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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李一夫，鬼得很，说你那一拳没打中，阿花没倒，不算你赢，那我说也没输啊，两个人都站在台上，就算平手好了，那也有五千块啊”
天台上摆了一张桌子，蒸汽腾腾，锅边摆满了各种鲜蔬肉果，两个人正在涮火锅。
“对了，伯母吃了吗”，李林夹起一筷子肉塞进嘴里。
“她吃不了这个，我给她做了别的，早吃过睡了”
左手掏出一沓子钱，在桌上拍了拍，“五千块，怎么样，这算是咱兄弟俩的第一桶金了吧，早跟你说过，跟着左手哥，早晚发达嘛”
李林看着左手手里的钱，满心欢喜，终于挣到钱了。
左手唾了一口唾沫，“说好了的，一人一半，那就是每人两千五，但你在我这里吃，在我这里住，你知道，红水湾物价很贵的，左手哥我仁义，收你五百块好了，这是两千，你拿好，不要乱花啊，不三不西的地方少去，小心吞了你的骨啊”
李林不计较，两千块钱拿过来揣进兜里。
“来吧，为了咱们的第一场胜利，干一杯啦”
左手倒了两杯酒。
“喝酒？我不会啊”
“谁会啊，我也不会啊，闭着眼睛喝就行啦，大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你十八岁啦，早成年了嘛”
两个人三杯酒下肚，左手的脸上了色，李林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白。
“你这个阿仔啊，不厚道，海量嘛，还说不会喝酒”
“我不厚道？”，李林心念一转，“左手，你觉没觉得，那个叫骆小花的小丫头，没使出真本领”
李林夹了一大坨羊肉，沾满了料，一口吞下。
“当然啦，试手的嘛，真跟你拼命啊，人家兵器都没亮嘛”
“兵器？”，李林嘴里嚼着肉，含糊地说。
“要不说你是阿仔嘛，这都看不出来，她腰上缠的那条带子，不俗的，天芒山一萧二骆三莫，武林世家来的嘛，沾你小子的光，我也开了眼了”
“是不是啊？骗我的吧，你好像很懂啊”
“当然了，想当年在一夫拳馆，我也是响当当的嘛，打完拳领着一众兄弟去一条龙，也是风光过的”
“你这么厉害，还.....”
李林止住了声，看着左手右手位置的假肢没再说下去。
左手吞尽了杯中酒，黯然一笑。
“年少轻狂了嘛，想学人家去挣大钱，打什么妖兽，真是自己找死老天爷都拦不住。早知道就不去了嘛，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手没了就是废人一个，只能吃吃边角料过活了，你当我愿意啊”
说得伤感，左手一杯接着一杯。
李林一口接着一口。
“可是打妖兽挣得多啊”
“你小子，不要太贪心啊，知道什么是妖兽吗，九头蛟听说过吗，长着九个脑袋的大蛇啊，身子跟烟囱一样粗啊，虎将军听说过吗，斑斓剑齿虎啊，虎牙比八面汉剑还长啊，怎么打？那就不是人打的东西。军队学乖了不出城，就忽悠你们这些外地佬来送命啊，一天有多少人报名，能拿到钱的有几个，死了残了的红水湾遍地都是啊。阿仔，我左手不怎么讲真心话的，把你当朋友才劝你啊，趁早死了打妖兽的心”
李林提起杯子，喝光了里面的酒。
天上的星星好亮，李林眨了眨眼。
“可我...还是想去”
朱记大排档。
上午的时候没什么事，李林和左手给天叔搬搬货。天叔拎了两瓶柠檬水出来，表示感谢。
两个人坐在餐桌旁边自顾自地嘬。
“打拳呢，要学会预判，等对手出招了再去做动作就晚了，你小子是反应快，一般对手还能对付，碰到阿花那样的，真动真格的，就完蛋了”
“左手哥，你这么会，你上去打吧”
“阿仔你别不服气啊，早十年，你未必是我对手，来啊，起来练练”
“真的假的啊”
李林起身，和左手面对面站立。
“来，打我”，左手说。
李林提起右拳，打得有些漫不经心，左手防住。
李林又打了一拳，左手又防住。
李林开始逐渐认真，左右拳交错，虽然力道在到达左手身前全部卸去，但速度还是够快的。
这个左手确实可以，每一次都被他防住，李林不由得对这个浪荡仔刮目相看。
“看拳先看肩，看腿先看胯，阿仔，看我肩膀”
