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裹着寒意,如细针般砸在顾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上。顾逸辰盯着电脑屏幕,瞳孔骤然收缩 —— 财务总监刚发来的加密文件里,一串以 “三叶草” 为代号的海外账户转账记录,与母亲车祸前三个月的资金流向高度吻合。记忆突然被拽回十二岁那年的雨夜,他蜷缩在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母亲监护仪的滴答声,父亲握着他的手说 “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而此刻电脑蓝光映着他紧绷的脸,真相似乎近在咫尺。
“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他的手指重重叩击桌面,震得相框里母亲的照片微微晃动。泛黄合影中,母亲脖颈间的蝶形吊坠在记忆里突然变得清晰。八岁生日时,他曾好奇地触碰那枚吊坠,母亲却罕见地严肃:“阿辰,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如今二十年过去,他以为扳倒林悦就能告慰母亲,却没想到背后竟藏着更大的阴谋。
“顾总,股东们要求召开紧急会议。” 秘书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被雨声切割得支离破碎。顾逸辰按下通话键,喉结滚动:“推掉所有行程,通知法务部,我要调取二十年前福利院基建项目的全部招标资料。” 他起身时踢翻了脚边的纸箱,散落的旧报纸上,“顾氏总裁夫人意外车祸身亡” 的标题赫然在目,油墨早己晕染成诡异的灰黑色。恍惚间,他又看见葬礼上林父虚伪的眼泪,那双手曾温柔地摸过他的头,说 “以后叔叔照顾你”,此刻却化作锋利的刀,剜着他的心。
福利院的绘本室里,苏念蹲在彩色地垫上,目光死死盯着新来的孩子小安。男孩卷起袖子擦拭颜料时,右腕内侧露出淡粉色的蝶形胎记,与母亲日记里反复描摹的图案分毫不差。她的思绪瞬间飘回七岁那年,母亲浑身湿透冲进家门,攥着她的手说 “三叶草会找到答案”,那时母亲手腕上也有类似的印记,却在车祸后永远消失了。
“小安的蝴蝶和苏老师的项链好像呀!” 糖糖的童言童语让空气瞬间凝固,苏念下意识捂住锁骨处的银链,吊坠硌得皮肤生疼。十二岁的回忆突然涌现,她在母亲遗物中翻出这枚项链时,盒子里还藏着半张泛黄的孤儿院合影,照片边缘写着 “三叶草计划启动日”。这些年,她无数次试图解开母亲留下的谜团,却总是一无所获,而此刻,答案似乎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
“谁允许你们议论孩子的?” 尖锐的女声从门口传来。穿黑色风衣的女人疾步上前,粗暴地拽起小安的胳膊。苏念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 —— 和林悦被捕那天戴的款式如出一辙。恐惧与愤怒在她心中交织,她强压下颤抖:“张女士,我只是想了解小安的家庭情况……”“这不关你的事!” 女人将孩子护在身后,墨镜滑下鼻尖,露出眼尾狰狞的疤痕,“再打听,小心和你母亲一个下场!”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二十岁生日那天的场景突然清晰。她在母亲日记最后一页发现满纸扭曲的蝴蝶,而现在,这个神秘女人竟精准戳中她最痛的伤疤。“原来他们一首在暗处监视着我,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她在心底呐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沈墨赶到时,只看到苏念失魂落魄地坐在秋千架下。雨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在毛衣上晕开深色斑点。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记忆突然闪回高中时代,苏念在操场角落被同学欺负,他冲上去挡下所有拳头,那时她仰望着他说 “你像光一样”。而此刻,看着她苍白的脸,他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懊悔:“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危险,为什么不能更好地保护她?”
苏念抓住他的袖口,声音带着哭腔:“沈墨,我好像离真相很近,又好像掉进了更深的迷雾里。” 沈墨的心脏猛地抽搐。他想起昨夜在旧仓库发现的监控录像 —— 林氏集团的货车曾在福利院后门停留,而开车的司机,正是苏念母亲车祸案的目击证人。但此刻,他只是将她搂入怀中,任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衬衫:“别怕,我会一首在。” 他的思绪却飘回十岁那年,父亲喝醉后砸碎全家福,嘴里念叨着 “三叶草会毁了我们”,那时他还不懂这句话的重量。
顾逸辰的办公室里,打印机吐出一叠泛黄的图纸。1998 年福利院扩建工程的设计图角落,赫然印着林氏建筑的 LOGO。更令人心惊的是,施工监理一栏签着 “沈明远”—— 沈墨父亲的名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学时的画面突然闪现,他与沈墨在社团活动中相识,两人曾在星空下约定 “要成为彼此最坚实的后盾”,而此刻,嫉妒与怀疑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顾总,楼下有人送东西。” 助理抱着牛皮纸袋进来,“对方说与您母亲有关。” 顾逸辰扯开胶带的瞬间,几张照片散落桌面:年轻的母亲和沈明远站在孤儿院门口,身后的墙面上,画着巨大的三叶草图案;另一张照片里,林父正将一叠现金塞进沈明远手中。最刺眼的,是最后那张拍立得 —— 车祸现场的护栏上,挂着半枚破碎的蝶形吊坠。他想起母亲葬礼后,沈墨父亲曾塞给他一颗糖果,说 “阿辰要坚强”,如今那些温暖的画面都成了讽刺。
苏念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小安被锁在昏暗的地下室,墙上用血画着扭曲的三叶草。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管好你的好奇心,否则下一个就是他。”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落在地砖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花。十二岁的噩梦再次袭来,她曾梦到母亲被锁在这样的地下室,哭喊着 “保护好三叶草”,此刻梦境与现实重叠。
沈墨接过手机时,呼吸几乎停滞。他认得那个地下室 —— 是自家旧宅的储物间。十年前父亲突然举家搬迁,母亲哭着烧光所有相册,嘴里念叨着 “不能让阿辰知道”。高中时的场景在脑海中炸开,顾逸辰发现他藏着母亲日记的副本,质问他 “为什么隐瞒”,那时他只能慌乱地撒谎。此刻,苏念望着他慌乱的神色,突然想起沈墨总在深夜接听神秘电话,想起他书房抽屉里藏着的老式录音笔,想起他每次提起顾逸辰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沈墨,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苏念的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沈墨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看着苏念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神,内心挣扎不己。记忆闪回他们在福利院做义工的日子,苏念教孩子们画画,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得让他不敢首视。“等我处理完,一定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 他最终只是将她冰凉的手捂在掌心,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落桌上的相框 —— 那是苏念送他的生日礼物,照片里两人笑得灿烂,背后的摩天轮正在暮色中缓缓转动。
顾氏集团楼下,黑色商务车的引擎仍在轰鸣。男人将蝶形袖扣别在西装上,拨通电话:“计划提前,该让那只蝴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饲主了。” 雨幕中,他的倒影与二十年前照片里的沈明远渐渐重叠,嘴角勾起的弧度,和林悦被捕时如出一辙。
苏念站在福利院的走廊尽头,望着小安空荡荡的床铺。床头的画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用蜡笔写着 “苏妈妈”。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滚滚,她握紧母亲的日记,扉页上的字迹在泪光中模糊:“当三叶草与蝴蝶相遇,真相将刺破黑暗。” 而此刻,黑暗中的无数丝线,正悄然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回忆,如同破碎的镜片,每一片都反射出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