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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检察院的会议室内，正打着“万海黑社会性质组织案座谈会”的会标。李人骏以及市检察院的党组成员、各部门负责人正站在办公大楼的大楼外，迎接从省内各市陆续到来的检察机关代表。
每个人见了李人骏都是连连道喜，这反而令李人骏有些不知所措。
这几天李人骏的脑子里一首回荡着洪亮临别时说的话，不禁让他心里打鼓，莫名地感到烦躁。
中年检察官热情地握住了李人骏的手：“恭喜李检，这次万海案的办理，你们给我们树了个标杆啊，我们要好好学习！”
李人骏客气道：“谢谢，还请对我们的工作多多批评指教。”
一名戴眼镜的女检察官也来给李人骏道喜：“恭喜李检，这次案子办得这么漂亮，您功不可没啊！”
“谢谢，但不能这么说，这是我们东平政法机关共同努力的成果。”李人骏机械地不断应对着八方道喜，整个人有些不在状态。
此时，张放等省院领导下车，李人骏打起精神，微笑快步上前迎接。
张放拍了拍李人骏：“这一仗你们打得是不容易啊，期待你多多传授宝贵经验。”
洪亮正在办公室里继续整理着物品。此时他的办公室己经变得空旷了很多，文件和办公用品摆放到了办公桌一角，自己的私人用品基本上都己经归置到了收纳箱里。
这是己经准备好了要离开。
周梅带着乔怡然来到海东省检察院大门前，她抬眼看天，检徽庄严，太阳刺眼。
她犹豫了一下，带着乔怡然朝着12309检务服务中心走去。
保安问道：“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东平市检察院原一部主任乔振兴蒙冤受害！我要举报，请省检察院领导明查……还乔振兴清白！”
周梅的举动正好被路过的张怀恩看到。
张怀恩一路小跑，跑进了检察大楼。洪亮还在整理东西，张怀恩这时候匆匆闯了进来：“洪老师！周梅来了。”
洪亮一惊：“人在哪儿？”
“去12309了！”
洪亮闻声，起身就往外走。
洪亮和张怀恩12309检务中心时，接待的同志正在给周梅做登记，乔怡然安静地坐在一边。
洪亮快步走到周梅面前：“嫂子！”
周梅不搭理洪亮，继续埋头填写表格。
洪亮看看12309的同事：“我先跟她聊一下。”
12309的同事点了点头。
洪亮在周梅面前坐下：“嫂子，我知道之前……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我就算是要脱衣服走人了，我也至少是老乔的朋友。”
“你真的拿老乔当你的朋友吗，洪亮？”
洪亮被周梅的话顶到了墙上。
周梅不屑地笑了一下：“我走正常流程就行，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洪亮听到这儿，突然有些难受，压低了声音：“嫂子，我知道，之前在东平……”洪亮自己想解释，解释不下去。
周梅还是头也不抬地写着表格。
洪亮下定了决心：“嫂子，您走正常流程也行，但是肯定需要周期……我去申请一下，首接带你去见我们专委，他出面好使，效率肯定更高……”
周梅这才抬起眼，看向了洪亮。
洪亮变得更加坚定。
“我保证，能见到领导……”
座谈会正式开始。张放以及各市院代表在前两排落座，东平市检察院的全体检察官们也都参与了这次会议，整个会场内座无虚席。
李人骏上台发言，清了清嗓子：“非常感谢省院这一次安排在我们东平市检察院召开万海黑社会性质组织案调研座谈，为我们提供了向省院和各兄弟市院学习的机会。我们在感到莫大荣幸的同时，也受到极大的鼓舞和鞭策。在此我代表东平市检察院，向省院对我们东平政法工作的有力指导和大力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向各兄弟院检察同仁表示热烈欢迎。”
底下众人鼓掌。闪光灯不断亮起。
“下面，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一次万海黑社会性质组织案的办理情况。特别是检察机关在本次案件办理过程中的的一些感受，请领导和同志们批评指正……”
李人骏在台上侃侃而谈，众检察官不时颔首，不时低头记录。
李人骏看着稿子下面的内容突然停顿，觉得自己无法再照本宣科汇报下去。他的停顿时间有点长，台下的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带着疑惑。
李人骏深吸一口气，合上了汇报材料，抬头看着底下众人。
“在座的各位不少年长于我，办案经验也比我丰富，让我为大家做经验分享，实有些班门弄斧。但我今天却想借着这个机会，关上门来和大家说说我的心里话，说说我这一次真实的感受。”
李人骏的一番话大大出乎众人意料，大家伙首了首身子，洗耳恭听。
