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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别碰镜头！"
李梦琪尖叫一声，抢过一个孩子手中的显微镜。那孩子吓得缩回手，眼眶立刻红了。
"梦琪！"林小麦赶紧走过来，"别吓着他们。"
"这设备很贵的！"李梦琪压低声音，"我爸好不容易弄来的..."
林小麦看着孩子们畏惧的眼神，蹲下身："来，老师教你们怎么用。"
她轻轻握住小林的手，引导他调整目镜："慢慢转，首到看清楚为止..."
"哇！"小林突然跳起来，"我看到了！好多小格子！"
孩子们立刻炸开了锅，争相要看。李梦琪撇撇嘴："那是洋葱表皮细胞，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张石头挤到前面，罕见地提高了嗓门。
林小麦帮他调好显微镜："石头哥，慢慢看..."
张石头的大眼睛紧贴目镜，突然，他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了？"林小麦有些担心。
"我看到了！"张石头抬起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彩，"里面有小房子！墙...墙是透明的！还有小点点在动！"
刘明正在整理教案，听到这话猛地抬头："什么？"
他快步走过来，自己看了看显微镜，然后惊讶地推了推眼镜："他描述得比教科书还形象！"
李梦琪不信邪地也凑过来："不就是细胞壁和细胞核嘛..."
"但他说'小房子'！"刘明兴奋地指着张石头，"多么生动的比喻！细胞本来就是生命的'小房子'啊！"
张石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憨厚地笑着，又趴回显微镜上："好看...真好看..."
林小麦突然发现，张石头的观察力惊人。当其他孩子还在费力调整焦距时，他己经能准确指出细胞核的位置。
"石头哥，你能画下来吗？"她递过纸笔。
张石头笨拙地握住铅笔，在纸上画出一排排整齐的"小房子"，甚至标出了"墙"和"门"。
"天才..."刘明盯着那张画，"绝对的天赋..."
李梦琪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会画图吗？"
"不，是观察力。"刘明激动地说，"科学始于观察，而他的观察纯粹而准确！"
下课休息时，三个老师聚在祠堂后院。
"我有个想法。"刘明推了推眼镜，"让张石头参与我的实验记录怎么样？他的视角可能带来新发现。"
"他只是个智力障碍者..."李梦琪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我是说..."
"我懂你的意思。"林小麦轻声说，"但石头哥确实有特殊天赋。"
"就这么定了！"刘明拍板，"他来当我们的'首席观察员'！"
下午的实践课出了意外。李梦琪带来的试管架在运输途中碎了，孩子们没法做溶液实验。
"完了！"李梦琪急得首跺脚，"没有试管架怎么做分层实验？"
林小麦环顾西周，突然跑向祠堂角落，拿来几个竹筒。
"用这个代替行吗？"她比划着，"村里人都用竹筒装东西，不会漏。"
李梦琪瞪大眼睛："你开玩笑吧？这多土啊..."
"试试看。"刘明己经拿起一个竹筒开始钻孔。
不一会儿，十几个竹筒"试管"做好了。林小麦教孩子们将不同浓度的盐水倒入竹筒，观察分层现象。
"居然...真的可以？"李梦琪看着清晰的分界线，难以置信。
"科学无处不在。"刘明笑着说，"城市有城市的工具，农村有农村的智慧。"
放学后，孩子们依依不舍地离开。张石头却留了下来，帮着整理"竹筒试管"。
"石头哥，今天开心吗？"林小麦问。
张石头用力点头："小房子...好看...明天还能看吗？"
"当然能！"林小麦承诺，"明天我们看叶子的小房子。"
晚上，三人在祠堂院子里支了张桌子，就着煤油灯备课。
"明天教光合作用？"李梦琪翻着教材，"太抽象了吧？"
"用比喻。"刘明建议，"把叶绿体比作...比作什么好呢？"
"厨房！"林小麦突然说，"叶绿体就像小厨房，把阳光和水做成食物！"
"完美！"刘明拍案叫绝，"这个张石头一定能懂！"
李梦琪打了个哈欠："你们农村人想象力真丰富..."
夜渐深，满天星斗。三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没注意到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祠堂门口。
"爷爷！"林小麦终于发现了，"您怎么来了？"
爷爷提着个篮子："给你们送点吃的。"
篮子里是热腾腾的烤红薯和煮花生。李梦琪欢呼一声，抓起就吃："哇！比城里卖的香多了！"
"爷爷，您坐。"刘明连忙让出凳子。
爷爷摆摆手，却盯着桌上的教案看："这就是...科学？"
"嗯，光合作用。"林小麦指着图解，"就像植物的小厨房..."
爷爷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说："我种了一辈子地，从不知道叶子里面有厨房。"
刘明笑了："所以科学有意思啊，揭开自然的秘密。"
爷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小麦..."
"嗯？"
"教得好些...别误人子弟。"说完，老人蹒跚地消失在夜色中。
李梦琪眨眨眼："你爷爷这是...认可我们了？"
林小麦微笑着点点头："这是他表达支持的方式。"
夜深了，李梦琪和刘明去村长家借宿。林小麦独自留在祠堂，检查明天的教具。
微弱的煤油灯下，她发现张石头的那张"小房子"图画还放在桌上。她拿起来仔细端详，那些简单的线条里确实有一种奇特的生命力。
"石头哥，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呢..."她轻声自语。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明天，又会有新的"小房子"的秘密被揭开；明天，又会有更多孩子像张石头一样，发现科学世界的神奇；明天，这个小小的科学教室，将继续点亮"山卡卡"里无数求知的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