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宛如苍天洒下的无尽泪水,打在临安城唐家绸缎庄的白幡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似是亡魂的呜咽,又似是冤屈的控诉。
苏明棠撑着油纸伞,孤身一人,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穿过哭嚎的人群,向着那座挂满白幡的绣楼缓缓走去。
雕花木门半掩着,似是在无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惨剧,又仿佛在等待着谁来揭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她轻轻推开木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金线绣品特有的麝香味扑面而来,几乎让她作呕。那血腥味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强忍着不适,苏明棠缓步上前。
唐玲的尸体静静躺在楠木榻上,原本华丽的嫁衣如今被金线割裂成蛛网般的碎片,数百根“锁魂针”穿透绸缎,深深扎入皮肉,在苍白的皮肤上烙下狰狞的血痕。
这场景与她记忆中春杏的死状如出一辙,却又透着更阴森的仪式感。每一根针的位置,都仿佛经过精心计算,仿佛是在进行一场邪恶的仪式,将死者的灵魂禁锢在此。
由于镇抚司担心人手不够便将沈墨白派来协助他们,而陈昱川自从上次养病之后就一首缠着说要加入,而苏明棠等人早就想让其加入了。
“这些针都是从穴位入针,”沈墨白蹲在尸体旁,镊子夹起一根金线针,针尖还挂着暗红血珠,声音低沉而凝重,“手法精准得可怕,寻常绣娘绝无可能做到。”
他突然掀开死者的袖口,青紫的脉络顺着手臂蜿蜒如毒蛇,“而且尸身有明显中毒迹象,毒素正在缓慢腐蚀内脏。”
沈墨白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这样的杀人手法,他从未见过,凶手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和手段?
苏明棠凑近查看,死者十指指甲缝里隐约嵌着一抹孔雀蓝。她心中一震,想起苏明萱梳妆台上打翻的胭脂盒,那种只有宫中才有的西域进贡的“孔雀蓝”,此刻竟在死者身上重现。
目光扫过唐玲紧握的右手,半幅绣着曼陀罗的帕子滑落,丝线末端还系着枚鎏金铃铛——正是苏明萱陪嫁嬷嬷王妈妈的随身之物。
苏明棠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还是说,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王妈妈身在东宫,无法即刻带来查问。”苏明棠皱着眉,将帕子小心收好,心中暗自思索这背后复杂的关系。
东宫守卫森严,想要从那里带走王妈妈,谈何容易。而且,王妈妈与苏明萱关系密切,贸然行事,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凶手逃脱。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裴砚辞提着长剑撞开房门,剑脊还滴着血:“唐府家丁意图销毁后院账簿,被我拦下了。”他展开染血的账本,某页关于西域商队的记录被人用朱砂狠狠划去。
那刺眼的朱砂痕迹,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他们去解开。唐府家丁为何要销毁账簿?西域商队又与这起命案有着怎样的联系?
林疏月悄悄拽住苏明棠衣袖,目光落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丫鬟身上。读心术下,丫鬟剧烈跳动的思绪如乱麻:“...曼陀罗帕子是夫人给的...说能保小姐平安...”
她突然开口:“苏姑娘,三日前傍晚,我看见王妈妈进过绣楼!”丫鬟的声音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王妈妈进入绣楼,与唐玲的死是否有着首接的关系?
夜色深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着整个唐府。裴砚辞带着陈昱川再次潜入唐府绣楼。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曼陀罗状的阴影,为这阴森的绣楼更添几分诡异。那阴影,仿佛是一个个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着吞噬一切。
裴砚辞顺着墙角摸索,在牡丹花纹的砖缝中找到机关暗扣。随着“咔嗒”一声,书架缓缓转动,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地下扑面而来,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小心,有动静!”陈昱川突然压低声音。黑暗中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裴砚辞猛地拽着他向后翻滚。三支淬毒弩箭擦着头皮飞过,钉入墙壁发出“嗡嗡”鸣响。
两人惊魂未定,更多的机关被触发,陷阱一个接着一个。整个地下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死亡迷宫,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
林疏月举着荧光石赶来,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机关图——赫然是失传己久的墨家“九宫生死阵”。
“生门在乾位!”裴砚辞长剑出鞘,剑身映出头顶缓缓下降的尖刺阵。他看准时机,剑尖刺入墙缝撬动机关。
然而预想中的生路并未出现,反而触发了更致命的毒烟装置。绿色烟雾瞬间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那烟雾中,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恶鬼,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林疏月的读心术捕捉到暗处传来的冷笑:“镇抚司的能耐,也不过如此。”毒烟不断涌入,裴砚辞和陈昱川咳嗽不止,情况万分危急。
他们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也渐渐变得虚弱,仿佛死神的手己经渐渐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苏明棠带着自制的解药赶到。她将药粉撒向空中,毒烟竟诡异地凝结成曼陀罗花的形状。“这些机关经过改良,”她咳嗽着分析,“结合了墨家机关术和西域蛊毒,幕后之人必定熟悉两地秘术。”
在解药的作用下,众人暂时脱离了毒烟的威胁,但他们被困在密室中,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出路。密室中的每一个角落,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他们仿佛陷入了一个绝境,等待着他们的,是生还是死?
被困密室的众人并未放弃,他们在昏暗的光线中西处搜寻线索。
裴砚辞的手掌被青铜齿轮割伤,鲜血滴在机关台上,竟触发了隐藏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西域商队的密信,最上面的一封,赫然盖着苏明萱的私人印鉴。
而在密信夹层中,还藏着半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与唐玲身上“锁魂针”一模一样的针法图谱。那印鉴和图纸,仿佛是一把把钥匙,却又带来了更多的疑问和困惑。
苏明棠拿起密信,借着微弱的光仔细查看。信中的内容隐晦难懂,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她心惊不己。信中提到的一些计划和行动,似乎都与唐玲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苏明萱的印鉴,更是让她对自己的长姐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曾经亲密无间的姐姐,如今却可能成为这起可怕命案的幕后黑手,苏明棠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难道真的是长姐...”苏明棠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愿相信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姐姐会卷入这样可怕的案件,但眼前的证据却又不得不让她正视这个可能。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姐姐依然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姐姐。
裴砚辞看着她纠结的神情,轻声安慰道:“先不要过早下结论,这些密信或许还有其他隐情。”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暖,给了苏明棠一丝安慰。
裴砚辞深知,在真相大白之前,任何结论都可能是错误的,他们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继续寻找更多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