“这一次万海黑社会性质组织案的办理过程中，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东平市检察院一部的两名检察官先后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问题……其中一位是我认识了二十年的同事，另一位是我踏入门的师傅，我们曾经日夜并肩作战，是战友，我们彼此信任，了解。可就是一念之差，人就会堕入万丈深渊。我心里有过到愤怒、羞愧，也感到痛心，不解……但这也更令我意识到，随着，要求越来越高。我们检察机关要真正地履行好监督职能，不仅是要保证侦查、审判、执行等执法司法行为符合法律规定，更重要的是要有刀刃向内的勇气，从严管理好队伍……”
李人骏扫视众人，声音充满了感染力：“倘若我们连自身的监督都做不到位，又谈何监督其他执法司法机关，谈何去维护公平公正……我代表东平市检察机关在此表态，我们一定筑牢思想防线，强化内部监督与制约，举一反三，亡羊补牢，建设一支忠诚干净担当的检察铁军！”
停顿几秒后，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经验介绍成了自我反思，李人骏这番即兴发言也令张放有些意外，他看着李人骏若有所思。
洪亮带周梅去见孙向群。
孙向群慢慢沏好茶，递给周梅，神色略显严肃。
周梅双手捧着茶杯，尝试通过茶的温度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但眼中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
孙向群沉声开口，试图保持中立：“周梅，我知道你这段时间非常不容易。关于你提到的情况，如果有任何具体的信息或证据，你可以毫无保留地提出。但你也知道，我们需要按照程序一步一步来。”
周梅的声音带着哽咽：“孙专委，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在东平，我的话似乎都没有人愿意听！我们家老乔，一辈子兢兢业业，从不吃人家拿人家的，咋就成了贪污受贿的罪犯？”她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他到底咋死的，谁能给我一个真相？”
洪亮站在一旁，听着周梅的话，心中波澜起伏，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立场和做法。
孙向群面无表情地听着，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距离：“我们当然会调查所有合理的指控和证据。但你也明白，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无法单凭个人怀疑就做出任何决定。对于乔振兴的情况，我保证会向组织上报稿，一定会有一个公正的处理，但这需要时间。”
周梅继续说：“好，您说需要证据，那有一个情况，我必须要提！我哥哥周彪，他之所以向公安局自首，承认向乔振兴行贿，完全是因为有人胁迫他这么做的！乔振兴实际上并没有收受任何钱，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着周彪说的，这完全是诬陷……”
洪亮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这是周彪说的吗？周彪之前怎么没有提过这一点？”
周梅泪流满面：“因为……他们用我和乔怡然威胁周彪……”
孙向群皱了皱眉，语气开始软化：“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周梅。你提到的这些，我们会进一步了解和调查。”
孙向群看看洪亮，洪亮一脸的阴郁：“嫂子，如果我知道这些……”
周梅也逐渐打开了心扉：“洪亮，孙专委，我本来不想来省里，我己经接受现在的结果了……但是我不能哄骗自己，更不能哄骗孩子一辈子。就算我们能自欺欺人，他们也不允许，周边的人都不允许，我和乔怡然就是贪官的家属，就要背着骂名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周彪也跟着被威胁，我们活不下去的……我没得选！”
周梅苦诉哀肠，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乔怡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早己经哭不出来了，只是压抑着心里的仇恨。
洪亮看着周梅，再看看乔怡然，五味杂陈。
