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厨娘
灶膛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首往锅底窜，时不时炸开几个火星子。娘佝偻着背在灶台边忙活，影子歪歪扭扭地映在土墙上，跟着火苗晃来晃去。阿囡蹲在旁边，闻着柴火味首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娘的手 —— 那手上全是老茧，可揉面时还灵活得很，雪白的面粉扬起来，在夕阳里闪着金光。
正看得入神，娘头也不回喊她：“傻丫头，愣着干啥？把擀面杖递过来！” 阿囡慌慌张张起身，裙摆扫到柴火堆，带起几点火星。接过擀面杖时，摸到木头温温热热的，不像现代用的不锈钢工具，摸着让人心里踏实。
娘伸手接擀面杖，粗糙的手掌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小心烫手。” 说着就把面团往案板上一摔，手腕上下翻飞，没一会儿就把面团揉得圆滚滚、软乎乎的。热气裹着面香扑到脸上，阿囡眯起眼睛，突然想起以前在城里的日子：挤在小出租屋里，天天对着电脑赶报表，加班到半夜只能吃冷掉的外卖…… 谁能想到，不过打个盹的工夫，自己就成了大周朝荣国府厨房里的小丫头？
阿囡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些念头都赶走。她使劲吸了口带着面香和柴火味的空气，重新看向忙活着的娘。这里虽然没有 KPI 压得人喘不过气，可规矩森严得很，一不小心就要挨打。不过娘能靠一手好厨艺在府里站稳脚跟，她也能找到自己的活路，说不定这根擀面杖，就是改变命运的关键。
阿囡爹在府里当个小官，可这大宅院里规矩多得吓人。门槛高得要踮着脚才能迈过去，青石板踩上去冰凉刺骨，和写字楼里的瓷砖一样冷。娘就算厨艺再好，每天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里做错了，就要被家法伺候。
"阿囡，去后院摘些紫苏。" 娘亲的声音混着面团拍打案板的脆响传来，案板上新鲜剁好的葱花正泛着翠绿油光。
阿囡攥着衣角晃到灶台边，竹篮在臂弯里轻轻摇晃："娘，隔壁王婶说后山野紫苏长得旺，咱们要不去那边摘？" 她偷瞄着娘亲揉面时微微发颤的手腕，"您歇会儿，我一个人能行。"
娘亲抬起沾着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指节泛着常年劳作的暗红："后山有野猪，你又调皮乱跑摔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案板上的擀面杖己被她握在掌心，"乖乖去后院，摘完回来帮娘生火。"
阿囡吐了吐舌头，伸手去够墙角那个半人高的竹篮，竹篾边缘磨得光滑，却仍在掌心留下淡淡的压痕。她提着篮子小跑起来，穿过九曲回廊时，绣着金线的襦裙下摆扫过青砖，发间的红头绳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这小身子骨真不中用......" 阿囡扶着雕花门框喘气，望着望不到头的游廊犯愁。初春的风裹着玉兰香掠过发梢，却吹不散她眼底的愁绪。转过垂花门，后院的紫苏在阳光下舒展着嫩绿叶片，叶片边缘的锯齿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