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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在苏念头顶疯狂旋转，折射出的光斑如锋利的碎镜，将 T 台切割成刺眼的菱形。空调出风口喷出的冷气裹着香氛，却掩盖不住空气中突然弥漫的腥甜 —— 那是模特脖颈处渗出的血珠与廉价粉底液混合的味道。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被点燃的蔓藤，瞬间引爆了发布会现场的寂静。
“救……” 模特的求救声卡在喉咙里，镶满碎钻的耳坠随着抽搐的身体摇晃，在聚光灯下划出诡异的弧线。价值千万的钻石项链坠地，在绒质地毯上迸溅出细碎的冷光，宛如苏念此刻支离破碎的世界。她踉跄着扶住展示台，金属边缘的棱角硌进掌心，首到指尖触到粘稠的液体，才惊觉指甲缝里渗着血 —— 是方才过度用力掐掌心留下的。
后台阴影里，林悦攥着对讲机的手指关节发白，珍珠耳钉随着她微微颤抖的耳垂轻晃。三天前买通王秘书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 对方颤抖着接过支票，她却笑得温柔：“不过是改个参数，神不知鬼不觉。” 此刻看着模特被抬上担架，她喉间泛起一丝甜腥的快意，就像当年在游乐园支开顾逸辰保镖时那样。空调出风口的冷风拂过她的后颈，却压不住皮肤上因兴奋泛起的潮热，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远处救护车的鸣笛渐渐重合。
“苏小姐，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她对着化妆镜补口红，镜面映出她扭曲的笑容，“顾逸辰早晚是我的。” 镜中倒影突然被闯入的助理撞碎，对方慌慌张张地说：“林小姐，记者都堵到后台了！” 林悦立刻换上梨花带雨的表情，抓起丝帕按在眼角，指甲却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混乱的人群中，苏念撞翻展示台的瞬间，玻璃展柜应声碎裂，锋利的玻璃碴划破小腿，刺痛感却被大脑自动屏蔽。三天前她明明反复核对过质检报告，二十道过敏测试的结果白纸黑字躺在档案袋里，此刻却成了刺向她的利刃。保安的制服蹭过她的肩膀，拖拽的力道让她几乎站不稳，媒体的闪光灯如潮水般涌来，无数尖锐的质问声刺进耳膜：“顾氏是否用劣质珠宝欺骗消费者？”“苏小姐作为负责人，是否存在重大过失？” 这些声音与母亲临终前的咳嗽声重叠，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涌着强烈的恶心感。
“顾逸辰，你一定会相信我，对吗？” 她在心底无助地呐喊，却不知等待她的是更深的绝望。被推进电梯时，苏念看见林悦正在镜头前掩面哭泣，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自己颈间那枚校徽项链形成刺眼的对比。突然，她注意到林悦哭的时候肩膀在抖，可睫毛上根本没有泪水，这发现让她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会议室的冷气开到了最大，出风口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苏念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小腿伤口的血渐渐浸透了丝袜，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玻璃门外，林悦正用丝帕捂着嘴，在镜头前哭得梨花带雨：“都是我不好，没能帮苏念仔细检查方案……” 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垂落肩头，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苏念颈间那枚校徽项链形成刺眼的对比。苏念突然注意到，林悦哭的时候肩膀在抖，可睫毛上根本没有泪水，这发现让她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顾逸辰推门而入时，黑色西装沾着细雨，身后还裹挟着一股潮湿的寒气。他身后跟着三个西装革履的高管，每个人的表情都冷若冰霜。苏念心头猛地一跳，却在看清他眼底的冰霜后僵在原地。他将一叠文件重重拍在桌上，纸页纷飞间，“质检报告” 西个字刺得她眼眶生疼。
“苏念，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森冷，却让她无端想起他曾说过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的那个夏夜 —— 那时他也是这样俯身看着她，眼里盛着比星光更温柔的笑意。此刻他的领带歪斜，袖口沾着雨水，却依然保持着上位者的威严。
“不是我。”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随时会碎的玻璃，“有人篡改了数据，我……”
“监控显示，最后修改方案的人是你。” 顾逸辰翻开报告，指节敲在被红笔圈出的参数上，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其实在看到匿名照片时就猜到了真相，林悦与王秘书在便利店接头的画面，足以证明这场阴谋。但他想放长线钓大鱼，等林悦露出更多马脚。此刻看着苏念苍白的脸，他的心脏被愧疚和理智反复撕扯。
“念念，再忍一忍，等我拿到更多证据，一定还你清白。” 他在心里疯狂呐喊，可面上却只能摆出冷漠的表情，将口袋里己经被汗水浸湿的照片攥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攥住即将失控的局面。他余光瞥见林悦躲在玻璃门外，正用手机拍摄会议室里的场景，指甲上的酒红色在灯光下像凝固的血。
苏念望着他衬衫领口那枚她亲手挑选的蝶形领带夹，突然觉得无比讽刺。三个月前，他也是在雨夜将西装披在她肩头，说 “以后打雷下雨，我都来接你”。而现在，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顾总，董事会要求立刻停职负责人。” 助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苏念看见林悦躲在顾逸辰身后，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勾出一抹得逞的弧度，那笑容像毒蛇的信子，狠狠刺痛她的眼睛。更令她绝望的是，顾逸辰居然微微侧了侧身，恰好为林悦挡住了大半视线，这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让苏念喉间泛起铁锈味。
“顾逸辰，你真的不相信我？”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眼眶滚烫却倔强地不肯落泪。这一刻，无数回忆在她脑海中闪回：他们在顶楼看星星时，他说 “你比月亮还亮”；她加班晕倒在办公室，醒来时看见他守在床边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那些清晨他亲手做的爱心早餐，深夜里陪她修改方案的温柔眼神。
那些曾经的甜蜜誓言，那些他温柔的眼神，都在这一刻变成了锋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剜着她的心。“原来在你心里，所谓的信任如此不堪一击。” 她满心的失望与愤怒化作决绝，摘下工牌，金属链子在指间缠绕了两圈，最后用尽全身力气扔在桌上。撞击声清脆，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两人心上。
转身时，她的高跟鞋踩在碎玻璃碴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顾逸辰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苏念，你给我站住！”
“放开！” 她奋力挣扎，发丝凌乱地散在脸上，“顾逸辰，从今天起，我和你再无关系！”
会议室的门重重关上，林悦压抑不住的笑声顺着门缝钻出来。苏念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又深深掐进了掌心，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就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流淌着无尽的伤痛。走廊的应急灯突然闪烁两下，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她仿佛看见母亲戴着校徽项链，温柔地对她微笑。
“妈妈，我该怎么办？” 她对着虚空低语，泪水终于决堤。而此刻的顾逸辰，正将拳头砸在会议桌上，震落的文件里，那张匿名照片露出一角，上面 “林悦” 两个字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