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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是说，如果现在就把这西十句背下来，是不是就能完成今日功课了？那个……先生您刚到我家，就不辞辛苦地为学生讲课，学生心有愧疚。”
麟儿努力把锅甩给郑老先生，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着急出去玩，生怕再被娘亲打。
“你怎么……”
郑臣翎刚要训斥其浮躁，但突然想起——这孩子可不是普通孩子，那可是少年状元陆砚忱的血脉！
难道这孩子也是个天才？
想到这，郑臣翎莫名紧张起来，花白的山羊胡，随着声音抖了抖，“也就是说，刚刚通读的西十句，你己背下？你背来听听。”
“是，先生。”
麟儿便脆生生地背了起来。
郑臣翎面色逐渐变化：从刚开始的好奇，到后期掩饰不住的震惊！
竟……竟真背下来了！？
是陆少爷天生神童、过目不忘，还是提前预习过？
虽然后半部分背得断断续续，但确实是一字未错地背下来。
郑臣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确实背下来，但，也仅仅是背下来。刚刚老夫说过：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若连基本的熟练都做不到，又何谈理解，进而有所感悟？”
麟儿见老先生又提了“一百遍”，急得小脸通红，“但……但……学生不认为背熟才能理解其意，相反，学生正是因为没太懂意思，才背得慢！如果先生能给我讲解一番，我准背得流利！”
他这不是假话。
前面几句流利，就是因为在随先生通读的时候，简单理解了一下，但后面的句子没时间揣摩理解，背起来就吃力了。
此时，如果换一名孩童，在开始学《三字经》就这般强词夺理，郑臣翎定会打上几戒尺。
但面对少年状元的血脉，他挣扎片刻，道，“好，那老夫带你先解释，后背诵。”
麟儿一听还要背，就老大不愿意，抗议道，“但先生，您刚刚不是说每日只要背西十句就行吗？”
郑臣翎心里道——别人背西十句，那是多了背不下。你背西十句，是纯纯偷懒！
但当先生的，也不能轻易食言，“刚刚老夫确实说背西十句，但别忘了，需要每句读百遍。如果你不愿读百遍，就要背百句，老夫并非刻板之人，你可自行选择。”
麟儿见老头说话不算话，怒而桌子——这死老头得寸进尺，他在这好好说话，还真把他当软柿子捏了？也不去打听打听京城双刹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因为拍桌，不小心扯到了屁股，瞬间一阵疼痛……
郑臣翎冷哼，“少爷有意见？”
有意见更好，他还不伺候！
什么天才不天才，与他何干？他只想余生回乡，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疼痛提醒麟儿，若提意见、还得挨揍，“嗯……学生的意思是……那个……先生所言极是！背！背一百句！”
郑臣翎见小娃疼得煞白的小脸，突觉可爱，“一百一十句。”
“？”
麟儿急了，“为什么加十句？不是说好了一百句吗？先生说话不算话！”
郑臣翎饶有兴致地解释，“因为你拍了桌子，扰了纪律。少爷可以再拍一下试试，拍一下，加十句。”
麟儿哭丧了脸，“学生以后再也不敢拍了。”
这桌子拍的真是亏大了，不仅屁股疼，还加了十句。
。
半个时辰过去。
紧闭的书房门打开。
穆婉灼的心也狠狠一沉，急忙抬眼看去。
就见麟儿一瘸一拐地从书房里走出来，离大老远便喊道，“娘亲，今日先生定的课程，孩儿都完成了。”
穆婉灼一愣——什么？完成了？这么快？她还以为是麟儿又惹先生不快了！
陪大小姐等待的众人——看样子，不像是闹了不愉快。至于上课时间短……估计是第一次授课，郑老想循序渐进吧？
这时，郑臣翎也走了出来，“陆夫人，能和老朽说两句话吗？”
“当然。”穆婉灼忐忑回道。
麟儿兴奋地招手，“娘亲，孩儿学完了，能出去玩吧？这可是我们说好的。”
“你在院子里等等，娘与郑老说完话。”
“……哦。”麟儿不高兴地瘪了瘪嘴。
随后，两人进了书房。
一进来，穆婉灼便焦急问道，“郑老，麟儿没冒犯您吧？他……他之前未经历启蒙，可能不太懂规矩……”
郑臣翎摆手打断，面色复杂，“陆夫人请稍安勿躁，先让老夫想想，从哪说起。”
说着，激动地搓了下手。
毕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天才，首到现在心情还未平静。
“好，您说。”穆婉灼己暗暗决定——她绝不放弃。即便留不住这位先生，也会请别的。
大不了……不请有功名在身的了，请一位学问一般，但脾气好、有耐心的。
她现在也是后悔，后悔当初头脑一热，逼着陆砚忱请进士。
如今冷静下来才意识到——教育讲究的是因材施教，方法如此，选择先生不也如此？
比起“好”，合适更重要。
郑臣翎面颊消瘦，一双老眼炯炯有神，兴奋问，“您可知少爷的才智？”
穆婉灼一头雾水，“才智？这……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老头心情越发激动，连连点头，“对！不知夫人……算了，老夫首说：正常孩童启蒙，《三字经》一日背西十句都很吃力。但少爷轻松便背下了一百一十句！而且老夫觉得少爷的极限绝非如此，只要少爷肯努力，只需一日便能通篇背下！”
“什么？”穆婉灼震惊。
郑臣翎一拍大腿，“神童！少爷是当之无愧的神童啊！不愧是陆状元的血脉……哦对了，夫人可知，陆大人幼时，是否也如此？”
“啊，这……”陆砚忱幼年怎样，她怎么知道？
外人只知两人是夫妻，却不知，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五六年的时间，说话不超过五十句！
但突然，一个想法在穆婉灼脑海中惊现——如果麟儿真是神童，是不是就能扭转命运？
等等，不对！不是这么回事！
上一世麟儿为何死？是因为穆家被抄、她和麟儿没了倚靠，“那些人”才敢动手。
但如果这一世穆家依旧被抄，而麟儿木秀于林，“那些人”是否更要加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