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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刘冷的眉骨滑落，在颧骨处短暂停留后坠入黑暗。冰冷的水珠渗入衣领，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化龙池里滚烫的龙血。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痕，指尖触到眼角时微微一顿——那里的皮肤正不正常地发烫，细密的鳞片状纹路在皮下若隐若现，如同某种古老的封印正在松动。
"师父的结界撑不过三刻钟。"林小雨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她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盘面上刻着的二十八宿依次亮起猩红光芒，"东南方三百米，阴气浓度超标七倍，还在持续上升。"她纤细的手指划过罗盘边缘，几滴鲜血渗入卦象，立刻被贪婪地吸收殆尽。
陈默给手枪换上特制弹匣，金属碰撞声清脆得不像话。他瞥了眼弹匣里刻满符文的银弹，又望向远处被雨幕模糊的废弃码头："当年你师兄叛出师门时，局里档案可没说过会变成这种东西。"他忽然转头看向刘冷，雨水顺着警徽滑落，"你确定要亲手了结？毕竟你们..."
"二十年前他把我推下化龙池的时候。"刘冷解开缠在手腕上的绷带，露出底下泛着青光的逆鳞。绷带落入积水，竟像活物般扭动着沉入地底，水面泛起诡异的波纹。他凝视着自己手臂上逐渐蔓延的鳞片，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就没打算给我留活路。"
三人拐进废弃码头时，咸腥味突然浓烈得令人作呕。生锈的集装箱缝隙里渗出粘稠液体，在惨白的月光下呈现诡异的珍珠光泽。林小雨突然按住心口倒退两步，罗盘"啪"地裂开一道缝隙："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阴气，这是..."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龙威打断。
海啸般的威压毫无征兆降临。最近的集装箱轰然炸裂，漫天铁屑中浮现出修长人影。那人穿着与刘冷同款的黑风衣，领口却绣着暗金色龙纹，衣摆在无形的气流中猎猎作响。当他抬起脸时，月光在他眼中碎成无数金芒，瞳孔细如针尖。
"小师弟。"陆沉笑着伸出布满鳞片的手，指甲己经异化成锋利的钩爪，"你的眼睛终于和我一样了。"他的声音带着深海回响，每个字都让周围的雨水震颤。
刘冷的指甲不知何时己刺入掌心，鲜血混着雨水滴落，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青烟。记忆如毒蛇般窜上心头——二十年前那个雪夜，自称大师兄的男人也是这样笑着，然后将他推入沸腾的化龙池。滚烫的龙血灌进口鼻时，他听见对方说："纯血龙族不需要两个继承人。"现在那双金色的竖瞳里，依然盛着同样的疯狂。
"陆沉。"刘冷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喉间泛起龙血特有的腥甜，"你把师父..."他的声音突然哽住，脊椎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穿风衣的男人突然消失又在瞬息间逼近，带着深海特有的寒意掐住刘冷下巴。陆沉的呼吸带着硫磺味："老东西临死前还在念叨你。"他的拇指擦过刘冷眼尾正在成型的鳞片，"多讽刺啊，他最疼爱的关门弟子，现在不也变成怪物了？"
枪声突兀响起。陆沉偏头躲过子弹，却发现弹头在半空炸开成金色符网。林小雨咬破的手指正在虚空中画出繁复轨迹，鲜血凝成的符文悬浮在雨幕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符咒尚未完成就被龙啸震碎。陆沉背后展开半透明的膜翼，码头的积水全部倒灌向天空，形成诡异的水幕穹顶。"你以为请来道门千金和特调处警探就有用？"他的声音开始掺杂非人的回响，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龙鳞纹路，"今晚我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陈默的第二枪精准命中陆沉心口，却见弹头被层层浮现的龙鳞弹开。警察啐出一口血沫，抹去嘴角的血迹："妈的，这玩意比报告里写的还邪门！"他迅速更换弹匣，这次装填的是刻有雷纹的赤红弹头。
暴雨忽然转向横飞。刘冷感觉到脊椎在灼烧，某种沉睡多年的力量正撕裂血肉苏醒。当他再度抬头时，瞳孔己彻底化作竖瞳，眼白爬满血丝："师兄..."声音里混入了低频龙吟，周围的集装箱开始无声地扭曲变形，"你永远学不会适可而止。"
两道黑影在码头中央相撞的瞬间，爆发的冲击波将方圆百米的雨水蒸发成白雾。陆沉的利爪撕开刘冷的肩膀，暗金色的血液喷溅在生锈的铁板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刘冷却笑了，任由伤口快速愈合："知道师父最后教了我什么吗？"他反手扣住陆沉的手腕，"化龙诀的最后一式..."
夜空中突然劈下一道青色闪电，照亮了刘冷背后正在成型的虚影——那是一条尚未完全显形的青龙，鳞片间流动着古老的符文。陆沉的金瞳剧烈收缩："不可能！老东西居然把真传给了你这个杂种！"
林小雨趁机完成结印，九道血符在空中组成困龙阵。陈默则朝着水幕穹顶连开三枪，雷火弹炸开的电光中，整个码头的阴影开始扭曲蠕动，仿佛有什么更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