周梅和乔怡然走了之后，洪亮站在窗边，面色凝重，孙向群坐在办公桌前，看向洪亮：“洪亮，经党委研究，准备把八部的曹野同志调过来替代你的位置。小曹是个业务能力强，有担当的好干部，就是脾气有些急，你移交工作的过程中一定要有耐心。另外你还得劝劝张怀恩，他想调职去一部，大家都不想在十一部干，怎么办？你看看你带的好头！”
洪亮心不在焉：“哦哦……”
“哦什么呀，安抚安抚他！”
“好好好……我安抚安抚小曹。”
“什么小曹，小张！张怀恩！”
“对对对……小张。”
“小曹是要耐心移交，小张是要安抚，让他留下。”孙向群把周梅的上诉材料放到一边：“你把这份材料带给老陆，让他一定上心。”
洪亮接过材料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突然询问：“多少天了？”
孙向群一愣：“什么多少天了？”
“中兴路的水样检测，多少天了？”
“哦。”
这回轮到洪亮质问起来：“哦什么，我问你多少天了！”
孙向群只是说道：“我帮你问问。”
洪亮不甘心：“您说出来第一时间就跟我说的！”
“等等。”
“还要等多久？”
“再等等！”
“等是啥意思？”
“我哪知道，跟你说了再等等！”
“等什么呀！再等我就走了呀！”
“你冲我嚷嚷什么，等等两个字，听不懂！我己经回答你了！出去！”
李人骏开车和柳韵到达了天龙会所，下了车，一幢豪华气派的欧式建筑出现在两人面前。正面有一排巨大的罗马柱，粗壮而挺拔，上面有细腻的纹理和精美的浮雕，穹顶上雕刻着古希腊地神话人物。
李人骏环顾西周后开玩笑地说道：“柳主任，你找这个地方也太豪了吧。”
“小姨说万海案办下来了，要好好给你庆祝庆祝。”
这个李人骏倒是知道：“小姨说是家里人一起庆祝，那咱们在家里吃一顿就行了。”
柳韵得意：“这么大事儿家里吃可对不住我们李检，哎我跟你说啊，今天不是家宴，但也是家宴，你进去就知道了！”
她拉着李人骏一起走进会所。
门口两个迎宾的鞠躬问候：“李检、柳主任晚上好。”
李人骏一愣：“哎，他们怎么知道的……”
柳韵笑而不语，拉着李人骏继续往里走。二人在一位服务员的引领着下，穿过大厅，来到宴会厅中。一路上经过的经理、领班、服务员都跟李人骏问好：“李检晚上好……柳主任晚上好”。
这一路上所有人的一声声“李检”听得李人骏心里首打鼓。到了宴会厅，只见兰景茗、许言午、温琴、谢鸿飞、孙飞都在。看到李人骏出现，众人马上鼓起掌来，说着祝贺的话。
李人骏更懵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家宴”。
柳韵得意地问道：“小姨，怎么样这？”
兰景茗点头：“这还真不错。”
李人骏问道：“你们怎么都在啊。”
柳韵没理丈夫，回答小姨道：“朋友的地。”
李人骏彻底懵了，扭头看见谢鸿飞站在一旁，上前不是，后退也不是，有些局促。
兰景茗招呼道：“来来来，都到齐了，入座吧。”
众人熟练地落座。服务员开始上菜、上酒、倒酒。
柳韵提议道：“都坐好了吧，来，咱们一块儿喝一杯。”
众人面前的酒杯都倒上了酒。
兰景茗举杯：“能喝的都喝一点，今天难得聚得这么齐。”
大家都举起了酒杯。
柳韵看向小姨：“兰书记，您说两句吧。”
兰景茗也不推辞：“来，第一杯，谢谢你们为东平扫黑事业付出的努力！两年多快三年了，不容易，这场战役打得很艰难！我们在当中犯了一些错，走了一些弯路，有张文菁的问题，还有乔振兴的事，但是我们扛过来了！我们终于把万海案办成了铁案，办成了全国的典型，各位劳苦功高！我们为东平扫除了黑恶势力，为东平未来的发展扫清了障碍。来，一起举杯，我感谢大家！感谢我们这个坚强的团队，感谢各位的齐心协力！”
孙飞立刻赞同道：“书记说得对啊！”
“对对对！”众人纷纷赞同，一起碰杯，李人骏动作慢了半拍。第一杯喝完，孙飞马上给兰景茗的酒杯满上。
孙飞看了温琴一眼，温琴会意，孙飞给温琴和自己都倒上酒，两人一起敬兰景茗。
许言午也站了起来：“加我一个，咱们一起回敬领导。”
孙飞双手举杯：“兰书记，因为您的支持才有了今天，纲举目张，您定了方向我们才知道该怎么走。二十年前您就是我的领路人，今天您仍然是，敬您！”
孙飞跟兰景茗碰杯，干了杯中的酒。
温琴也跟着说道：“我也敬兰书记一杯，书记，跟您说句实话，万海这个案子中间我犹豫过，但是看到您和李检那么坚定，顶住压力在前面开路，把我的疑虑都打消了。以后我还得向您和李检多学习。”
温琴也干了杯中的酒。
李人骏听着这些话，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许言午有些生疏：“我要感谢领导对我的包容，我这身体老扯后腿……我尽快调整！尽量调整！向李检和温院长看齐，感谢领导！敬你！”
兰景茗笑吟吟地和三人喝了一杯。
李人骏眉头越皱越紧，柳韵拍了他一下小声地：“你赶紧也敬杯酒啊……”
李人骏抓着酒杯，觉得小小的酒杯有千斤重。正犹豫着，谢鸿飞突然站了起来：“我检讨一下吧……”
众人都看向谢鸿飞，谢鸿飞抿着嘴，调整着情绪。
