息传来时,如懿正对窗枯坐。皇帝染上恶疾疥疮,被隔离在慈宁宫,皇后不顾生死闯入,下令封锁各宫,禁止所有妃嫔靠近,并亲自照料……这一连串的消息,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她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疥疮!过人!皇后亲自照料!富察琅嬅……她这是要做什么?!以身犯险?不!她绝没那么简单!她是想用命去赌!赌皇帝的愧疚!赌一个机会!更是在用这种方式,将她如懿彻底隔绝在皇帝的世界之外!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被困在了翊坤宫,如同困兽!皇帝病中脆弱,正是最易被情感左右的时刻!富察琅嬅那“生死相随”的姿态,无异于在皇帝心上刻下最深的烙印!一旦皇帝病愈,她如懿之前凭借零陵香和鸩杀案在皇帝心中积累的那点愧疚和怜惜,在皇后这“救命之恩”和“深情厚谊”面前,将变得一文不值!甚至还会忘记皇后所做的一切错事。

“娘娘……” 惢心担忧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此举……”

“她是在搏命。” 如懿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洞悉一切的寒意,“更是……在断所有人的路!” 她望向慈宁宫的方向,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富察琅嬅,好一招釜底抽薪!用命做赌注,将自己置于道德和情感的绝对高地!

而此时的永寿宫,却是一片反常的平静。魏嬿婉抱着永琪,听着进忠的禀报,脸上无悲无喜,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沉静。

“皇后娘娘……真是情深义重。” 她轻轻抚摸着永琪熟睡的小脸,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只是……这疥疮恶疾,非同小可。永琪还小,身子骨弱……” 她抬眸,看向进忠,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传话下去,永寿宫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进出。永琪的饮食起居,加倍小心。本宫……要我的永琪,平平安安。”

她绝不会让永琪去冒一丝风险。至于皇后那疯狂的“冲喜”和索嫡?魏嬿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赌命?那也要看……老天爷给不给她这个机会!皇帝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呵,这盘棋,可就更有趣了。她低头,在永琪额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她的未来,从来不在那虚无缥缈的“恩宠”上,而在她怀中这个流淌着帝王血脉的孩子身上。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慈宁宫,那座被封锁的华丽囚笼内,红烛高烧。皇后富察琅嬅,一身大婚时的凤冠霞帔,红得刺眼,红得妖异。她坐在弘历的病榻前,痴痴地望着昏睡中痛苦蹙眉的皇帝,枯瘦的手指一遍遍描摹着他滚烫的眉眼,口中喃喃低语,如同最虔诚也最疯狂的祷告:

“皇上……您一定要好起来……”

“臣妾等着您……”

“等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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