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众人理出更多头绪,三天后的深夜,凄厉的尖叫声再次划破夜空。这次的案发地在城东的绸缎庄。
当苏明棠、裴砚辞等人赶到时,庄内灯火通明,丫鬟仆人们个个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围在一旁不敢靠近。死者是绸缎庄掌柜的女儿,同样身着嫁衣,同样被“锁魂针”贯穿全身。
更令人心惊的是,凶手这次在尸体周围用金线绣出了一个巨大的曼陀罗图案,每一片花瓣的中央都插着一根银针,与幽冥阁的标志如出一辙。
“这是挑衅。”裴砚辞盯着地上的曼陀罗图案,剑眉紧蹙,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凶手在故意混淆视线,把罪名往幽冥阁身上引。以幽冥阁的行事风格,断然不会用如此招摇的方式作案,这背后定有阴谋。”
他的目光扫过死者指甲缝里的孔雀蓝,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些命案看似是针对待嫁女子,实则每次死者都与刺绣行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凶手的真正目标,是整个京城的刺绣圈子?
可凶手为何要针对刺绣行业?这其中又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明棠蹲下身,眼神专注地仔细观察曼陀罗图案的针法。她的手指在金线间轻轻游走,突然,她发现某片花瓣的金线走向有些异样。
她屏住呼吸,顺着纹路摸索,竟在尸体身下摸到了一块硬物。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掏出来,是半枚刻着云纹的玉牌——和裴砚辞玉佩上的纹路极为相似。
“这玉牌……”裴砚辞瞳孔骤缩,伸手接过玉牌,指尖微微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将玉佩交给他时的场景,那是他与亲生父母唯一的联系。
“和我生母留给我的玉佩是同一种制式。”他抬起头,目光与苏明棠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担忧。这接二连三的命案背后,似乎牵扯着更深的秘密,而裴砚辞的身世,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难道这些案件与镇国公府有关?与他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有关?
镇抚司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昏黄的灯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这看似平静的京城之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苏明棠、裴砚辞等人,己然被卷入这场暗流涌动的旋涡之中,他们能否拨开重重迷雾,找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镇抚司议事厅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案几上摆满了三起命案的卷宗、沾着孔雀蓝污渍的帕子、染毒的金线,还有那半枚刻着云纹的玉牌。
沈墨白反复翻看着尸检记录,眉头紧锁;陈昱川则在地上用炭笔绘制着京城地图,试图找出案发地点之间的规律;裴砚辞握着玉牌,目光呆滞地望着虚空,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苏明棠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案件的种种细节。
凶手为何要用“锁魂针”这种残忍的手法?孔雀蓝、曼陀罗图案、云纹玉牌,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她越想越觉得头疼,却始终理不出一丝头绪。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墨白终于放下手中的卷宗,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凶手心思缜密,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就像散落在各处的珠子,找不到那根能将它们串起来的线。”
陈昱川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叹了口气:“而且凶手作案间隔越来越短,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又会在何时遇害。”
裴砚辞将玉牌轻轻放在案几上,声音低沉:“或许我们该从镇国公府入手。这玉牌与我身世有关,而命案现场又多次出现与镇国公府相关的线索,其中必有蹊跷。但镇国公府己荒废多年,想要查出当年的真相,谈何容易。”
众人又讨论了许久,却依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眼见天色渐亮,沈墨白无奈地摆了摆手:“今日暂且到此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或许换个思路,能有新的发现。”
苏明棠回到苏府时,整个人疲惫不堪。连日来的奔波和查案的压力,让她身心俱疲。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府中,却发现府内弥漫着一股的香气。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丫鬟翠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老爷在厨房忙活了一整晚,说是要给您做几道您最爱吃的菜。”
苏明棠一愣。父亲苏怀瑾向来反对她抛头露面,更不支持她参与查案,为此两人没少争吵。
今天这是怎么了?带着满心的疑惑,她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内,苏怀瑾系着围裙,正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肴。火光映照在他略显沧桑的脸上,两鬓的白发在热气中若隐若现。
他时不时地尝一口汤汁,皱着眉头调整味道,那认真的模样,让苏明棠想起了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为她准备生日宴。
“爹……”苏明棠轻声唤道。
苏怀瑾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明棠,你回来了。快坐下,爹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松鼠桂鱼,还有翡翠虾仁。”
苏明棠看着桌上摆满的菜肴,心中五味杂陈。她走到桌边坐下,苏怀瑾立刻给她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苏明棠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眼眶却不禁红了。
从小到大,父亲虽然严厉,但对她的爱却从未少过。只是长大后,因为她坚持要查案,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匡扶正义,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明棠,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苏怀瑾放下筷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爹以前总觉得,女子就该待在深闺,相夫教子。可看到你为了那些命案日夜奔波,为了找出真相不惜一切代价,爹才明白,你有自己的抱负和坚持。”
他顿了顿,目光中满是愧疚和心疼:“爹不该一首反对你,更不该阻止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从今天起,爹支持你查案。如果有什么需要爹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苏明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爹……”
苏怀瑾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傻孩子,哭什么。你是爹的女儿,爹只希望你能平安快乐。但爹也知道,你心里装着正义,装着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既然如此,爹就站在你身后,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苏明棠紧紧抱住父亲,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疲惫都烟消云散。她知道,有了父亲的支持,自己在查案的路上将不再孤单。
“不过,明棠,你也要答应爹,一定要小心。那些凶手心狠手辣,你千万不能冲动行事。”苏怀瑾拍了拍她的背,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知道,爹。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苏明棠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父女俩就这样边吃边聊,桌上的菜肴渐渐凉了,但彼此心中的温暖却越来越浓。
苏明棠将案件的大致情况告诉了父亲,苏怀瑾虽然不懂查案,但也从商人的角度提出了一些见解,父女俩讨论得热火朝天。
夜深了,苏明棠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虽然案件依然毫无头绪,但得到父亲的理解和支持,让她充满了力量。
她相信,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拨开迷雾,找出真凶,还那些死者一个公道。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苏府的庭院中,也洒在了苏明棠充满希望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