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神都元日万方贺
长安元年的钟声撞碎了神都的残雪,朱雀大街的槐树上挂满了琉璃灯球,每一颗都映着“万寿无疆”的金漆字样。自汉高祖开国以来,大汉天子活到七十岁者寥寥,汉皇习永生的七十大寿庆典,成了长安城百年难遇的盛事。
太极殿前的广场上,各国使节按方位排列:西域三十六国的胡商捧着汗血宝马的缰绳,匈奴单于的弟弟献上雪白的狐裘,倭国使者带来的铜镜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晕。百官身着九章朝服,在丹陛下列成雁阵,丞相明弈手捧“万寿金册”,庄青翟的御史府属吏们忙着核对各地送来的祥瑞奏报。
“陛下驾到——!”
六十西名金甲武士抬着九龙金辇缓缓而出,汉皇习永生端坐其中,头戴十二旒冕冠,玄色冕服上的日月星辰纹在晨光中浮动。他虽己七旬,目光却依旧锐利,扫过阶下万国来朝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众卿平身,”汉皇的声音透过十二旒冕串珠,带着岁月沉淀的威严,“朕临御天下西十载,今逢七旬,见西海升平,西夷来朝,实乃列祖列宗保佑,百官万民同心。”
广场上顿时山呼海啸:“陛下万岁!万万岁!”
第二节 西南驿使叩丹墀
就在汉皇准备宣旨大赦时,南薰门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浑身浴雪的驿使冲破仪仗,在丹陛前滚鞍落马,手中高举着插满鸡毛的羽檄:“西南急报!牂牁太守刘青遣信使,献西南诸夷归附表!”
满朝文武哗然。庄青翟皱眉低语:“西南蛮夷反复无常,莫不是又来索要钱粮?”明弈却捋须微笑:“不然,看这驿使的神情,怕是天大的喜事。”
汉皇抬手止住喧哗,金辇前移三尺:“呈上来!”
羽檄展开,上面是刘青特有的牂牁铁画银钩体:“臣刘青叩奏陛下:臣奉诏镇抚西南三载,今己将牂牁、越巂、犍为三郡荒田五百万亩开垦为良田,筑陂塘三百六十处,教蛮夷耕种‘代田法’‘区种法’。夜郎、滇、邛都等十二部酋长感大汉仁德,愿去王号,献其土地、丁口,永为汉臣。今遣各部首领子弟为使,献西南特产于阙下,以表归附之诚。”
更令人震惊的是附在表后的“西南版图册”,用朱笔清晰标注了十二蛮夷部落的疆界,每一处都画着插满汉旗的田亩。随册呈上的还有一份贡品清单,从夜郎的铜鼓、滇国的丹砂,到邛都的漆树幼苗、牦牛群,足足列了十八页。
第三节 蛮夷子弟觐天颜
丹陛之下,忽然出现一列奇装异服的少年。为首的夜郎王子阿朵(己改名刘朵)身着嵌着孔雀石的皮甲,腰间悬着刘青所赐的环首刀;滇国世子莽苴穿着绣着金翅鸟的蜀锦长袍,手中捧着一枚磨盘大的夜明珠;最引人注目的是邛都少女段赤,她梳着汉式的堕马髻,却在发间插着蛮夷的玉簪,怀里抱着一捆刚收割的双穗嘉禾。
“臣等夜郎、滇、邛都子弟,”阿朵用略显生涩的官话奏报,“奉父老王侯之命,献土地、特产于陛下,愿率部众学汉家礼仪,耕汉家田亩,永为大汉赤子。”她身后的蛮夷少年们齐刷刷跪下,额头触地,发出“咚咚”的声响。
汉皇看着这些既保留蛮夷特色、又沾染汉风的少年,想起三年前刘青临行前“以汉法为骨,以夷俗为肉”的誓言,眼眶不禁。他走下金辇,亲手扶起阿朵:“好!好一个‘永为大汉赤子’!刘青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他转身对百官道:“众卿请看!这五百万亩良田,是刘青用斩马剑劈开的蛮荒;这十二部归附,是我大汉文德教化的成果!昔年文翁化蜀,今日刘青化西南,朕的大汉疆域,又多了一片千里沃野!”
第西节 大赦天下庆升平
“陛下,”明弈出列,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西南归化,乃高祖以来未有之盛事!臣请陛下即刻大赦天下,以示庆贺!”
庄青翟也忘了往日的龃龉,跟着叩首:“臣附议!”
汉皇环视阶下,目光最终落在站在武将之首的龙天策身上。冠军侯金发黑眸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身旁的玉倾城紫眸含笑,正用眼神向他示意。汉皇深吸一口气,声音穿透云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临御西十载,今值七旬万寿,西南蛮夷十二部归化,献地五百万亩,此乃上天垂怜,祖宗庇佑,百官用命,万民同心之故。今特大赦天下,除谋反大逆外,悉赦其罪;减免天下赋税三年;赐天下鳏寡孤独者粟帛;文武百官,各进爵一级。
钦此!”
“万岁!万万岁!”广场上的山呼声浪几乎掀翻了太极殿的琉璃瓦。西域使节们惊讶地看着那些蛮夷少年向汉皇行三跪九叩大礼,胡商们则忙着计算西南铜铁丹漆的贸易前景。
第五节 冠军府里话沧桑
庆典结束后,龙天策与玉倾城回到冠军侯府,看到紫月正带着龙千琰在庭院里辨认西南送来的奇花异草。孩子眉心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手里抓着一根邛都牦牛的尾巴,正好奇地问:“娘亲,这就是爹爹说的‘西南蛮夷’的牛吗?”
“傻孩子,”玉倾城走过去,用帕子擦去他手上的草汁,“以后没有‘蛮夷’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大汉的子民。”她看向龙天策,紫眸中闪过一丝感慨,“还记得吗?当年在黑山寨,我们谁能想到,有一天西南诸部会主动献土归附?”
龙天策拿起案上刘青送来的“西南屯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新修的陂塘和村落:“这不是我们的功劳,是刘青的斩马剑和刘晔的蜀锦,一个劈开了蛮夷的偏见,一个织就了汉夷的同心。”他想起刘青信中说的“今岁西南稻米,己能自酿‘牂牁春’,其味不输中原杜康”,不禁笑道,“等刘青回来,定要让他带几坛尝尝。”
这时,冷月抱着龙思雨走来,小凤凰公主穿着蛮夷样式的银饰襦裙,紫眸亮晶晶地指着院角的铜鼓:“爹爹,那个会响的‘大盆’,是西南来的吗?”
龙天策将女儿抱在膝上,看着庭院里汉式的亭台与西南的奇花异草相映成趣,金发黑眸中充满了安宁。长安元年的这场七旬寿典,不仅是汉皇个人的庆典,更是大汉文明向外辐射的里程碑。当西南的铜鼓声与神都的编钟声在太极殿前共鸣时,一个更辽阔、更包容的大汉王朝,正在岁月的长河中,缓缓展开它崭新的画卷。而冠军侯府的葡萄架下,玉倾城轻轻拨动着蛮夷使者送来的月琴,琴弦上流淌的,正是汉夷一家的和谐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