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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训练结束，阿囡像滩烂泥般瘫在草垛上，喉咙里喘着粗气，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教头突然 “啪” 地将戒尺拍在石桌上，青石台面震得簌簌落灰：“明日辰时，演武厅。
” 阿囡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结结巴巴挤出句：“教、教头，是我又犯错了？”他用戒尺戳了戳阿囡脏兮兮的鞋面，戒尺上还沾着昨天练功用的艾草灰：“怂什么？三少爷昨天还在主母跟前夸你功夫扎实。
”阿囡猛地抬头，后槽牙把腮帮子硌得生疼——那小霸王明明昨天才往我刚缝好的护腕里塞了只癞蛤蟆！
他缺了颗门牙的嘴角突然咧开，露出狡黠的笑：“侯府要举办一场比武大会，你也去参加吧，要是表现出色，说不定能正式成为护院队的一员。”
阿囡瞳孔骤缩，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月牙状的旧疤里 —— 那是去年被三少爷的剑尖划伤留下的。可转念一想，三少爷哪会安好心？指不定憋着坏主意，想在比武场上看我出丑，或是盼着我被对手打得屁滚尿流。
阿囡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咔咔声响，暗暗发誓：“小霸王，这次我偏不如你的意！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在擂台上站稳脚跟，让你知道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 我行吗？" 话刚出口就想咬掉自己舌头。教头一把揪住我后领，练功服布料被扯得簌簌响：“孬种！你在寒潭里泡了三个月，就为了说这句话？”
阿囡眼睛突然发热，手紧紧攥着软剑，连指关节都发白了，可说话的声音却特别响亮："我一定会努力的！" 教头听了，笑得特别大声，口水沫子都溅到我冒汗的脸上："行！有志气！明天就让后厨炖只老母鸡给你补补！" 说着，他用粗糙的大手使劲拍阿囡的背，差点把阿囡拍进旁边的草堆里。
天慢慢黑下来，一群乌鸦哇哇叫着飞回家，在阿囡头顶转来转去。阿囡攥着衣角往柴房跑，娘亲正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得她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娘！" 阿囡抓住她沾着煤灰的手，"侯府要办比武大会，教头让我去！要是赢了就能当护院！" 娘亲手里的火钳当啷落地，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真的？" 她颤抖着摸阿囡的脸，"这些年... 没白挨那些打..." 灶膛里的火苗突然蹿高，燎得我眼眶发烫。阿囡看着天上被夕阳染得通红的云彩，突然想起三少爷绣鞋上的金丝线 —— 原来老天爷早就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这些年受的欺负、憋在心里的委屈，都成了我现在咬牙坚持的劲儿。
回到住处，阿囡对着铜镜整理凌乱的衣衫，镜中人眼下青黑浓重，嘴角还残留着方才打斗时磕破的血痂。指尖抚过脖颈处被剑气擦出的红痕，突然想起三少爷曾用绣鞋碾过这里，那股带着龙涎香的威压仿佛又扑面而来。窗外的夜风卷着几片枯叶撞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他平日里戏谑嘲讽的话语。
阿囡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暗暗告诉自己：这场比武，定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更要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三少爷，再也不能随意欺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