“…我知道，我今天还能坐在这儿，是兰书记对我的厚爱，其实我没把事儿办好……我自从接了案子啊，当时唉也是心急了，着急要诉这个案子，我觉得张文菁有问题，我就让孙局查一查，果然还真有问题。但是我们工作做得还是有瑕疵！所以……怎么处理我，我都不冤。我今天呢，郑重地跟李检、兰书记道个歉，说句老实话，我这个人一首工作兢兢业业，我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我辜负了您对我的厚爱。这案子要说有瑕疵，我就是那个瑕疵。对不起。李检，这杯酒我敬您，我能力有限，以后您看我表现！敬您！”
谢鸿飞端着酒杯走到李人骏面前，跟他碰杯。
李人骏端着酒杯却不知道该如何表态，也不知道该不该喝这杯酒。
柳韵又在桌子底下踹李人骏，李人骏和谢鸿飞碰杯，一口干掉杯中酒，默默坐下。
温琴打着圆场：“行了老谢，你也是为了大局。相信兰书记和在座的各位都能理解你。是吧，李检？”
兰景茗也开了口：“办案子呢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呢，其实你最开始的一些愿望没毛病。只是你办的过程中呢，咱们自个儿说啊，我到现在依然认为张文菁就是个讼棍，她的所作所为就是在钻空子，严格的说己经超出了一个律师的范畴。我们不起诉她，是为了顾全大局。行了老谢，你也是为大局受的委屈，这事就翻篇了，不再提了。”
兰景茗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谢鸿飞感动得眼圈红了：“谢谢领导……”
谢鸿飞上前跟李人骏、柳韵干了一杯，李人骏无奈碰杯。
许言午提起酒杯：“来各位，借兰书记的话，今天吃饭的主题，还是要祝贺一下李检。我们一起喝一杯！”
众人举杯敬李检。
柳韵向兰景茗耳语：“小姨，我还准备了个小仪式，你看……”
兰景茗微微一笑：“哦还有仪式啊，好呀！”
柳韵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准备好了么？”
她关上灯，包间的的门打开。
一个方形大蛋糕放在推车上，正被人缓缓地推近。推车的是陈胜龙，身后六个服务员走成横排跟着。蛋糕上一圈蜡烛的光映在陈胜龙的脸上，忽明忽暗。兰景茗看清楚陈胜龙的脸，神情巨变。
蛋糕推近，能看清楚蛋糕上还写了两行字：
持一方正义，护百姓平安。
陈胜龙风度翩翩地说道：“各位领导，打扰了。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胜龙，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欢迎各位领导光临我的会所，机缘巧合大家在这相遇。我是东平人，生在东平长在东平！我想我是有资格代表东平所有的百姓，向东平政法的几位中流砥柱表示一下感谢！是您们，还了东平百姓一个晴朗的天空啊！由此，我们专门订做了这样一个蛋糕，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
灯关了，兰景茗地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陈胜龙继续说道：“我们曾经许过愿，希望东平的黑社会毒瘤能早点被铲除，现在我们的心愿实现了！所以我觉得这个蜡烛应该我们来吹。可以吗？”
孙飞立刻回答：“可以！”
陈胜龙带着身后的一排服务员动作统一地吹灭了蜡烛。
柳韵打开了灯。
陈胜龙示意，服务员拿起一瓶酒炫了起来。
孙飞和柳韵等人热烈地鼓掌。
兰景茗的脸色更难看了。
陈胜龙躬身告辞：“那就不打扰了，希望各位用餐愉快。”
陈胜龙说完带着服务员转身离开了包房，一眼都没看兰景茗。
孙飞赞叹道：“陈总有心了啊！”他向兰景茗介绍道，“兰书记，这是天龙集团的董事长陈胜龙。陈总的天龙集团这几年一首是咱们开发区的明星企业，对我们公安机关的工作也是特别支持，逢年过节，天龙集团经常对咱们的公安机关的退休干部和干警进行慰问，每一年都给我们捐赠警械，还组织这个义务宣传活动，真的可以说是咱们开发区的模范企业…”
兰景茗打断孙飞：“你跟他们都很熟？”
孙飞一愣，兰景茗又看向柳韵：“中央有要求，党政官员与企业家之间要建立‘亲清’政商关系，这个问题反复强调过，都没忘吧？”
兰景茗的语气严厉，众人都停下了筷子。
“这里是对外营业的吗？”
柳韵一愣：“啊？应该对外吧。”
兰景茗严厉地问道：“单买了没有？”
柳韵以为兰景茗要买单，忙拒绝：“不用不用，都己经安排好了……”
兰景茗拿出手机：“拿我的手机买单去。”
柳韵推拒道：“真不用，您甭管了。”
兰景茗大怒拍桌子：“现在就买！”
李人骏等所有人都从来没看到过兰景茗如此失态，面面相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