左手的左肩微微一耸，李林下意识地抬手防护，扑地一声，挡住了左手的攻击。
“就是这个道理啦，不要小看拳台那十几平方啊，门道多得很，还有很多下三烂的手段，你都要防着，记住，只要对手没倒，你就要提起十二分精神，蛇被砍了脑袋还有不死的，小心冷不丁掏你一口啊”
左手言传身教，让李林受益匪浅，两个人正在交流心得，就听一个脆亮的女声响起。
“李林哥哥在吗？”
李林回头一看，是骆小花。
“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啊”
骆小花背着手蹦蹦跳跳地进来。
左手的眼睛一亮，“骆大小姐来，是不是虎哥有什么指示啊，洪义有拳赛让我阿仔打了？”
“拳赛呢，就没有，我就是单纯地逛逛，找李林哥哥玩，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啦”
骆小花把李林拉出来，问有没有宽敞点的地方，李林能想到的只有楼顶天台。
“这个地方很好啊”，骆小花愉快地张开双臂，拥抱温暖的阳光，呼吸新鲜空气。
“阿花，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啦，就是....你的那套白神拳，可不可以打一下给我啊”
骆小花对武术痴迷，这一点昨天打擂的时候李林就感觉出来了，看来左手说的没错，这个骆小花，真的出身武林世家。
“我可以拿骆家七十二路弹腿、莫家功夫跟你换啊，好不好，李林哥哥？”
虽然白叔叔三令五申不能对外人展示，可耐不住骆小花奶声奶气地苦苦哀求，况且给一个小姑娘打一套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林便当场在这天台，展示出了这套白神拳法.....
后面的几天都很平淡，唯一能给李林带来快乐的就是阿花经常来，两个人便在天台上交流武术心得。
阿花像个小师傅一样背着手对着正在练拳腿的李林指指点点。
“腿要抬高....身子不要晃....要想功夫深，就要铁杵磨成针...不能吃苦是不行滴....”
阿花像个老儒生，腰板挺得笔首，假意捋着胡子，这让李林忍俊不禁，想必她正模仿的就是她师傅的模样吧。
莫家拳掌骆家腿，果然不俗，李林越练越能感觉到其中的精妙。白神拳中应该有一些修身吐纳之法，练了一遍之后就能提振精神，让人精力充沛，再配合骆家弹腿，李林一脚便踢折了天台上的晾衣架。
铁的来着，虽然有些锈蚀，但也是铁的来着。
“哇....李林哥哥你好棒”
连李林都有些不敢相信，活动活动腿，好像也不疼。
这一脚，惊天动地了，可惜只有一个人得见。
左手跑了几次李一夫的拳馆，让李林打了几场拳，都是毫无悬念的赢了，而且越打时长越短，到后面就索然无味了。
“大哥，有来有回的才有意思嘛，现在傻子都知道你赢了，盘子没法开，光靠几张门票我吃不饱的，麻烦问一下你那个阿仔，能不能发挥点表演天赋啊？”
“这个就是让我们打假赛啦，一夫哥？”
“我可没这样说，假不假的看你们理解啦”
左手搞了一肚子气回来。
李林正拿着那只黑色火柴盒一样的东西发呆，这通讯器灵不灵啊，几天了都没个动静。
“左手，你帮我看看，怎么不响呢”
“你交了五百块，当然不响啦，我当初啊，交了整整两千啊，在红水湾做事，小鬼的肚子比阎王大嘛”
“喂，天叔，弄点东西来吃嘛，肚子咕咕叫啊”
李林凑过来，倒了一杯茶给左手，“左手哥，人情世故你最擅长，帮帮忙啊”
李林嘿嘿地笑，像个要拜山门的小马仔。
“你少来，送你去断头台啊，你还当好事！”
“帮帮忙啦，给你好处费”
“我不是什么钱都挣的，你就安安心心打拳，李一夫那里不行，红水湾场子多的是嘛，不愁你挣的，如果靠上徐虎这条线，发达啦，何必去送死呢”
“我就是想见识见识，那些东西有多厉害，你说过的，我是好斗症嘛”
“总之就是不行....”
“你说不行，是不是不行啊？那我就不打拳了....”
“不打就不打，外地佬，威胁老子啊，滚蛋...都给老子滚蛋....”
啪地一声。
茶水和着陶瓷杯碎片西散纷飞，像是本就不和谐的舞伴，一个落到地上片片白，一个则无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