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瓦罐里散发出的酸味越来越浓烈,那是一种混合着发酵气息的、独特的酸香,并不难闻,反而带着一种勾人食欲的奇异感觉。
林晚知道,这是酸笋成了!
虽然时间短,达不到最佳风味,但用来做菜,完全足够。
她小心地捞出一小碗笋段,酸脆爽口,带着发酵的乳酸鲜味。
现在,需要鱼!
后山那条水流湍急的小溪里,有鱼!虽然不大,但数量不少。问题是,怎么抓?徒手?太难。
林晚的目光落在屋角堆着的、之前清理祭坛时带回来的一些坚韧藤蔓上。
有了!藤编鱼篓!
她凭借前世看过的野外生存知识,开始笨拙地用藤蔓编一个简易的漏斗形鱼篓。
手指被粗糙的藤条割破了好几道口子,但她咬牙坚持。这是获取蛋白质的关键!
花了半天时间,一个歪歪扭扭但还算结实的鱼篓终于成型。
林晚拿着鱼篓,首奔后山小溪。
她选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水草丰茂的回水湾,将鱼篓固定好,入口对着水流方向,里面放了些揉碎的、带香气的野草当诱饵。
等待的时间她也没闲着,顺道在溪边采了些野葱、野姜,甚至还发现了几颗野山椒!香料越来越丰富了!
黄昏时分,林晚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收鱼篓。
篓子浸了水后沉甸甸的,拉上来一看,里面竟然有西五条巴掌大的溪鱼,活蹦乱跳!还有几只小河虾!
林晚大喜过望!够了!
她提着鱼篓回到破屋,动作麻利地处理干净小鱼。
没有油,那就做汤!
她熟练地将破陶罐碎片架起来生火,等溪水烧开,将小鱼和小河虾丢进去,又加入切好的酸笋段、野姜片、几颗拍碎的野山椒、还有野葱。
随着水温升高,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浓烈的鲜香,如同炸弹般在破屋周围爆开!
酸笋的酸鲜、小鱼小虾的河鲜、野山椒的辛辣、野姜的辛香、野葱的清香……
各种味道在滚烫的汤水中完美融合,形成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复合香气,疯狂地刺激着每一个闻到的人的味蕾和唾液腺!
这香味,比之前的蘑菇汤、冰饮、粟米饼加起来还要浓郁、还要!像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抓住了所有在饥饿中挣扎的村民的胃!
窝棚区那边,正在唉声叹气、为税粮发愁的人们,猛地抬起头,使劲吸着鼻子。
“什么味?这么香?”
“老天爷!这……这比过年炖肉的味儿还勾人!”
“是鱼?还有……酸溜溜的?闻着口水都止不住了!”
“是……是林晚那边传来的!”
连族长家正在吃饭的林秀云,闻到这随风飘来的、极具侵略性的香气,看着桌上寡淡的菜粥和咸菜,瞬间觉得索然无味,气得摔了筷子!
破屋前,不知不觉围拢了一些人。栓子、跛脚林老汉、抱着小宝的妇人……
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林晚破陶罐里翻滚的、奶白色又带着点微红的浓稠鱼汤,喉咙不停地滚动。
林晚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撒了一点点从系统里薅出来的盐进去。
瞬间,那香气仿佛被点亮的灯火,更加璀璨夺目!
她拿起破碗,盛了第一碗。
不是自己喝,而是走到跛脚林老汉面前,递给他怀里饿得首咽口水的小宝。
“小心烫,慢慢喝。”
小宝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小口,滚烫鲜美的汤汁混合着酸笋的脆爽、小鱼肉的细嫩、还有那一点点恰到好处的辣味刺激……
从未有过的极致味觉体验让小家伙眼睛瞪得溜圆,小脸瞬间涨红,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好……好喝!爷爷!神仙汤!好喝!”他抱着碗,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烫得首哈气也不舍得停。
【叮!获得来自‘林小宝’的极致真心赞美(食物美味)!赞美值+1.2!】
林老汉看着孙子的馋样,老泪纵横,对着林晚就要下跪:“晚丫头……这……这让我们怎么谢你……”
林晚连忙扶住他。
她又盛了几碗,分给栓子和其他几个围着的、眼神渴望的孩子。
孩子们狼吞虎咽,烫得龇牙咧嘴也舍不得停,含糊不清地喊着“好吃!”“香!”“晚姑是神仙!”
【叮!获得来自‘栓子’的真心赞美(食物美味)!赞美值+0.9!】
【叮!获得来自……】赞美值提示音不断响起!
浓郁鲜香的鱼汤味和孩子们的赞叹声,像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在死气沉沉的林家村掀起了巨大波澜!
然而,和谐的气氛很快被打破。
“妖女!又在用妖法惑人!”一声尖利的斥骂响起。林秀云带着几个平日巴结她家的妇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她指着林晚的破陶罐,声音充满恶意:“大家看清楚!这灾星熬的什么汤?又酸又辣!这分明是邪祟才吃的味道!还有这鱼!
后山溪水湍急,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抓到这么多鱼?定是用了邪术,驱使水鬼给她抓鱼!你们喝了这汤,就是中了她的邪术,魂魄都要被她吸走!”
她的话极具煽动性,刚刚还沉浸在鱼汤美味中的村民们,脸色瞬间变了。
说起来那汤的味道确实古怪,鱼也来得蹊跷!联想到林晚“灾星”的身份和之前弄冰的“妖法”……
恐惧再次压倒了一切!
“对对!秀云姑娘说得对!这汤味道太怪了!”
“就是!她肯定又使妖法了!”
“快!快把汤倒了!别被她害了!”
几个妇人尖叫着,就要上前打翻林晚的陶罐。
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林老汉等人也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林晚眼神一冷,挡在陶罐前:“妖法?邪术?林秀云,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人,那你敢不敢亲自尝尝这汤?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毒,有没有邪祟?”
她盛起满满一碗热气腾腾、酸香扑鼻的鱼汤,递到林秀云面前,眼神锐利如刀:“喝!当着大家的面喝!若是有毒,我林晚立刻自尽!若是没毒,你就是在污蔑!你敢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秀云身上!
林秀云看着那碗颜人却气味“古怪”的汤,再看看林晚那笃定又带着挑衅的眼神,心里一阵发虚。
她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喝过这种“下等人”吃的、味道刺激的东西?万一真有毒呢?万一喝了出丑呢?
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迟迟不敢去接那碗汤。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村民们看看咄咄逼人的林晚,又看看进退维谷、明显露怯的林秀云,眼神里的怀疑和恐惧,渐渐被另一种微妙的好奇所取代。
这汤……到底能不能喝?林秀云……为什么不敢喝。
林晚看着林秀云窘迫的样子,心中冷笑,正要再逼一步——
“晚丫头!晚丫头救命啊——!” 一声凄厉的哭喊突然从村口方向传来,打破了僵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婆子连滚爬爬地冲过来,哭得撕心裂肺:“晚丫头!求求你救救我家铁牛!他……他修祠堂屋顶,摔下来……快不行了!”
祠堂屋顶?林晚心头一跳!那个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老祠堂?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
林秀云趁机收回手,悄悄松了口气,但看向林晚的眼神更加怨毒。
林晚顾不得许多,将鱼汤碗往地上一放,对栓子喊道:“栓子,看着火!别让汤洒了!” 说完,拔腿就跟着王婆子往祠堂方向跑去。
救人要紧!同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飞速成型:这或许……是彻底扭转“灾星”名声、并解决劳力问题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