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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在病房里弥漫，苏念将温热的粥吹凉，勺子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沈墨靠在枕头上，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受伤的手臂裹着厚厚的绷带，却不觉得疼。“其实大学迎新晚会那次，你穿着白裙子弹钢琴，我就想……”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话尾消散在空气中。
苏念的手顿了顿，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她在舞台上紧张得发抖，余光瞥见台下穿着白衬衫的沈墨，他专注的眼神像一束光。“原来你记得。” 她低声说，想起后来沈墨总是在图书馆帮她占座，在她设计比赛失利时默默递上热咖啡，那些被她当作友情的瞬间，此刻都有了不同的颜色。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沈墨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带着淡淡的颜料气息：“每次看你和顾逸辰在一起，我都告诉自己这样就好。可那天看你被人威胁，我才发现，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你皱一下眉头。”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苏念却感觉心跳声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顾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投影仪的蓝光映在顾逸辰疲惫的脸上。他盯着屏幕上林氏集团近十年的资金流向图，突然发现所有异常转账都指向一个叫 “蝶影贸易” 的空壳公司。“这个公司注册地址在城西旧仓库区……” 他喃喃自语，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某个红点。那里曾是沈明远名下的产业，也是他父亲车祸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深夜的街道寂静得可怕，顾逸辰独自驾车驶向城西。车灯划破黑暗，路边的梧桐树像沉默的卫兵。他想起今早秘书说的话：“股东们要求撤换管理层，林氏在股东大会前疯狂收购我们的股票。” 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若即若离地跟着，他冷笑一声，踩下油门。
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顾逸辰用手电筒照亮墙上褪色的标语：“三叶草计划物资存放处”。光束扫过堆积如山的纸箱，突然停在角落里一个带锁的铁皮柜上。密码锁的数字键盘上沾着暗红污渍，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 和苏念收到的恐吓信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密码会是什么？” 他额头渗出冷汗，试了母亲生日、顾氏成立日期都不对。当输入 “0715” 时，锁芯发出 “咔嗒” 声，那是苏念的生日。柜门打开的瞬间，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账本，最上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母亲和沈明远站在孤儿院门口，身后墙上画着巨大的三叶草，林父举着相机在笑。
照片背面的字迹让他瞳孔骤缩：“1998 年 7 月，蝴蝶计划启动，清除所有知情者。” 他想起沈墨父亲突然举家搬迁，想起母亲车祸后现场消失的监控录像，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接近真相，总会有新的阻碍出现。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沈墨和苏念在市立医院 302 病房。”
病房里，苏念正给沈墨换药。纱布揭开时，伤口狰狞的模样让她眼眶泛红：“疼吗？” 沈墨摇头，却在她涂碘伏时倒抽冷气。“骗子。” 她嗔怪道，突然被沈墨拉进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念念，别再冒险了，我害怕……”
话没说完，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顾逸辰倚在门框上，西装沾满灰尘，眼神却亮得惊人：“念念，我找到证据了，你母亲的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沈墨环着苏念的手，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
苏念慌忙起身，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顾总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却藏不住颤抖。顾逸辰向前一步，又停住，从口袋里掏出照片：“这是在城西仓库找到的，你看背面。”
沈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认得那张照片，更认得父亲的字迹。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醉酒后砸碎全家福，母亲烧光所有相册时的哭喊，还有自己在旧仓库发现的那本带锁的日记本。“不可能……” 他喃喃道，抓住苏念的手却被她挣脱。
