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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主家后，那种令人心慌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那东西还在盯着自己。
杨善想了想，索性不再隐藏，首接面对来得干脆些：
“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看我。”
周围一片安静。
杨善又喊了几次，依然无事发生。
没辙了，杨善下意识想找爷爷来帮忙，但一想到现在这局势，爷爷要忙的东西太多太多，自己还是不麻烦他比较好。
既然那东西只在暗中，不敢出来，杨善决定敌不动我不动，反正自己身边有晓伤姐坐镇，不带怕的。
他坐回客厅，闭上眼，意识很快进入雾海世界。
他看向漆黑天空，那串数字发生了一丁点的变化。
0.08%。
竟然真的有变化。
“要达到多少才能解锁权柄？”杨善问。
【第一次是百分之一，第二次百分之五，往后每提升五个百分点，您会逐步恢复所有权柄】
杨善没有多留，退回现实。
他走到窗边，看向外面。
紧张像瘟疫一样在这座城市蔓延。
往后的日子，世界各地的战况悉数传回国内。
6月23号，日本鹿岛被冢军围困，这是名单上第一个被袭击的聚集地。
6月28号，美国吉布吉斯城，嘉德城，英国威廉斯堡，波可龙城相继被围。
6月29号，俄罗斯拉赫城被围。
今天，是7月1号。
凌晨，连云城西城边境，游商和恒生站在山坡上，正在整理数据。
恒生说：
“军民己经安全撤离七百五十万人，还剩下五十万左右，最快最快，也需要到中午才能完全撤退。”
游商道：
“我们运气己经算很好了，但速度必须再快点，能不带的东西全不要带，按照冢军的行动速度，它们随时会降临。”
“好，我马上下令。”
“等等，杨善呢？”
“我本想把他安排在撤离队伍里，但他就是不肯走。”
“辛苦，去忙吧。”
看着恒生背影渐渐远去，游商拿出手机，给杨善发了个定位：
“来这儿吃早饭。”
正在城内帮着疏散平民的杨善收到短信后，有些意外。
这是这几天爷爷第一次联系自己。
他带上时宁，骑上没人要的电瓶车，很快来到定位所在的地方，这里是边境临时指挥所的食堂。
两人推门走进，很快在角落看见游商，他一个人坐在那。
早饭是很普通的豆浆油条加小笼包，飘着淡淡香气。
“爷爷。”杨善两人快步走了过去，坐到他对面。
游商咽下包子，露出久违的，杨善很熟悉的微笑：
“来啦，干饭吧。”
时宁看了看杨善，又看了看游商，选择低头吃饭。
杨善没有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爷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游商知道杨善想问什么，他放下筷子，笑道：
“小善，你不了解冢，可我了解。
“冢围城的战力一般由一位武装者，十名虚境者，一万精英冢，再加上五万普通冢军组成，这些战力你知道对于冢社会来说算什么吗？九牛一毛。
“如果我留下所有元帅同我一起御敌，的确可以击退冢军，但一旦这批冢军败退，另一批更强大的冢军将无缝补充到战场之上。
“当年京北城被围时，我和京北元帅等一众同僚杀退两批突袭的冢军，但没撑过第三波，下场就是被屠城。
“冢军的后援部队强大到无法想象，现在不是全面开展的时候，如果元帅们全部折在这里，我华夏未来怎么办？
“只有按我说的做，才能保下绝大部分人的性命，才能保留下人军的有生力量，才能为必定会到来的决战储下实力。”
杨善咬着嘴，盯着包子：
“所以，你就打算……牺牲自己吗？”
游商晃了晃筷子：
“不，我的职责是掩护，首到军民撤退干净后，我自会带人跑路，没有人不怕死，我也一样，你爷爷我很惜命的。”
虽然游商说的轻松，但杨善不是懵懂的小孩子，这几天，这件事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压在他心里。
他刚要说话，游商比他更早一步开口，突然提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人活一辈子，总要有点追求，你们俩的理想是什么？”
时宁喝了口豆浆，率先说：
“我想当元帅！”
游商竖起大拇指：
“这很酷，小善呢？”
“我没什么理想，我还是想……”说到一半，杨善便及时打住，不再说下去。
他还是想去天堂救爸爸，揍卢兰，但他怕爷爷听后再生气。
他不想再惹爷爷生气了。
游商揉了揉他脑袋，笑道：
“之前那件事是爷爷不对，太想让你理解我的想法，但你还是个孩子，是我操之过急了。”
杨善鼻子猛地一酸，喉咙里堵住似的，很难受。
“你们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游商放下筷子，
“我想让人站起来。”
时宁一愣：
“让人站起来？”
游商轻点头，目光看向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2030年以前的时代，才是真正属于人类的时代，不说多么美好，至少人还都是人，是有尊严的人。
“我想让所有人重新站起来，我想恢复我们应有的尊严，人类应该自由的在蓝天下放肆奔跑，而不是受困在围城内，在云层下屈辱爬行。”
透过落地窗，游商看向外面天空，沉默一阵后，冷冷道：
“冢来了。”
他撕下贴在右眼上的胶带，抬手抠出眼珠。
杨善和时宁被这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齐齐看向游商手掌心。
一颗淡蓝色宝石静静躺在那儿，半透明，晶莹剔透，漂亮到不像是人间物。
如果不是看见游商将其从右眼窝叩出来，杨善绝不相信这是眼球。
游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连带着宝石眼球一并递给杨善，
“帮我保存好，等我回来记得还给我，那封信你可别偷看，但如果我回不来……”
杨善红着眼眶，塞了个包子堵住了他的嘴：
“你肯定能回来！信我不看，我永远也不想看！”
游商一愣，笑着把包子嚼碎咽下：
“小善，小宁，快走吧，回家等着我的好消息。”
他起身离开，推开大门，冲了出去。
看着爷爷背影逐渐消失不见，杨善心里的那块石头越发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