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一趟…
首尔凌晨三点的月光,正以西十度角斜切过练习室的镜面。JayJay的倒影嵌在落地镜里,黑发被汗水黏成绺,贴在泛着薄红的额角。他单膝跪在地板上调整摄像机角度,运动背心的肩带滑落半寸,露出肩胛骨下方未消的淤痕——那是昨夜抠新舞步时,膝盖撞在地板上的印记。
“好了吗?”我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渗出来,带着夏夜的溽热。屏幕里的我蜷在沙发上,身后的落地窗正露进橙红的朝霞,窗帘边缘被风掀起时,能看见远处CBD的玻璃幕墙正在镀金光。
他对着镜头笑起来,眼尾的纹路像被月光熨平的褶皱:“再等我调下焦距。”指尖在手机支架上,忽然停住,“你那边天亮了?”
“嗯,快七点了。”我晃了晃手里的马克杯,热可可的氤氲水汽糊住镜头,“你又练到凌晨?”
镜头里的画面突然晃动,他蹲下身调整机位,后颈的碎发沾着汗珠:“新编排的wave动作总觉得不够流畅。”话音未落,锁骨随着呼吸起伏,喉结滚动时,颈间的JY项链在顶灯下晃出银白的弧光,“倒是你,不是说要早睡?”
我把脸埋进抱枕,鼻尖蹭到棉麻布料的纹理——那是他上次回国时落在沙发上的外套,洗过三次后仍残留着若有似无的皂角香。屏幕里的他正用毛巾擦汗,二头肌的线条在灯光下绷成流畅的弧,忽然抬眼望过来,睫毛上的汗珠坠落在地板上,砸出细小的水痕。
“想等你下班嘛。”我踢了踢沙发边缘的小熊挂件,和他背包上的那只同款,“刚才做梦,梦见你在墨西哥场摔了一跤。”
“傻瓜。”他突然凑近镜头,呼吸声透过听筒变得清晰,“我现在能连续做二十个托马斯全旋,要不要演示给你看?”
“才不要!”我慌忙摆手,却看见他身后的落地镜里,倒影正偷偷勾着嘴角。练习室的空调外机在背景音里嗡嗡作响,混着他偶尔压抑的闷哼——定是刚才调整动作时,旧伤又扯着疼了。
“JayJay……”我突然压低声音,指尖着手机屏幕上他的脸,“肩膀还疼吗?”
镜头里的人明显僵了一下,随即低头去扯运动背心的领口:“早没事了。”可耳尖泛起的薄红,却顺着脖颈蔓延到锁骨。他突然转身走向饮水机,不锈钢杯口碰撞的声响在空荡的练习室里回荡,“想不想看我新学的魔术?”
不等我回答,他己转身回来,掌心向上摊开:“看好了。”灯光在他指缝间流转,忽然合拢手掌,再展开时,掌心躺着枚银色的戒指——戒圈上刻着细密的西柚叶脉纹路,和我送他的那对袖扣是同个系列。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的心跳漏了半拍,鼻尖突然发酸。屏幕里的他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对着镜头转了转,指节上的薄茧在光下泛着淡粉。
“上次你说喜欢那家店的设计。”他忽然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本来想等巡演结束……”喉结重重滚动,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但时差真的好难熬。”
窗外的朝霞正漫过天际线,把我的沙发染成暖橘色。我望着屏幕里他身后的练习室,镜子反射着顶灯的光,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他突然伸手关掉主灯,只留角落里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裹住他的身影,像枚被含在嘴里的太妃糖。
“现在只剩我们了。”他的声音带着电流的微颤,“莹,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句话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我胸腔里漾开圈圈涟漪。我看见他耳后那片薄红正迅速蔓延,连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在发颤。练习室的地板上,他的倒影微微晃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穿过屏幕拥住我。
“隔着屏幕呢,你亲不到~”我故意扬起嘴角,却在他突然凑近镜头时屏住呼吸。他的眼睛在暖光下像盛着琥珀,睫毛颤动的频率清晰可见,鼻尖几乎要碰到摄像头:“那你闭上眼睛。”
我顺从地合上眼,听筒里只剩下他略显紊乱的呼吸声。三秒后,听见他轻笑一声,带着得逞的狡黠:“骗你的。”
“JayJay!”我嗔怪地睁眼,却看见屏幕里的他正用指尖轻轻触碰摄像头,动作像在抚摸我的脸颊。落地灯的光勾勒出他下颌的弧线,喉结在颈间滚动,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温柔:“但你看,就算隔了时区,我的心跳声,你总能听见吧?”
背景音里,练习室的空调还在嗡嗡作响,可我却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听筒里传来的他的心跳,在电流的两端,汇成同个频率。他身后的镜子里,能看见墙角堆放的矿泉水瓶,瓶身上还贴着我上次来看他时,随手画的小熊贴纸。
“下次视频,我要带你看中国的日出。”我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屏幕里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比首尔的晚一小时啦。”
他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头发,汗湿的黑发被揉得乱翘:“那我要定闹钟,晚一小时等你。”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像现在这样,不管多晚,都会等你。”
首尔的夜色渐渐褪去,练习室的落地窗透进熹微的晨光。他身后的镜面上,不知何时被人用马克笔写了行小字——“21天”,那是距离下一场巡演的天数。而我这边,朝霞正染红整个天空,楼下的早餐车己经开始飘来豆浆的香气。
“快休息吧,大冠军。”我打了个哈欠,指尖划过屏幕上他的眉眼,“再不好好睡觉,下次见面要长皱纹了。”
“才不会。”他对着镜头挑眉,突然站起身做了个利落的wave动作,肌肉线条在晨光里流畅如缎,“你男朋友可是冠军,体力好得很。”
我被他逗笑,眼泪却突然涌上来。屏幕里的他渐渐模糊,却能看见他快步走向镜头,最后定格在他放大的笑脸里,眼尾的卧蚕像盛满了星光:“莹,等我回来。”
通话结束的瞬间,阳光正好洒满整个客厅。我握着手机,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余温,仿佛刚才那场跨越时差的对话,是枚被精心包装的礼物——里面装着他的疲惫、他的温柔,还有那句藏在电流里,比“我喜欢你”更沉重的诺言。
沙发扶手上,那只小熊挂件在晨光里轻轻晃动,像在替我复述着刚才的心动:原来最远的距离,不是时区的昼夜交替,而是当我看见你在凌晨的练习室里发光时,却只能隔着屏幕,吻一吻你指尖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