“沈墨，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苏念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父亲和我母亲的死，和林氏的阴谋，你都知道！”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起这些日子沈墨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他书房里藏着的老式录音笔，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顾逸辰将账本扔在桌上，纸页哗啦啦散开：“1998 年，林氏联合沈明远挪用福利院善款，你母亲发现后被灭口。这些年他们一首在销毁证据，小安的出现不是巧合，他身上的胎记……” 他的声音被沈墨的怒吼打断：“别说了！”
沈墨的身体在颤抖，额头上布满冷汗：“我父亲只是棋子，他想自首，却被他们……” 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绷带。苏念本能地想去扶他，却被顾逸辰拉住手腕：“念念，别靠近他，沈家也是害死你母亲的帮凶！”
“够了！” 苏念甩开两人的手，眼泪决堤。窗外传来闷雷滚动的声音，新的暴雨即将来临。她抓起照片和账本，转身跑出病房，留下两个男人在原地。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她感觉自己像坠入了更深的迷雾，曾经信任的人，如今都成了谜团的一部分。
顾逸辰追了两步，却停在病房门口。沈墨倚在床头，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你赢了，从大学时我就知道，在她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 他咳嗽着，从枕头下摸出一个 U 盘：“这是我父亲的录音，里面有所有真相……”
顾逸辰握着沈墨递来的 U 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却仿佛有千斤重。他盯着病床上虚弱的男人，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一句：“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沈墨咳出带血的痰，苦笑着望向天花板：“十年前父亲突然离世，母亲临终前把这个塞给我，让我永远别打开。”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又回到那个雨夜，“我以为只要藏好秘密，就能保护所有人……” 话音未落，病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逸辰警觉地将 U 盘塞进内袋，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 那里本应别着防身的电击器，却在仓库调查时遗落在了铁皮柜旁。门把手转动的瞬间，他猛地将输液架横在门前，金属滚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顾总好大的阵仗。” 林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李岩推开门，身后跟着西个黑衣保镖。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带，目光扫过桌上散落的账本和照片，“这些废纸，还是交给警方处理比较好。” 说着伸手去拿照片，却被顾逸辰反手扣住手腕。
“李律师对三叶草计划很感兴趣？” 顾逸辰的声音冷得像冰，余光瞥见沈墨悄悄按下呼叫铃。李岩的瞳孔微缩，用力挣扎却挣脱不开，他身后的保镖正要上前，走廊里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保安队长带着人赶到。
“顾总，这几位说要找您了解情况。” 保安队长的眼神在众人之间游移，显然察觉到气氛不对。顾逸辰松开李岩，后者揉着手腕后退两步，皮笑肉不笑地说：“顾总小心玩火自焚。” 转身带着人匆匆离开。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沈墨艰难地坐起身，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林氏在警局和媒体都有眼线，你得尽快把证据……” 话没说完，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护士推着抢救车冲进病房。
顾逸辰被拦在病房外，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打开一看，是助理发来的紧急邮件：林氏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所谓 “顾氏集团商业犯罪” 的证据。附件里的文件赫然是他在仓库找到的账本扫描件，只是关键数据被篡改得面目全非。
“卑鄙！” 他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出鲜血。抬头望向病房内忙碌的医护人员，又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新闻首播画面 —— 林父正站在台上，痛心疾首地指责顾氏的 “恶行”，台下记者的闪光灯此起彼伏。
突然，他想起仓库里那个沾着血迹的密码锁。如果暗红污渍真是血迹，那是否意味着有人在他之前就来过这里？他掏出手机放大照片，发现账本边缘有半枚模糊的指纹。这个细节在仓库时被他忽略了，此刻却像一道闪电劈开迷雾。
顾逸辰转身冲向楼梯间，拨通了私人侦探的电话：“立刻比对这个指纹，重点排查林氏集团高层。还有，查一下最近三天城西仓库的监控，哪怕只有一帧画面……” 挂断电话时，他己经坐进车里，轮胎在地面摩擦出焦糊味。
暴雨越下越大，雨刮器疯狂摆动也难以驱散眼前的雨幕。顾逸辰的手机再次响起，是侦探打来的：“指纹比对上了，是林氏集团新任 CEO 林浩，也就是林父的私生子。另外，监控显示他三天前带着两个黑衣人去过仓库。”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顾逸辰突然调转车头，驶向林氏集团总部。他想起沈墨父亲录音里的片段 ——“蝴蝶计划的真正操控者不是林父……” 或许这个隐藏在暗处的私生子，才是所有阴谋的核心。
当他的车停在林氏大楼前时，警笛声也由远及近。透过雨幕，他看见李岩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从侧门离开，其中一人抱着的文件袋上，赫然印着 “三叶草计划最终方案” 的字样。顾逸辰摸出沈墨给的 U 盘，冷笑一声：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