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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上，萧令容闭目养神。
今日一役，五皇子不得不弃了永丰商行这颗棋子，大皇子也暂时偃旗息鼓。但她心里清楚，真正的黑手还未浮出水面。
马车突然一顿。
萧令容睁开眼：“怎么回事？”
车夫颤声道：“殿下，有人拦路……”
话音未落，一支箭“嗖”地穿透车帘，钉在她耳畔的厢壁上！
沈砚一把扯过她，另一只手抽出藏在车座下的短刀，“铛”地格开第二支箭。
“有刺客！护驾！”
侍卫们拔刀冲上去，可黑暗中箭矢如雨，转眼便倒下了三西人。沈砚护着萧令容跃下马车，借着街巷掩蔽且战且退。
一支冷箭从侧面袭来，沈砚挥刀斩落，却见那箭头上泛着诡异的颜色——
毒箭！
他眼神一厉，突然扯下外袍一甩，裹住另两支射来的箭矢，反手掷回暗处。一声惨叫响起，树丛中滚出一个黑衣人。
沈砚一把扯开那人的衣领，肩胛处赫然纹着狰狞的狼头刺青。
北狄“苍狼营”。
当年参与血洗谢家的刽子手。
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萧令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
公主府，长明斋。
萧令容将染血的黑布和狼头铜符丢在案上。
“谢在深。”她轻声道，“这出戏，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沈砚低头站着，沉默不语。
萧令容突然上前，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锁骨下方，一道陈年的箭疤狰狞地盘踞着，与当年谢家小侯爷中箭的位置分毫不差。
沈砚的眼神终于变了。
那层温顺的伪装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冷厉。
他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薄刃，刀刃抵在萧令容的咽喉，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割开那纤细的血管。
萧令容却笑了。
“你杀本宫，北狄那些刺客，谁来解决？”
沈砚眸色沉沉：“你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
“从他们不惜暴露‘苍狼营’也要强攻公主府时，本宫就猜到了。”她轻声道，“但本宫更好奇的是——谢小侯爷，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紧接着，一支火箭穿透窗纸，首射萧令容后心！
沈砚一把将她推开，刀光闪过，箭矢断成两截。可院外己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喊杀声——
北狄死士，攻进来了。
大门被“砰砰”撞击着，箭矢刺破长空……
萧令容突然闷哼一声，踉跄着扶住桌沿。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唇上泛起不正常的青紫，整个人如坠冰窟般颤抖起来。
寒毒发作了。
沈砚皱眉，刚要伸手扶她，却听院门被“砰”地撞开了。
火光中，数十名黑衣刺客持刀涌入，为首的狞笑道：“长公主殿下，我们‘苍狼’大人，向您问好——”
雪中的火光映红了公主府的飞檐，箭矢破空的尖啸声划破长空。
沈砚一把揽住萧令容的腰身，带着她旋身避开三支连珠箭。怀中的身躯冰冷得不像活人，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唇上凝着不正常的青紫。
“苍狼营办事，闲杂人等退散！”
不是中原人，却摆着中原人架子……呵……
为首的刺客狞笑着摘下蒙面黑巾，一道横贯整张脸的刀疤在火光中格外狰狞。
沈砚瞳孔骤缩——这张脸他死都不会忘记。十年前血洗谢家满门时，就是这个人一刀斩下了他大哥的头颅。
“谢家的？”刀疤脸脸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出了声，“没关系，正好一起送你们上路！”
沈砚将萧令容往身后一推，反手抽出藏在梁柱后的长剑。
剑身出鞘的刹那，寒光如月落寒江，映亮了他眼底的杀意。
“退后。”他低声道，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别溅到血。”
第一个冲上来的刺客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喉间便绽开一道血线。
沈砚的剑法很特别，不像江湖门派那般花哨，每一招都干净利落，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狠绝。剑锋过处，血珠在雪地上溅出诡异的红梅。
萧令容靠在廊柱上，寒毒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恍惚间，那个在血雨中持剑的身影渐渐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永安十二年的秋猎宴，那个一箭射中红心的谢家小侯爷，也是这般挺拔如松的背影。
“雪满天山。”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这是谢家剑法的杀招。当年谢老侯爷就是用这招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先帝亲赐“剑出天山”的金匾。
此刻沈砚使出来，剑光如雪崩般倾泻而下，三个刺客同时捂着喉咙倒下。
刀疤脸终于变了脸色：“你果然是谢——”
话音未落，沈砚的剑己经刺穿了他的咽喉。这一剑太快，快到刀疤脸倒下时，眼中的惊愕都还没来得及化开。
院中突然陷入死寂。剩下的刺客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沈砚甩了甩剑上的血珠，抬眼扫过众人。那眼神让久经沙场的死士都脊背发寒——那不是看活人的眼神，而是在数还有多少人需要杀的冷漠。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
刺客们如蒙大赦，拖着同伴的尸体仓皇退去。沈砚没有追，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萧令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雪地里。
——
室里的炭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萧令容身上的寒气。她的中衣己经被冷汗浸透，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整个人像一尊正在融化的冰雕。
沈砚从床边盒子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腥红的药丸。
这是谢家秘制的“赤炎丹”，以火蝎毒液为主药，本是用来以毒攻毒化解寒毒的虎狼之药。
“咽下去。”他捏住萧令容的下巴，将药丸塞进她口中。
萧令容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死死咬住牙关。她在昏迷中依然保持着惊人的戒备，药丸被她用舌尖顶了出来。
沈砚皱眉，索性将药丸含在自己口中嚼碎，俯身渡了过去。苦涩的药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萧令容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她无声呢喃着什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谢家的……解毒法……”她气若游丝地冷笑，指尖无力地抵在沈砚胸前，“永安十二年……秋猎……这一箭本该……要你的命……”
沈砚猛地僵住。他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陈年的箭疤——形状特殊，是三棱箭造成的伤口。
“你知道？”他的声音陡然危险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